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遥远绝响

24、夜之前奏

　　我们很捧场的假意奉承了一下，小包借了一把据说是刺杀过许多朝臣的唐刀（朝臣有的是星宿下凡，刺杀朝臣的刀刃是普通的杀生刃所不能比拟的），唐刀名为“纳风”，我不懂是什么意思，可能是听名字的时候记错了；我拿了那把装饰了虎睛石的裁纸刀、少女吊坠盒和戒指首饰盒。小景没好意思下手，POLO老板倒是大方的给了她一只很精致的胸针。
　　“这年头谁还用胸针啊？”我看小景走出来的时候一直兴奋的看手上的东西。
　　“怎么？我就是喜欢，我要别在包包上，不可以啊？”小景白我一眼。
　　我们跟着小包和POLO老板到了一家玉器商店，照样是到了店面后面的屋子里去挑——遗憾的是，这里的玉石大部分都是新玉，也就是刚刚琢磨生产的玉器，上年头的玉器实在是很有限，我们空手出来了。
　　POLO安慰性质的抱怨那家店的老板不厚道，好东西都藏着掖着，说他完全没有职业道德，只认得钱（这年头除了您老人家还有所谓的儒商吗？）
　　“POLO果然不是做老板的料啊。”我叹气。
　　“呃——啊？你看出来了？”POLO自己也笑了，跟着我一起叹气，回头狠狠给那个嬉皮笑脸的玉器店老板比了个中指。
　　“走，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去。”他兴致上来，店也不开了，随便找了个人让人家帮忙看着。拉了我们去他常常去的“泰图雅咖啡”去玩。
　　“不去，不去。”我一听是咖啡厅就自卑，被狗舔的蓬头垢面谁有脸进啊？
　　“干嘛不去啊？那里的主唱一个月才来一次的，你们不来我还苦闷今天要一个人去捧场呢。”POLO已经完全不似刚刚见面那样生疏，倒像是熟识了很多年一样。后来我暗暗想，这样没有心机的老板也难怪他的小店生意萧条门可罗雀了。
　　好说歹说被拉到了不远的咖啡厅，进门我就觉得脸发烫，这里好歹也是白领小资或者类似POLO那样的自由小布尔什维克们，一个个自然是精英的不行，就算是慵懒的样子也会假装不经意显摆出纪梵希或GUCCI的Logo来，进门就觉得是在自取其辱。
　　“我……去厕所。”我匆忙向着挂着一个男人侧脸剪影的小间跑去，进去就拿水拼命洗脸。一面洗一面怨念小爱的可恶：你再可爱也是只狗，虽然有小景撑腰，你也不要太嚣张，迟早让你知道我厉害云云。
　　出厕所的时候低着头，没留神就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连声的道歉。
　　“……”那个人不说话。我抬头看他到底怎么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抬头看到的人可能把我关厕所里让我想一辈子也想不到会是他。
　　扫帚一样的浓眉毛；一双永远零下的眼睛；屠夫一样面沉似水——这不是祁国松还能是谁啊？屠夫？！我就差脱口而出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们两个同时问道，两人问完一起尴尬的说不出话来。（也可能是他不屑回答）
　　“好，我不问你，你也别问我。”他点头看看我。“在校外，我们是平等的，我不再是老师，你也不是学生。你要是愿意喊我一声老师我也答应——只是不要让别人听到。”
　　“哦……”我唯唯诺诺，心里却在埋怨今天实在不该出门的，果然古训在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我刚想跟屠户说我不说看到了可我还有两个同学，他们要是喊了你我可没办法，他却已经甩开我，消失在了吧台边聚集的“精英”们的身后。
　　“你掉厕所了？”小包看我浑身几乎都是湿得滴水，忍不住调侃。
　　“屁，我就是洗了个脸。你师叔呢？还有小景呢？”
　　“喏！在买喝的，这里9点前只供应SOFTDRINK（不含酒精软饮），小景说我们喝不一样的，到时候互相换着尝。”
　　“好……”我不再说话，陷进软软的沙发，对刚刚巧遇的事情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中国的咖啡厅很大程度上是混合产物，虽然也是沿袭了一些欧美的营业风格，但是更多的是融合进了中国特色——舞厅、歌厅、演艺厅多合一，光顾的顾客鱼龙混杂，有小资也有暴发户。也正是这样有趣的人员构成造就了独特的咖啡厅文化。
　　一会，小景和POLO就空着手挤过越来越密集的人们回来了，随后过来的还有端着高脚杯的服务生。
　　“热火威士忌；卡萨布兰卡；云度……”服务生一杯杯往桌上摆，我们就一个个应接不暇，全是不认识的名字和对不上号的饮料，红红蓝蓝就像实验室里的药水一样，惹我们都有点愣神。
　　POLO笑了起来：“我和这里的老板熟，他友情提供特供饮料啊，自酿果汁，跟果味汽水差不多。”他说着把一杯翠绿的里面悬浮着一些果肉碎上面插了一只菠萝片装饰的饮料递给我；另一杯金灿灿黄橙橙宛如色素过多的橙汁一样的东西递给小包。
　　“云度，名典香槟——这里一天限量供应50份，呵呵。”
　　“啊，好厉害……”我莫名其妙的就觉得手里这杯绿的匪夷所思的东西尤其的珍贵起来，轻轻尝一口，一股清淡香气混合浓郁的饮料口感一齐穿过舌头滑进喉咙，然后是火热的灼烧感腾的从胃里烧出来，我觉得我好像一下变成了只喷火龙。
　　“啊……咳！咳！……啊……”我开始不断的呛和咳嗽起来，整个脑袋都觉得热气腾腾。
　　“……啊？”小景吓一跳，忙来拍我背：“很烈啊？”
　　“你尝尝……咳咳……”我已经咳出了眼泪，POLO正没心没肺的和小包一起看着我捧腹大笑。
　　“你好没用啊，怎么连云度都能烧到你啊？”小包一边笑一边尝了一口他的香槟。然后我们又多了一只喷火龙。
　　正当我们几个闹得不像话的时候，中间吧台的灯光暗掉了，一直备受POLO老板赞赏的主唱终于登场，那么精英和貌似精英的人都找到地方坐了下来，我远远看过去，只能看到昏暗灯光下主唱一个宽厚的侧影。
　　“主唱是个男的？”我悄声问。没等POLO回答，台上人的声音已经给出了我最担心的答案。

　　“……”沉默了，我们三个都沉默了（只差头顶一只巨大的感叹号）
　　没道理，没道理啊！屠户唱歌啊……太没道理了，我怒气冲冲（你怒什么？？）的看着台下如痴如醉双眼梦幻的男女精英（还有男的……？）你们都吃错药了吗？屠户唱歌那么有意思吗？是不是所谓小资之流就非要做些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情？我当初写抨击时政的网文可能都没有这样激动过——他是屠夫啊！是教导法医学时不时就要拿了明晃晃手术刀哗啦啦地开膛破肚完全不眨眼的冷血科学怪人啊！他唱歌是他的自由，是他疯掉了！他疯你们用不用也跟着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