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倾》冰雪寒凝

9、宜妃的训话

　　“等等！”飞痕突然停住脚步，“寒凝，你等下怎么出去？”
　　“ 谢格格关心，奴婢等您和各位爷回去，再自个儿偷偷溜出去就成了。”
　　拜托，这小姑奶奶的体贴也太不是时候了吧！我都已经豁出去迎接那些可能比我穿来还离谱的版本了，您就不能行行好，顺便儿把我给忘了？
　　我不想当那“口”……

　　“不是就只剩半个时辰，姑姑回宫必定所有的近身女侍都得出来迎接，就你一个不在，不是更显眼？”
　　“这么着吧！”八爷抬头看我一眼，“反正不管怎样，咱们都得给宜妃娘娘请了安再回府的，你就先从这儿出去，小心点儿，别让人瞧见就是了。”
　　不敢看多少目光盯着我，轻声谢了八爷，小步走出去。

　　我已经不想再知道我出去以后，他们兄弟之间还会发生什么事，八爷的解救已经足够让我心惊肉跳了……
　　这个男人，恐怕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我的存在。关于这个董鄂.寒凝，他或许比我了解得还多。在延禧宫这十天，我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背宫规戒条，恶补柳字还有对付飞痕的突然袭击里了，竟完全忽略了身边可能还有其他人的眼睛。
　　以八爷的谨慎，怎么可能让飞痕和一个他完全不知深浅的人做朋友！还好，之前没说过什么失忆之类的胡话，不然，只怕认识飞痕的头一天就得被拉出去三堂会审。
　　八爷他们会默许我在旁边，看到他们（很可能是）最真实的一面，连一句话都不问，就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分开出门，看样子……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这是名副其实的恩威并施！他在用最友善的方式告诉我：摆在我面前的，两条路，要么，做自己人，要么 ……

　　“寒凝，你刚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才晚来？”
　　“刚刚觉着有点儿头疼，就去了后面小花园里走走，没成想就这么在石椅子上睡着了。”我抬手揉揉太阳穴，懊恼地叹道。
　　“唉！你这丫头，早上就瞧你总皱着眉，明知道自个儿身子不好，不好好儿保养，还跑去吹风……”说罢摇摇头，转身将热手炉递给我，“拿着，待会儿再跟你算帐！”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立刻凝神敛息站到门口。随着绮霰摘掉斗篷，将手炉递到宜妃手里。
　　刚刚手炉的热度已微微缓解了我的紧张，对着正在给娘娘请安的八爷，呼吸也开始慢慢顺畅……
　　宜妃接过绮霰端上来的茶碗，在我捧过来的盥盂里漱了口，轻轻用手里的丝绢拭了下嘴角，方开口道：
　　“既已分了府就是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飞痕年纪小，不懂事儿，你们兄弟几个难道也一块儿跟着胡闹？那么多双眼皮子底下瞧着，你们就敢开溜！就算是想出来，也得一个一个错开了走吧！你们倒好，三个贝勒，居然一块儿都跑了，害得我从头紧张到尾，生怕太后问起来。
　　你们倒是给我说说，这个谎该怎么撒，才能既不让皇上生气，你们也用不着挨罚？最起码，交待一声再溜，也还算你们孝顺，这会子虚头八脑地请这安有什么用，早叫你们给吓不安了。”
　　飞痕走上前轻轻拉了拉宜妃的袖子，满脸谄媚：
　　“姑姑最聪明了，多少回，天大的麻烦，不是都到了姑姑这儿，反下手儿就过去了？要是飞痕为这点儿小事儿，特特地跑去替姑姑想法子，那不跟骂姑姑一样？飞痕才不想闹得好心帮忙儿，到最后还得让姑姑给脸色看，那多可怜呐！”摇着宜妃的胳膊，撒娇的语气让我迅速蔓延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少给我灌迷糊汤！还帮忙，亏你好意思说，自个儿惹了祸，叫你想出个法子，让我好替你圆谎，这叫你帮我忙？唬弄鬼呢！”宜妃嗔怒瞪了飞痕一眼，回头朝八爷道：
　　“老八，你平日是最沉稳的，往后，多看看周遭儿，别什么时候都由着弟弟的性子胡闹。”
　　“是，”八爷点头说道：“今天的事儿，是儿子考虑不周，让娘娘跟着担心了。以后会记着多留点儿神，不会再让娘娘跟着为难了。”
　　“嗯！”宜妃颔首：
　　“折腾了半宿，想是你们也都乏了，要没什么要紧事儿就都跪安吧。”
　　“是”
　　所有人都转身出去，十爷像是有话要说，抬头看了宜妃一眼，迟疑了一下，
　　“额娘……”
　　宜妃接过茶碗，掀盖轻吹，
　　“行了老十，额娘知道你想说什么。”
　　将手里的茶碗递给绮霰，看着十爷的眼睛：“我生的儿子，我自个儿还不知道？
　　没事儿！你九哥也就闹闹情绪，让他惹点儿事儿发出来，总比在心里憋屈着难受强。至于这事儿，能惹多大嘛，他知道分寸！”
　　“是，儿子知道了，这就给额娘跪安，明儿一早再来！”十爷面露喜色，朝宜妃点头
　　“额娘，儿子这就回府了”
　　“快走吧！”宜妃含笑看着十爷，不耐烦道

　　“姑姑！”飞痕跑进屋里，接过绮霰手上的梳子，从下往上慢慢地梳理齐腰的黑发。
　　“你这小丫头，又有什么事儿求我了？献这么大殷勤，不是想嫁人了吧！”宜妃从镜子里朝飞痕笑道
　　“要是真到想嫁人的那天，就不是只给姑姑梳头这么没诚意了。就算姑姑挑最难的……”歪头沉思了一下，壮士断腕似的沉痛道：
　　“让飞痕绣个手绢儿，也是成的！”
　　“噗！”宜妃笑出声来，咳嗽了好一阵儿才挑眉瞪着飞痕问道：“就你，你好意思做我还舍不得看呢！好好儿一鸳鸯愣能让你绣得比鸭子还难看，你不嫌丢人，我可怕委屈了自个儿眼睛！小脑袋打什么主意赶紧说，连恶心我这招儿都搬出来了，你求的肯定不是小事儿！”
　　看着一圈儿似在忍笑的脸，尴尬地清清嗓子，揽着宜妃脖子撒娇道：
　　“飞痕想让寒凝给曦和做伴读，陪我们一块儿上书房。您知道先生……有时候教的东西挺无聊的，多个人，多个乐子嘛！再说要是碰到没意思的书，也多个人帮着背不是？”
　　宜妃含笑撇了飞痕一眼：
　　“就知道你没好事儿！”
　　“那姑姑是答应了？”
　　“有这么着急吗？总得容我想想吧！”
　　“好！不过姑姑可快着点儿想，要是寒凝被十四先要去冻了冰块儿，就来不及了！”
　　目的达成，这小妮子一秒钟都不多待，立马儿转头跑出门去。
　　宜妃从镜子看我一眼：“寒凝”
　　“是，娘娘”
　　“进来这些日子，除了学规矩就是应付飞痕，只怕是大门儿都没机会出，闷坏了吧！”
　　“多谢娘娘关心，还好。”
　　从镜子回头看向我，“这么着吧，明儿给你趟差。你九阿哥从济南带回好多新鲜玩意儿，我挑了一份儿打算送给惠妃娘娘，就派你送去吧，就当是让你走趟亲戚。”
　　我点头福身，“多谢娘娘”
　　“嗯！天儿不早了，收拾收拾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