《死神派遣总部》肖河

45、第45章

　　魔宫已经焚毁一半，大殿前燃起大火，大火卷着黑色帘幕噼啪作响。明野脸上带着血，从冲进来一脸阴测测宛如地狱恶鬼一样的神情，此时已经变成一脸失控外加惊慌状。
　　他手里拽着一根黑藤，黑藤延伸出十几条细藤，每一根都拴着一个全身赤/裸的黑色魔物，那些魔物不知是被辐射过还是刚刚剃过毛，全身黝黑发亮，毛发全无，紧致的皮肤贴裹着骨骼，犹如一头头身形优美健壮的黑豹，脸上布满魔纹，简直就是电影里的异形怪物。
　　明野闯魔宫时看到他们像狗一样被拴在门口，手贱把他们牵过来，结果被这些货一路带进了魔宫。
　　魔物们显然心不齐，进了魔宫就开始四分五裂地走。
　　明野一脚撑地，努力地挣着黑藤，咬牙切齿地：“这是什么属性的狗，不看门也不听教化，魔尊养这些玩意儿就为了吓人吗？”
　　一个白色人影悠然缓慢甚至可以称作优雅地从后方拾阶而上，登上魔尊宝座，淡定地坐下。
　　明野正咬牙切齿地和魔物做斗争，看到人影的一刹那脸色一变，旋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阿晨……”
　　白境晨从宝座上俯瞰明野，明野的样子有些狼狈，被他手中的魔物拽得控制不住地往前走，但他仍然想为这次重逢保留一个装逼的高大英俊宛如电影男主角的美好形象，于是努力保持着泰然自若的神情，任凭前方魔物像狗一样拉着他往前蹭。
　　白境晨淡淡一笑，通红的霍光背景下，那笑容淡然中带着极致的美。“好久不见，明野。”
　　“也没有很长时间，个把月吧，我担心你在魔界住不惯，特意来接你回去。”
　　哦？白境晨挑挑眉，似乎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但对明野仍旧保持着耐心和善意：“我没有说过我要回去呀，事实上在魔界的生活还不错，魔尊待我很好。”
　　魔物仍旧像狗一样往前爬，明野被带的踉跄一步，努力稳住，听到白境晨的话的刹那，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我希望你说的这些话都是在赌气，天道纲常才是正道，你偶尔叛逆一次没有关系，倘若真正地想和天道背道而驰，坠入魔界就永世不可翻身了。”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明野，你比谁都知道自己身份，当年第一次神魔大战，神族接连败退，后来东岳神君取山心石铸成一把利剑，带有宇宙洪荒神力，御魔降魔，神族才有和魔界抗衡的力量。在神魔战场上你所代表的就是神族，就算犯下弥天大错也只是下放思过，可是早晚有一天你是会回归上神界的。那么我呢？也该和你一起回去吗？”白境晨微微一笑，苍白漂亮的脸蛋上闪过一丝落寞和自嘲：“你能想象出我和天道众神觥筹交错的画面，那些曾经对我宣判，又降下天谴之怒的神君，我可从来没有要和他们交好的打算。”
　　明野深吸一口气，把一头努力往前爬的魔物一脚踹到，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完了，说：“我可以不回去，阿晨，有些秘密你还不清楚，如果你知道了你一定会跟我回去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当年在薄山，你要等的那个人……等到了！”
　　白境晨微妙地抬抬眉毛，那双一汪春水般的眸色中闪过一瞬讶异，那是一种茫然的因为一无所知而产生的讶异，让明野在一瞬间产生了怪异的想法。
　　良久，白境晨淡淡地说：“过去的事都已经不重要了。”

　　明野用力一挣，把魔物往后拉了一下，旋即眉头略过精妙的算计和筹划，然而只有一刻，下一秒他像是手软了，松开了藤蔓，魔物正努力向前挣着，因为他突然的松手，一个个骨碌碌向前滚去。
　　然后剧烈地喘息着爬起来拖着一身淋漓的黑色汁水爬上台阶，爬向魔尊王座。
　　白境晨下意识地伸出手，魔物们爬到他身边，用脑袋轻轻地蹭他的手心。
　　明野突然有种很荒唐的感觉。

