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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识江以恒 ...

  •   第5章初识江以恒

      江以恒躺下后,我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高大的法国梧桐出神。
      暮色四合,空气渐渐有了凉意,告诉人们,夜晚即将来临。昏黄的天空和偶尔飞过的鸟群,让我想起了和江以恒认识的那个日子。

      江以恒是我们学校化学系江教授的孙子,我们是在一次学院间的联谊舞会上认识的。
      某日中午吃饭的时候,大林心血来潮,想要组织一次学院间的联谊,小鱼她们觉得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解决广大女生男生的单身问题,实在是造福人类的一大壮举,于是欣然同意,并且磨刀霍霍立即投入了工作中。由于出主意和设计打印邀请函的关键步骤都被她们分工包揽了,所以到各个学院投放邀请函的任务就落到我的头上。
      “可以不去么。。。?”我本着一颗低调过完四年的路人甲心情,默默吐出了这五个酝酿已久的字。
      “不可以。”很显然,我酝酿已久的反抗得到了毫不酝酿的反对。
      “我一个人都不认识,不知道给谁呀。。。”我继续道。这是事实,作为一个以宿舍为中心,食堂与教室为两端,坚定得在这三点一线间生活了快三年的人,我最引以为傲的事情,是能够把自己学院的老师和他们的名字正确匹对。
      “没关系,我们会提前告诉你的。”波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不慎溅到袖口的菜油。
      “算了,也不勉强你。”小鱼忽然开口,然后拿起桌上的邀请函准备走,我感动的泪光闪烁,小鱼接着说道,
      “你就在联谊晚会上跳个开场舞吧。”
      “我去送邀请函!”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勉强吗?”小鱼顿住脚,却没有回头,我以为她还是要走,立刻冲上去,一把抢过那叠红彤彤的邀请函,夺门而去,
      “保证出色完成任务!”我豪情万丈的出发了。
      后来一次宿舍夜聊,我才知道,小鱼没有回头不是因为她坚决要去发邀请函,而是她已经笑的面部抽搐,不成人形,眼睛不是嘴巴,鼻子不是耳朵了。

      半个月后,联谊晚会如期举行,地点在学校旁边的一家星级大酒店。晚上七点开始,九点半结束。
      为了在晚会上展现迷人风采,我们早早就开始筹备。午饭后四人一路驱驰来到专卖晚礼服的店,挑选适合自己的衣服。大林天生丽质,肤质白皙细腻,标致的鹅蛋脸,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修长细嫩的脖颈和柔若无骨的纤腰,修长笔直的双腿,纤细匀称,加上身高和身材等不容忽视的硬件,稍作打扮,就是一典型的祸水红颜。此祸水此时正在一件黑色蕾丝高腰露背拖地长裙和一件鹅黄色荷叶边蓬蓬裙间挣扎,
      “鹅黄蓬蓬裙正好可以大秀你一双美腿。”看到大林明显爽翻的神色,我知道自己成功的用一句话终结了她的挣扎。
      波妹选的是一件粉色的碎摆及膝连衣裙,腰间小巧黑色的蝴蝶结缎带恰到好处得烘托出她娇小可人的气质。
      小鱼选了一件白色的公主裙,搭配一串镶有蓝色水晶的手链,清秀灵性。
      当我穿着黑色短款西装外套和黑色西装长裤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她们的表情是一致的“我不认识这个人”。看着她们的样子,我恶作剧得扯扯里面的白色衬衣领,让原本微开的领口瞬间大张,露出瘦削的锁骨和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鸽血红宝石在脖间,流光溢彩。如愿以偿的听到营业员的抽气声,我笑的一脸欢快,虽然某人的离开永远不会被原谅,但是他送给我的红宝石,还是让我在势利眼的营业员面前暗爽一番,不得不承认这种恶趣味取悦了我自己。

