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遥远绝响

23、沉默天使

　　“……是不是学道术的都神神叨叨的？”小景问。
　　“大概吧……你怎么知道小包是学道术的？”我疑惑。
　　“还不是你们宿舍的大军说的，他跟我们社团的人闲聊的时候说的。”
　　“……见色忘友。”我无语，看来还是瞒不住小景，“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哦？嗯，你们宿舍闹鬼啊。”小景语气稀松平常，就像在说她昨天在食堂吃到沙一样。
　　“……瞎说的，他是瞎说的。”我慌忙掩盖事实真相。
　　“……欲盖弥彰。”小景鄙夷：“你当小包不说，你不说，永和不说整个世界都不知道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得意的用手指点我脑袋。她不够高，一般都是跳起来点我。
　　“再点一次你就死定了！”我推开她的手。
　　“没点到啊！”
　　“未遂也死定了！”

　　后面一间大屋子，灯火辉煌，墙壁上是掏进去的柜子，平时用布帘遮挡着，POLO此时已经把帘子收了起来。长长的木头架子上一顺摆了十几把“管制刀具”，都是类似于东洋武士刀的长刀，但是我知道这样的样式的是唐刀，而且中国人就算收藏武士刀也只会在博物馆，这种东西带来的回忆确实让人不想把它太当回事。——刀具的下面是好几个样子古拙的盒子，有的挂着锁头；盒子的后面有个关闭着的暗门，样式和内嵌保险柜很像。柜子旁边有个与外面样子类似的多宝格，但是明显要小一号，也精致很多。上面也都是大大小小的盒子，但是不再是木头盒子，取而代之为金属。旁边是一个冰箱（？）和一张大床。
　　“鄙人闺房。”POLO笑起来。
　　“宝具唐刀。”他指刀架（果然是唐刀吧）
　　“子玉石材。”他指下面的匣子。
　　“私人物品。”他指着后面的暗门。
　　“今天的晚饭？”小景笑着抢白，POLO正指向冰箱。
　　“呵呵，不是，今天咱们出去吃。”POLO上前去拉开冰箱——冰箱是对开门式样的，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透明的瓶瓶罐罐，里面内容物也是各种各样。
　　“这是什么？”我指着一只中等大小的罐子，里面看上去是棕黄色的什么植物的根部。
　　“上了年头的欧石竹，不是我自己的，是祖传下来的。”POLO说。
　　“这个呢？”小景指着一个造型优雅的瓶子。里面弯弯曲曲的全是须根。
　　“菖叶龙须，一个外国朋友给的。”
　　“……海关没没收哦。”小景嘀咕：“那，后面那个呢？就是那个白的，里面红红一片。该不是血吧”
　　“泡菜。”
　　“……”看来这个师叔比起小包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做事情完全没逻辑。

　　“那个龙须草给我一部分；我还要借用两把火旺杀气重一点的唐刀——其实我觉得匕首比较好携带，你有匕首吗？玉石里面我挑了一块，用完如果还完好无损我会还你，至于护身符……”小包指着多宝格上面的金属盒子。
　　“你要喜欢我送你，反正是那几个家伙给我抵债的，我个人不怎么收集外国玩意。”
　　“这怎么好意思，我是说有几件还值得收藏的。但是我是但就物品的价值而言，好像有些是维多利亚时代的遗物啊。”
　　“我懒得一一鉴定，随便吧。”
　　“小克，你去挑几个吧。”小包跟在自己家一样，我跟小景一直都缩手缩脚的，连小景的狗都有点拘束。
　　“我挑？”
　　“嗯，就像你看玉器那样看，看到光彩特殊的，或者感觉特别有能量的。”
　　“哦。”
　　小景也来凑热闹，我只有到多宝格另外一边去翻。其实开盒子真的很有意思，每开一个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可能是古旧的莱茵石胸针；可能是十字军徽章；可能是一束扎起来的长发和几片干枯的花瓣；也可能是几只极小的水晶瓶。
　　我们两个虽然翻的满手是灰但也乐此不疲。一会功夫就把盒子都给打开了，咋一看就跟遭了贼一样（可能贼都觉得麻烦，一口气把盒子都搬走还比较快。
　　“虎睛石裁纸刀？”POLO有点奇怪：“这不是匕首啊，这个没有锋刃啊。”
　　“我看到上面有蓝色和白色的光闪啊闪的。”我说——虽然看上去有点陈旧了，但是光芒却很盛，刀的把上简单镶嵌着一颗棕黄和黑色间杂的宝石，看起来像琥珀，但是既然POLO都说是虎睛石自然就是虎睛石了。
　　“我不知道历史，不过看上去是个有点意思的东西。”
　　“这个这个！”小景急急的喊，她从我手里抓过一只灰色的金属盒子。
　　“是首饰吧？”POLO问。
　　“是啊。”小景小心翼翼的翻开盒子，里面用厚厚的海绵和内衬托着一对戒指。可是戒指并不像我们平时看到的情侣对戒那样有大小的分别——两只戒指是一样大小的，至少肉眼看起来是一样大的，宽厚的金属戒面上有镂空的菱形纹路，简单干净，看上去像是男性用的戒指，镂空的部分内侧镶嵌了闪亮的宝石，我不知道是什么宝石，但是却闪烁特别的耀眼光芒，和古旧的戒指对比非常强烈。旁边浮现着一双盾形的纹路，可能是年代久了，有点氧化，看不太出来是什么内容。
　　“下面还有两条链子，还有一段不认识的文字写的小纸片。”小景把盒子递到POLO老板的手上。
　　“哦……”老板看起来也有点茫然。“我会去查查看……”
　　“还有这个——”我手里的是一个小项链上用的坠子，有点像泰坦尼克里那个吊坠盒，同样花样繁复精美，但是吸引我的是里面一张小小的照片：邮票一样大小，穿着着古典的蕾丝外套的少女，戴着兜帽和披肩，面容姣好，吊坠的反面用花体字小小的刻着：to my silent angel :Grace.V (致我沉默的天使：Grace.v)我自然是不认识这个沉默的天使的，但是我料想她是位残疾人。照片在吊坠盒里，表面是一片磨制得很光洁透亮的水晶玻璃，隔着玻璃，似乎少女的脸庞是在一汪盈盈的清泉当中，只有层层涟漪不断的从少女微笑的嘴角荡漾开，让我忍不住想起无声的呐喊。明明是从来未曾见过的少女却像自幼就很熟悉的玩伴，浅浅的哀伤从她曲线优雅的森林般绿意盎然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很普通啊……”POLO老板似乎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他随手拿起两只窄长的盒子来，里面也是吊坠。
　　“我听说这两个还是都铎王朝的皇家珠宝制造商的产品，你看了没？”
　　“嗯？……”我接过来看——确实很华丽，工艺也比我看到了那个格瑞斯（Grace）的吊坠要精致和巧妙，但是却好像就是缺少了什么东西。
　　“上面的猫眼石是有点来头的，厄运猫眼，是说的这个吧？”小包打量着都铎皇室的其中一只吊坠。
　　“不清楚啊。我……不是很熟悉这些的。”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打鼓——这什么老板啊，一问三不知。
　　POLO不像小包，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很生硬的要把话题转到他的领域上面：“这个，我觉得这个比较好，看，四川唐门掌教流传的护手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