　　“你认识这些东西？”
　　“他们是魔尊的俘虏，曾经不愿归降驯化，被魔尊扔到魔树里面去，被吸取修为，化为魔树的养料，源源不断地滋养魔界，而他们的肉身也被侵蚀成现在这个样子，没有意识，没有饥饿感和恐惧，像一头头傀儡，在漫长的时间中萎靡，死亡。”白境晨轻抚魔物的脑袋，像在抚摸一只狗头，抬眼淡笑道：“如果我不愿降服，也会是这个下场，你愿意看到我变成这样吗？”
　　明野深吸一口气，“如果你变成傀儡，也会是一头好看的傀儡。对吧，孟兰谷！”
　　白境晨一怔，那张美丽的脸变得扭曲，眼中闪过毒舌般的妒火。
　　明野往后退一步：“别，别，如果你要和我翻脸的话，能不能先变回自己的样貌，看着阿晨这张脸我会舍不得动手的。”
　　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宝座上爆发一声怒吼，通天的火光中闪过一道闪电般的光柱，从宝座往下一直延伸到明野跟前的地板崩裂，巨大挑高的穹顶发出不堪重压的断裂声，明野飞身后退，从魔宫外面冲进来一批魔物、恶鬼，潮水一般把明野包围。
　　隔着黑压压的魔物，宝座上站立起一个人影，孟兰谷半边身子已经兽化，骨质鳞片化成铠甲，如小山般隆起，肩部凸出无数枚骨刺，随着呼吸剧烈地张合。
　　包围圈中划出半圆弧刀光，魔物应声倒去，后面的逡巡着不敢前进。
　　明野在漫天的灰尘碎屑中淡淡一笑：“你总是这么沉不住气，气性和以前一样大。”
　　孟兰谷伸出手，掌心出现一把奇形怪状的骨质兵器，长约丈余，瞳孔中散发出猩红光芒。明野的话像是丝毫没有打击到他。
　　“无所谓了，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魔尊在白境晨的心口种下一颗种子，千百年生根发芽，现在枝叶应该已经把他的心脏牢牢箍住，他睁不开的，要么顺从魔尊，要么变成一个俘虏，不过他是天道正统修为，就算是化成俘虏，也会是一个高贵的俘虏，大概是一具冰冷的行尸走肉。而他的修为则会成为魔界源源不断的养料，太白原山体在，他的能量就永远不会耗尽。”

　　“所以，我才应该带他走。”明野暴怒一声，雪白的刀光横扫一切，魔宫的廊柱开始断裂，拱顶倾塌，整齐的刀面从无数面墙壁上扫过，把前路的阻挡完整切开。
　　明野正要向前飞去，孟兰谷飞身拦住，骨质弯刀从头顶落下。
　　明野举刀格挡，几千年的时光里，这是他和孟兰谷距离最近的时刻。
　　孟兰谷盯着那张脸，出现一瞬间的失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人？从那句漫不经心的小美人，还是降魔战场上自己一个失误，明野替他挡下攻击又怒骂他脑袋忘家里了吗？
　　可是为什么从白境晨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明野，我问你，在白境晨出现之前你有没有……哪怕只有一刻喜欢过我？”孟兰谷狠狠地压下，狠绝的眼神中藏着一丝期待。

　　骨刀前端弯曲，刀尖如弯月般向里扣。在孟兰谷压下的刹那，刀尖抵在明野后心，刺破皮肉，殷殷鲜血渗出。
　　明野喘息一下：“你和阿晨不一样，阿晨从来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回答我！”孟兰谷一声怒吼。
　　“从来没有。”
　　孟兰谷眼中闪过绝望，五官瞬间变得狰狞，牙呲欲裂，骨刀的四五个分支前伸，长出锐利的尖刺统一刺进明野身体，几乎要将他贯穿。
　　明野身上流下几道蜿蜒的血痕，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从来没有！”他翻转手腕，把刀刃卡在骨刀的分支里，用力拧转。
　　孟兰谷只觉得虎口一热，手腕剧痛，下意识地缩手，骨刀脱手而出，然后被明野高高挑起，朝魔物中间掷了出去。
　　一群魔物被砸得四分五裂，几头魔物被骨刀戳的血肉模糊。
　　孟兰谷一怔，刷然明野的刀就抵在了脖子下。

　　魔宫穹顶上传来骨翼厮磨的声音，然后接天蔽日，无数个魔物敛起骨翼朝明野头顶飞旋而下。
　　明野一把将孟兰谷推开，魔物成旋涡状飞向明野，无数个爪牙张开。
　　明野长刀一指，震开流水般的波光，刷然间天地一声长啸，在旋涡的中心四散而开，紧接着一条紫色游龙从上往下直贯而入，把旋涡震得四分五裂，无数只魔物扑棱棱撞向魔宫四方。
　　魔宫在大火中震颤。

　　绝阴山，魔尊一脚踢开小木屋的门，白境晨脸色瞬变，神棍的毛瞬间炸起。
　　魔尊脸上露出十分值得玩味的笑：“我还以为你藏了什么，竟然是一只猫……”
　　他话还没说完，神棍扫扫尾巴，做敬仰状：“”哇，你就是魔尊！？果然一表人才，把阿晨托付给你我就放心了。
　　白境晨：“……”
　　魔尊：“……”

