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思玉倾城》午夜四时歌

5、五．重逢 墨痕@泪痕著

　　眨眼又是五年。
　　春水一如当年地做着宫门前的清扫。陷于资质，她始终没能更进一步，依然只能做这宫内最低贱的工作。后悔么？把青春耽误在这里。有的时候她也会这样问自己，可是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答案。
　　突然她感到一阵的凉意，一抬头看到了一个有些面善的男子，一袭绯衣，眉目如画，只是眼睛的颜色是令人心悸的血色。虽然修仙造诣不深，但春水对各家的修行还是有些了解，各家中，只有修魔才会改变眼睛的颜色。吞噬的人越多，血色便会越纯正。看眼前这个男子，眼睛里已经看不出一点黑色……春水打了个冷噤，真是看不出，这青年年纪不大，居然这么狠毒……
　　“我找萧祈玉。”青年的声音低沉冷酷，与宫主倒是有得一拼。五年前的记忆顿时复苏，春水颤声道：“你、你便是……”
　　绯衣青年展颜一笑，邪魅的笑容让花都失了颜色；“是我，我回来了。”
　　春水又是一颤，却不是心悸于这个绝美的笑容。这个笑容里包含的冷冷的嗜血气息让她感到了极大的威胁，就在刚刚那个刹那，那个青年是动了杀念的！
　　与当年极度相似的面庞，为何她却找不到半分当年那个少年青涩的影子？丝毫不敢怠慢，春水飞快地奔入宫中。
　　男子看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抬了抬手指，春水便连吭都没吭一声便倒下了。贪婪地吸食着她的生灵和法力，青年冷哼一声：“真是弱小的生灵……跟凡人明明没什么两样。法力更是少得可怜……啧啧。”
　　轻轻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绯衣男子看都懒得看地上形状奇怪的尸体一眼，悠悠然走进了浮烟宫。
　　“站住！什么人？”几个小弟子见他闯入，连忙上前拦住。
　　楚离牵起唇角，眸中媚光流转。几个少年忍不住嘻嘻哈哈出言调笑：“原来是来拜师的！怎不见春水姐引你入门？”“放心，你来之后我定经常找你双修，助你修行！这样的美人……”
　　楚离唇角笑容扩大，几个少年瞬间成了人干，只留下刚刚一直在他们身后，未出一言的男孩。
　　这个少年，楚离对他有莫名的怜惜，可能是清澈的眸光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在这样的地方，能保持这样的纯净，真真是了不起。
　　“你……怎会来这个地方？”这可能是这五年来他第一次多事地出言去打听别人的事。
　　少年看着他转眼间杀了那么多同伴，脸上却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亦只是淡淡回道：“嫡母给父亲生了个弟弟，我在家中也只是多余。”
　　楚离出身世家，自是知道嫡长子降生后对庶长子而言意味着什么，来这个有吃有住的地方只怕也是无奈之举。况且这个少年临危不乱的气质他也很是欣赏，便摆了摆手道：“你去告诉萧祈玉，说楚离回来找他了。”
　　少年礼貌地对他行了一礼走开，楚离轻笑：“真是个有趣的孩子。”轻拂衣冠，楚离举步，一袭绯衣这一路上可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终于到了浮烟宫正门，怀真携萧祈玉已在门口候他多时。
　　“祈玉，跟我回家。”楚离的唇弯出一个绝美的弧度：“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把这些碰过你的人，杀光。”邪魅的笑容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对鲜血的渴望，楚离抬手，浮烟宫的弟子倒了一大片。
　　“住手！”萧祈玉跃入场内，表情冷然。身为浮烟宫宫主，他不能容忍一个外人欺侮门内弟子。
　　“你要跟我动手么，祈玉？输了，你便跟我回家？”楚离懒懒地望着萧祈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可眼眸中却带着只有萧祈玉才看得懂的认真。
　　“此处便是我家。”萧祈玉淡淡道，语气坚决，不容反驳。
　　“哦？”楚离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萧祈玉却明白，他是动了真怒，心下暗自戒备他突然发难。
　　果然。
　　“你不肯跟我走，是因为……这群废物么？”傲然抬起头扫视全场，所有跟他目光相接的人都全身一震，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目光。“那你们……都该死！”
　　绯色的长袍无风自动，楚离弯着嘴角笑，美丽的蝴蝶从他指尖翩翩飞出，每只蝴蝶的嘴上都有一根又细又长的针。
　　“够了。”萧祈玉冷冷开口，一扬手便是漫天的大火。蝴蝶的尸体纷纷落下，别有一番凄美。
　　“祈玉……你决意与我动手？那我，不会手下留情。”
　　萧祈玉也不多言，抬手便是一道闪电劈了过去。
　　怀真负手而立，看着空中两人，唇畔含了淡淡的笑。这个孩子修魔之后看来长进不小，也正好让祈玉试试身手。
　　慢慢的，怀真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祈玉已经被逼到归墟剑出了，对面那个孩子却始终没亮出属于自己的兵器。当初看走了眼啊，没想到那个孩子竟有这样的韧劲，在修魔上竟有这么好的天赋。
　　怀真的指尖射出一道白光，替萧祈玉隔下一只彩蝶。再看，他已经拦在了萧祈玉身前。
　　“楚离。”准确地叫出这个与他不过见了两面的青年的名字，怀真冷冷问道：“你真想杀了他？”
　　“怎么会？”楚离慵懒地笑着：“我只是，想让他睡一会而已。”
　　“祈玉，你退下。”
　　萧祈玉顺从地退开，转身走进了浮烟宫。走之前对着楚离冷淡地说了一句话：“此心安处是吾乡，你好自为之。”
　　楚离的脸色惨淡，不过那也只是一瞬的事，很快他的脸上便挂回了邪魅的笑，不过声音却是冰冷：“我一定会带你走。”
　　“那你也得问过我同不同意吧！”怀真冷笑着说：“看在你进境挺快的份上，我让你三招。”
　　楚离不敢怠慢，无数的蝴蝶从他指尖飞出，然后几番变幻，这无数蝴蝶成了一只硕大无比的蝴蝶。
　　这蝴蝶个头虽大，但却是美到了极致。蝴蝶全身呈紫蓝色，却是由到深蓝到湛蓝到浅蓝的从容变幻。蝴蝶的翅膀薄得近乎透明，整个翅面镶嵌着白色的斑点犹如蓝色的天空悬挂着耀眼的明星，蝶翅中部有一条洁白的色带，贯穿前后翅。
　　这似乎是一只毫无危险的蝴蝶，但怀真的表情却带了些许赞赏和认真。
　　不过也仅此而已。
　　三招过后，楚离还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的手，便感觉胸口一痛，继而眼前一黑，喷出一口血来，软倒在地上。
　　“把他丢出去吧。”怀真淡淡吩咐着：“别让他死在宫里，脏了我的地方。”
　　这是楚离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