      一行四人抵达舞会大厅的时候,已经是7点半,大林她们很快融入了推杯换盏的氛围,分开行动,各自风情万种,引人勾搭。
      看着舞池里款款相拥的男男女女,我一阵恍惚,那一个个为了舞会惊喜打扮的女孩子,一个个倚在心上人怀里欲说还休,无限羞赧的模样的女孩子,多像那晚被他拥着的自己,天真美好,以为握住他的手就是握住幸福。
      一阵心烦,我转身离开舞池,来到长长的酒水桌旁边,看着一列排开的食物,我挑了几样自己喜欢的,找了一个空板凳坐下,打算大吃大喝一顿,不然对不起这舞会不便宜的入场券。
      “很抱歉打扰你。”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没有理会,打扰我吃东西的人都不是好人。
      “但是,你坐的是我的位置。”那人继续说道。
      我懒得理会,何况这样俗套的搭讪,有个男人早就用过,想到这里,心里更加烦躁。擦了擦嘴角,我站起身,往旁边走去,找到一个空位坐下继续吃东西。然后一支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伸到我面前,端着一个点心盘子,上面是卖相讨喜的草莓慕斯,
      “试试这个,味道不错。”手的主人开口说,还是刚刚那个声音。
      “谢谢。”我接过来,觉得这人品位不错。“喜欢你喜欢的东西,就是品位不错。”小鱼曾一针见血地评价道。
      “衣服很棒。”他说。
      “谢谢。”
      “跳舞么?”他一直安静地坐在我旁边隔一个板凳的地方,等我吃完慕斯的时候,问我。
      这是一个聪明的男人,我想。而且,有一双漂亮的手,一般这样的男人,不会差到哪去,而我,一般不会拒绝这样一个男人。
      “好啊。”我轻轻地拍了拍手,站起来,往下牵了牵衣服,回头看着他笑道。
      然后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推断又一次的准确无误。
      这是一个不错的男人,眉目清俊,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没有司游帅的那么张扬耀眼,但是给人如沐春风,很舒服的感觉。
      而让我无法移开视线的,是他的一双眼睛。
      认识江以恒之前,我一直觉得,司游的眼睛是漂亮的,漆黑的眸子,长长的眼线,时而扑朔迷离,时而明艳不可方物。可当我看到江以恒的时候,那是源自心底的赞叹,原来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好看成这样,他笑,满眼璀璨的光芒,所到之处,盛开着晴朗。偶尔生气,琥珀色的瞳孔也盛满了星星,明亮,温暖。司游的眼睛是深不见底的海,里面的内容我从来就没能看懂,而江以恒的眼睛是干净清透的琥珀,有着永远不会熄灭的烟火。
      当江以恒拉着我踏入舞池的时候,我想,也许这个男人,可以把我拉出谜沼,那个有司游的谜沼。
      “为什么来联谊?”我问,实在是好奇,一个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的男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和爷爷下棋,输了。”他的手轻轻环在我腰间,掌心的温度透着薄薄的面料,传到我腰间。
      听到他的回答,我轻轻的笑出声。
      “搭讪也是其中一项惩罚?”我背对着他,他把下巴轻轻搁在我头顶,带着我一步一步得跳着,舒缓的爵士和摇曳的灯光,让我慢慢放松下来。
      “嗯。”过了好久,就在我觉得这个问题也许使他为难而觉得内疚的时候,他闷闷出声,鼻子里哼出来的气息让我头皮略略发痒。
      我背对着他,看着落地窗里倒影的人影,我瘦削的身子好像整个嵌进他的身体里,虽然他并不健壮,也是瘦瘦高高的,但是宽阔的肩膀和环着我的长长的手臂,让我感到莫名的心安。
      “一定是寂寞太久了,仅此而已。”我在心里自嘲的笑着,垂在锁骨之间的红宝石在玻璃窗上的影子有点反光,时有时无的闪在我眼睛里,让我有点恍惚。宝石还在,送它给我的人呢?司游,如果你看到此时的我,看到我尝试摆脱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你开心吗?