　　不等魔尊反应，神棍往窗外跳，边跳边喊：“拜拜，有时间来喝你们喜酒！”
　　魔尊肩背部位无声地长出一条黑色枯树般的手臂，把神棍抓在掌心里，送到魔尊面前。
　　神棍乖巧地摇摇尾巴。白境晨紧张地上前一步。
　　魔尊对白境晨做了个嘘的动作，转头对神棍眯起眼睛：“不愧是明野的猫，油嘴滑舌，虚与委蛇。”
　　神棍天真可爱状：“明野是谁？从来没有听说过。”
　　白境晨上前一步，“你不要搞错了，神棍是我养的猫，和明野没关系。”
　　他向魔尊伸出手，和魔尊四目相对，紧张的对峙让空气一瞬间凝结。
　　良久，魔尊淡淡一笑，把神棍往前递，“不要紧张，我也很喜欢猫猫狗狗的。”

　　魔尊慢慢地伸出手，在即将把神棍送到白境晨手中的时候突然收了回来。
　　“既然是你的宠物，那么我代你养着你应该没意见吧。”
　　“如果我不同意呢？”

　　魔尊的手臂上长出十几根细小缱绻的黑藤，包裹住神棍的身躯，只留个头。他轻叹一声；“你这种态度会让我觉得很受伤，对明野送你的东西就这么上心吗？”
　　白境晨静静地不说话，不知道在思忖什么。良久才面无表情地问；“你知道我多少秘密？”

　　“哦？很多，从你离开魔界的第一天起我大概知道你所有事情，这个小东西是明野送给你的，我说的没错吧？”

　　白境晨表面上风平浪静，脑海却在高速运转，想着怎么能让神棍安全离开。
　　神棍却不高兴了，对魔尊吼：“你懂不懂礼貌啊？你大爷我有名字，神棍，记住了。”
　　魔尊任它吼，只定定地盯着白境晨。
　　“明野把它送给我不代表什么，只是因为他养不活，我不知道你度量小到这种程度，连个宠物都容不下。”

　　“唔，如果只是你的宠物我还是能容下的。”魔尊好像有些苦恼地思索着什么，好半天才说：“这么个小东西我先替你收着，等到了合适的那天，会还给你的。”
　　神棍吼：“我有名字，你到底长没长耳朵呀。”
　　魔尊危险地一笑，束缚住神棍的黑藤骤然锁紧。
　　神棍痛苦地哼一声，然后艰难地从黑藤中挣脱出双爪，高举着，对魔尊说：“好吧，我投降，为表示忠诚，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明野的小秘密，可以帮你打败他。”
　　白境晨眉头一皱。
　　魔尊似乎觉得十分有趣，呵呵笑了起来。把神棍举到脸前，神棍骤然爆发，“给你说过八百遍了，老子有名字！”利爪快速在魔尊脸上划过，黑色的血线慢慢渗出，勾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魔尊的表情没有变化，黑藤却在一瞬间缩紧，下一秒白境晨手中出现一柄白刃，宛若流星自下而上划过，斩断魔尊的手臂，神棍被大力抛出，撞在山壁上，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了。
　　一瞬间绝阴山南，转仑山后冒出无数个魔物，利齿和骨翼摩挲的声音如密雨般充斥在天地之间。

　　魔尊身形暴涨，白境晨飞身后退，狂风把他的衣衫吹向前面。

　　无声的紧张而肃杀的气氛在两人面前扩散开，犹如水波碾平四方。

　　魔尊：“你果然为了一个小东西向我动手！”
　　白境晨，“你就这么不自信，连一个小东西都害怕。”

　　魔尊的身体从后背开始长出铠甲，沿着脊背向前蔓延到前胸，黑色魔纹从身体内部长出，从露在外面的脖颈一路向前攀爬到脸部，而铠甲上长出无数枚尖锐森寒的骨刺，斜斜地向四面八方张开。
　　他整个人的身形宛如一个黑色树怪，嶙峋的黑色枯枝向前延伸几丈远，锐利地划破半空。

　　白境晨横刀在前。

　　魔尊浑厚的声音宛如天雷：“白境晨，你真的要和我撕破脸吗？”
　　白境晨疲惫地闭上眼睛，无数个记忆片段在脑海闪现，曾经太白原上寂寞的万年岁月，曾经十万道天雷下带自己逃脱的少年，曾经薄山下魔物遮天蔽日下那张英俊而傻逼的脸，还有千年平静的生活，那些躲在角落里监视他的眼睛。

