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相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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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声音听着我总有不好的感觉。
假装低头看脚尖，想着转移话题，灵光一闪：“哎，阿维你知道么刚才有个男的想抢劫，还是杜铭救了我。”偏头一看。
“那个人跑了。”杜铭轻声道。
阿维的脸色越发不好看：“唐锐，我们先回去吧。”
“好。”顺从地点点头。本来就没什么事为什么自己会心虚。
我，杜铭，阿维。
三个人。
都是朋友，除了我和阿维发展到这种关系之外，现在是怎么回事。
踢踢脚边的石子，望天，任凭自己被阿维拉着走。
阿维家。
门被关上的时候阿维很用力，不过看这门的质量是没话说，窗户边的一盆绿色植物被震得叶子一抖。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难道告诉他我盯盆栽盯到入了神？
“你先睡吧。”
其实我认床。
“我等会再睡。”
还好马上会有人陪。
又是一个星期一。
快到暑假，听说中考结束会有新生来看自己的高中。
T高也是这里有名的高校，来的人很多，真正考进来的是凤毛麟角。
“学长好。”
不用猜，勾搭学长是每年本校必然会出现的一件事。一些明明还没考上的，心里没底的都不会随意过来搭讪。
除了两种可能：胸有成竹的学霸。
或是走后门十拿九稳的人。
这一批没有很好的成绩却有很好的家底，这种名校只是为了进来有个好听的名头，将来真正到了职场上，都各个是有靠山的富二代，同一批出去的人还不一定比他们混得好。
据传有届毕业的学长之中出过一个市状元，这位眼高于顶满腔热血的读书人倚仗着几分作死的清高孤傲，在去大学前几天的同学会上，杠上了一位靠关系进来的男生，原话是：“你个靠关系进来的富二代就是社会的米虫，整个一败类！将来出去了也就是个靠父母的没用的货，有本事你不靠权不靠势不靠钱拼的过我一次，我就给你磕头尊称你一声祖宗！”
放狠话放的够狠，再据说后文远远没有这么励志。
这位放狠话的状元师兄当然是考上了本市最好的大学，每学期的奖学金高的吓人，一人在学校里身兼几职风生水起。
有人问那那个被放狠话的人呢？
哦。
人家连大学都没有去上，高中完了之后就回去经营家族产业，后来人家爸妈出事去世了，他继承了所有的产业。
再后来？
再后来啊，剧可靠情报，那个状元师兄上完了名牌大学之后去国外待了一段时间成了海归。
海归工资高啊，他学历又高，就去了家专门做软件的企业，月薪三万起，还有年终奖红包，老班神龙见首不见尾，招人的时候只派了人事部的助手，到年终聚会的时候才得以一睹真容。
没有后来了。
状元师兄在酒席上与人聊天共谈年少轻狂时，老总出现，于是摆好一张尽职的勤奋老实员工脸。一口红酒在看向座上那位的时候没把自己给呛死。
老总。
是当年自己给放过狠话的男生。
在他努力学习梦想出人头地的时候，对手没有走同样的路，然而最终比他过得好。
这就是现实。
不想承认但一直存在。
我僵着一张好学生脸和叫住自己的学妹打招呼：“学妹你好。”自家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
万一态度不好遇到上述那种情况在这里重演，希望破灭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面前的学妹比我矮一些，头顶刚好到我眼睛的视线，看我转身，她不得已仰起头来。
“学长好啊，我是新高一的。”新高一？考上了？中考开始了么？
“我是保送生，以后还要请学长关照。”哦。保送生，我是考进来的，倒没有想到还有保送这回事。自己考的那年本来也是要保送，榜上有名的保送生都是有背景不用考，最后一个本属于自己的被校长的小姨子的儿子的堂兄占去了。
“好。”见我不想多说，她靠近一些，眨眨圆溜溜的大眼睛，“学长你好白啊。”
退后两步保持安全距离：“谢谢，不过我想这不是对一个男生的表扬。”
“学长你是害羞了么？还会脸红。”天气太热，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站在太阳底下那么久都会热到脸红。
女生没有意识到这些，依旧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
“学长你叫什么名字啊？学长你几班的啊？学长……”
眼看着她就要黏到我身上来。
“唐锐，你们班主任让我来叫你。”
杜铭。
我感激地朝他点点头，和他一起走上楼，后面的学妹么。