      在我仍然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江以恒的咳嗽声把我拉回到现实中,这时我才发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纷纷扬扬的飘着雨。夜风微寒,一阵阵吹进房间里,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好冷,天知道我在这种环境中站了多久,估计晚上回去又要头痛了。
      “抱歉。”我耸耸肩,对江以恒说,关上窗户,拉一半窗帘,江以恒说,窗帘拉一半很好,想看天空可以看天空,但是不影响睡觉。我走到他窗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他露在外面的肩膀,把他的手臂塞进被子里,轻轻压紧。
      “如果感冒了,就电话告诉我吧。”我冲着他笑,理理他的头发,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和紧闭的唇,伸出手指虚点在他有点干燥起皮的嘴唇上,说“用这里,告诉我。”
      “哈,真是自讨没趣。”我感到受伤。
      “等我回来,你还不说话,我就亲自掰开它。”我威胁他,
      “就像这样!”我忽然凑近他的脸,伸手掰开自己的嘴唇,大咧咧的夸张得长着,眼睛鼻子都挤到一块儿,“江以恒小盆友,要乖乖的,不然就把你吃掉,啊哈哈哈。”摆着这种奇怪的样子,说话有点口齿不清,但是他应该可以听懂我的意思,何况我故作阴森的笑声起到了辅助的恐吓作用。
      江以恒看了我几秒,闭上了眼睛。
      看着那双好看到不行的眼睛就这么阖上,我觉得挫败,那永远不会熄灭的烟火,后来被我一手熄灭。
      “左宜,你真是个不讨喜的孩子。”我想着,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雨已经很大了,我没有带伞,考虑到这种天气的的士也很难招到,就深吸口气,迈开步伐,走进雨中。
      一辆银黑色的保时捷开到我身边放缓速度,里面的人按着喇叭,我知道是司游,和他有关的一切,我看一次就能死死记住,想忘都不行。我往旁边迈了两大步,假装以为自己是挡道的人,现在让道给他。然后,车不慌不忙靠过来,车窗摇下,我看到司游线条分明的侧脸,不能再装傻,我又实在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合适,就干脆面无表情。
      “上来。”他说。
      “很乐意,只是我衣服都湿掉了,球鞋里全是水。”我抬手撑在眉头,隔开冲刷眼睛的大雨,然后夸张得甩甩手,再往衣服上抹。
      说完我继续走着,说不想上车是假的,只是,我不想再上他的车。
      后面响起发动机低沉的声音,我想,他也就能做到这一步了吧,走吧走吧,赶紧开走,眼不见心不烦。
      直到雨水不再直接冲刷我的头发,我意识到,有人在给我撑伞。握着伞柄的手是浅浅的小麦色,司游的手。
      我很讶异,侧过头看着那个骄傲的男人,眉角上扬,眼眸如墨,利落的板寸头,反战标致的耳钉有点旧。我曾笑话他,“暴力是烙在灵魂上的刺青,一个符号能说明什么?”他挑着嘴角,把我逼近角落,一通霸道的吻,然后舔着嘴唇告诉我,“说明我想吻你,我就可以。”
      意识到自己又在回忆和他的过去,我懊恼的摇摇头,告诉自己要清醒。
      “车怎么办?”我问司游。
      “我打电话给司机了,他一会儿来开回去。”
      “噢。”
      “走快点。”司游说。
      猜想他还有工作要忙,我顺从的加快了步伐。后来才明白,他只是担心我会感冒。

      一路走到公交车站,我们一起搭车返回学校。还好车上人不多,不然我这幅湿漉漉的样子,弄湿别人的衣服多不好。
      回到宿舍楼下,我终是忍不住开口,毕竟这个骄傲的男人特地去医院寻我,又一直等我下楼,然后送我回来,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很抱歉,今早没能和你一起吃早饭。”我站在楼道里,仰头看着司游,努力让眼神充满真挚与歉意。
      “内疚?”他问
      “一点点。”
      “一点点?”他重复。
      “很多点。”我不明白他干嘛执着这么幼稚的文字游戏,但懒得争论,就顺着他说。
      “那就后天补过吧。”他说,摸了摸我湿透的发梢,然后转身离去。半晌,我恍然大悟,自己如他所料,又一次主动跳进他挖好的坑,而他从始至终,只是站在旁边,一脸悠哉,笑的惬意。
      而此时背对着我离开的司游,一脸悠哉,笑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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