　　孤独，痛苦，流亡，充斥在他的生命中的大多都是痛苦的回忆，平静而美好的岁月总是那么短暂。

　　“我已经厌倦了活在你的阴影下。如果有可能，我想和你永生永世不分开，一起……毁灭！”白境晨睁开眼，握刀的手微微颤栗。

　　转仑山脚下，神棍痛苦地呜咽一声，翻个身肥胖的身躯从断开的黑藤中挣扎出来，像条败狗趴在地上剧烈喘息。
　　这一撞撞得它肋骨断了几根，腹腔阵阵撕扯般的疼痛，脑海中各种色块碰撞，耳边嗡嗡作响。
　　山头，一只大型魔物从山头飞落，利爪直逼神棍。
　　神棍听到赫赫风声，努力睁开眼，看到黑色骨翼在风中张开，魔物巨大的利爪直奔自己而来。
　　它撑了一下想站起来，但是失败了，异色瞳孔中倒影出越来越近的魔物身影。
　　疏忽间，一柄白刃刺穿魔物，巨大的力量带着魔物一头撞向山壁，轰然落下满地碎片。
　　神棍惊讶地抬起头，看到白境晨向魔尊飞去，半路上掷出白刃，贯穿魔物。

　　魔尊大声嘶吼：“白境晨，你就这么想死吗？”

　　魔尊想往后撤，白境晨抓住他最前面的一枚骨刺，身体直接撞了上去，只听骨刺分割皮肉的声音斯拉响起。鲜血如星矢漫天散落，噗呲噗呲的声音一路响彻天际。
　　白境晨的肩膀被长达丈余的骨刺刺穿，飞到魔尊面前，一只手中抓出一柄羽箭，对准魔尊心口猛力刺下。
　　神棍瞪大双眼，所有的希冀却在一瞬间落空。

　　白境晨手中的羽箭脆生折断，刺进魔尊前胸的铠甲里却连皮肉都没有触及。

　　魔尊充满怜悯地；“你伤不了我，我受人间戾气所护，无数怨灵都会化作我的铠甲，天道不公存在一天，我就不会死。”

　　白境晨面如死灰，垂头重重咳出一口鲜血。他身上衣衫已被鲜血染红，左边肩膀被骨刺刺穿，斜斜地钉在魔尊面前。
　　魔尊从铠甲中伸出一只手，锐利的指甲和利爪褪去，用粗糙而温厚的掌心轻轻摩挲白境晨的脸庞。
　　他叹口气：“真可怜，这么多年，一直都活在恐惧中。”
　　白境晨抬起头，冷冷一笑：“魔尊，还没有结束呢？”
　　“是呀，一切都还没有结束，白境晨，你这么讨厌我，那么当初把你送到我身边的那个小子，你就一点不恨吗？”
　　白境晨呼吸一窒，淡淡道；“命运弄人而已。”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抬头盯着魔尊：“你怎么知道他？”
　　“哦，别多想，你离开魔界后我一直派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你回到天界俯首认罪，只是为了见一个人，就是当初把你从万道天雷下送走的那个人，对不对？”
　　白境晨没有回答，审慎的眼光始终盯着魔尊。
　　魔尊又说：“可是你一直找不到他，九百年上天入地，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却不见人影，真可惜呀，命运对你们似乎要更残忍些。”
　　“你都知道什么？告诉我！”白境晨一声怒吼，从魔尊充满戏谑的眼神中看出些不同——那些他置身事中而忽视掉的细枝末节，隐藏在其中的秘密，这么多年被魔尊监视的一举一动中一定有什么是他没有察觉到的。

　　“你有没有想过……”魔尊像是看一个小丑般笑道：“是谁杀了那个小子？”
　　白境晨脑海轰的一声，一个他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的问题游蛇般浮出水面露出狰狞面孔。
　　是谁？是天界众神！
　　“那小子把你送走，犯了天界大罪，可是他既然能在万道天谴和天界众神眼皮底下把你送走，可见他不是一般小神，那么谁又能够将他诛杀的形神俱灭，半点痕迹不留呢？”
　　白境晨瞳孔骤然睁大，心底万古荒凉和死寂。“不可能……”他喃喃道。

　　“千万年前，神魔大战，神族败退，东岳神君取山心石铸成一把利刃，代表天道正义和神族的无上权威，正是有了这把神器，神族才能在战场上挽回一场又一场败局。从此后，这把利刃就为天道斩杀一切忤逆者，降魔杀神从来没有一次失手。”魔尊捏了捏白境晨的下巴，叹息一声：“你比谁都熟悉他。”
　　贯穿白境晨身体的骨刺骤然消失，魔尊身形化为平常大小，所有嶙峋的枝条和铠甲回缩，白境晨从高处直坠，怦然一声摔到绝阴山悬崖上，一摊鲜血从身子下方汇出。
　　有那么一刹那，白境晨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身体的疼痛一瞬间消失，脑海中一片空白和茫然，只剩下魔尊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