被忽视的存在。
楼梯口杜铭没打招呼回了班级，我抱着一沓作业本不紧不慢走向班主任老师办公室。
“唐锐。”
“老师你找我？”
老师拧瓶盖的手一顿：“嗯？没有啊。”
看来是杜铭弄错了。
瓶壁一层白色的小水滴，有几滴顺着瓶子滑下来。
“拿去喝，渴了吧。”
习以为常地接过。这个温润的男人没有孩子，平时总是很喜欢我，像这种送水的情况不少见，甚至生日的时候，不回家的日子，他会买了蛋糕和我一起在办公室吃得满身满脸。
“唐锐，刚才你在下面，找你谈话的是校长女儿。”
疑惑地抬头。
“你能关照就关照着点，实在不想理绕着走就行。”
选择。
我怎么选择？
“我知道了，老师。”
“唐锐，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想说，只是你这孩子最让人省心，给别人说老师也不放心。”
撇了撇嘴，把水瓶重新塞回他手里，头也不回地擦肩而过。
“你说的这些我当没听见。”
能不能只是这样走了也不转身，被喊住也能毫不犹豫，这样被伤心了也不必忧伤，被人骂做作也能云淡风轻。
“老师，如果你只是这样一直不带利益地陪着我，那该有多好。”这句话被带入炽热的空气里，另一句话盖过了原本的声音。
“这孩子，怎么不听话。”
听话。
教室里有空调，只穿一件单衣会冷。
“唐锐，唐锐！”大声叫我名字的季研走到我身边来。
“冷么？我多拿了件衣服下来。”
转着的笔啪一声掉到地上，季研弯腰帮我捡起来，交到我手心的时候握了握我的手掌。
“披上吧。”
“管好你自己。”反手把他手上的衣服扣在他桌上，季研一脸受伤。
不能再这样了，季研最近不知道吃错什么药，随时随地嘘寒问暖，绕着我跑前跑后。违反自然规律。
“唐锐，我是真的想对你好。”
坐在右后方的眼镜男何坤咧嘴一笑，阴阳怪气的说：“季研，你好我就好。”
“何坤你皮痒了？”抬手抽掉他垫在自己课本下的作业本。
“哎，唐锐你别这样，我嘴贱你别理我，那啥，作业本我还没抄好呢，唐大人，您就给我吧，小的给您赔罪了！”
又贫。
“你再这么抄下去以后怎么办。”
何坤贱贱地一笑，二郎腿一翘架子一摆：“本少爷的未来还需要考虑。”说完之后一秒变孙子。
“我家那老头子还不是抓我去我家公司当苦力。”
“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去的地方，怎么你说起来就是地狱了呢？”
没错。
何坤就是一富二代。
这种有靠山还装孙子的性格太跳脱也太让人不敢恭维，能忍得下的人没几个。
“唐锐。”
没办法，想无视也不能无视掉的人在这里。
“怎么了？要上课了，回座位吧，我不冷。”
何坤这人又挤着眼睛怪叫：“唐锐啊，我说咱么文科班女生够多啊，你怎么和季研这小子谈起恋爱来了，还冷不冷啊热不热的，要不叫声相公来听听？”
他这话明显找打，玩笑话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也打了几个弯。
当下我一震，拽着作业本拍到何坤桌上：“抄就抄，哪来这么多话。”
语毕瞄了眼季研，他看着我的眼睛，被我直视回去也不低头，嘴唇微动。
我想要是这时候是不是晴天里打了个雷，没把我劈死算万幸。
他说的是：
我不介意。
转了几个弯才勉强扭回思路。
他说的这句话，不介意。应该是说不介意何坤说的那些话，而不是不介意何坤说的，我们在谈恋爱。
我就说这几天季研说的话，做的事好像都有那么点，那个。
原来是我思维有问题。
本高中有传说。
夏夜会有被人肢解的男生，在学生寝室的走廊乱逛。
为什么不在老师寝室走廊乱逛？为什么是夏夜？尸体乱逛还挑时间？
我问出这几个脑残的问题之后，讲故事的女生对我抛了个白眼。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吓人，什么被肢解的男生，怎么不再描述地生动点说他因为肢解，所以身体里没流尽的血在他转悠的时候会滴答滴答掉在地板上。
寝室走廊地板是老旧的红色板砖。
黑夜里显得尤为吓人。
不就是出来上个洗手间么。
脚背上有液体滴下。
顿住脚，走廊灯灭了。
没人开灯，却有脚步声传来，像在我身边环绕。
环绕？
抖着手摸到身旁的灯的开关。
咦？
开关？
怎么是个软软地身体。
还有温度。
慢慢蹲下来，心里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妖魔鬼怪速速离开，我没做亏心事啊干嘛吓我，观世音菩萨佛祖罗汉基督耶稣……”
啪。
灯亮了。
眼睛睁开条缝，跟前有影子。
“唐锐，怎么了？”
头顶的身子蹲下来抱住我。
“你的身子在抖，怎么了？”声音很熟悉。
“唐锐？抬起头啊，我是杜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