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思玉倾城》午夜四时歌

6、六． 王灵 墨痕@泪痕著

　　当楚离醒来，发现他的身畔放了一些食物和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你醒了。”不远处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却带了些松了口气的喜悦。
　　楚离苍白的指尖出现了一只彩蝶，愣了一下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将彩蝶收回：“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而已。”那人点燃了柴火，楚离这才发现他们藏身在一个山洞之中。火光照亮了那人的脸，这竟是白天他放走了的那个少年。
　　“为什么要救我？”
　　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楚离却轻易从少年的神情中读出了隐忍：“我要你带我离开这里。”
　　楚离的表情出现了这五年来第一次真正的温和，虽然他最想带走的那个人，执意要留下。
　　“那你便跟着我吧。我不会碰你。”楚离漫不经心似的说道。
　　“我信你。”并没被楚离的态度骗到，少年反而很坚定地这么说道。
　　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楚离弯着嘴角笑，眸中的邪魅依稀淡了些。
　　“我叫王灵。”
　　“我们这么走掉，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么？”难得好心地关心他人，楚离竟感觉有些不习惯。
　　“我本来在宫中就是不受重视的弟子，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注意。”王灵自嘲地笑笑：“当初在家中不也如此。”
　　惊觉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吐露了心声，王灵又恢复了淡漠的模样：“至于你，顶座本就吩咐丢你出来。”
　　这句话楚离是听到了的，但不知为何这句话从王灵口中说出让他觉得分外不爽。
　　淡淡冷哼了一声，楚离试着抬抬手，却觉得全身散架了一样疼。王灵拿起小瓶，倒了几丸药给他服下。
　　“这药如此好用，你一个不受关注的弟子居然也有？”楚离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痛楚居然减轻了不少。
　　“每个弟子都有，防止被本门人误伤。”王灵淡淡地回答道，眸中一片清凉坦然。
　　“我饿了。”楚离突然冒出一句。
　　“我去准备食材。”王灵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自然地接道。
　　“我想吃你。”楚离邪魅地望向王灵，表情是十足的魅惑。
　　王灵根本没多看楚离一眼，径自出去了。
　　这个孩子有点意思。望着王灵远去的背影笑，收回了指尖已经蠢蠢欲动的蝴蝶。方才，如果王灵的表现有一丝不对劲，此刻他已经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了。
　　不过……这个孩子若真不是祈玉派到自己身边的，那……这是不是也代表了自己对祈玉而言并不重要？
　　这个念头让楚离的表情冷了下来，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厉色。
　　吐出含在舌下的药丸，简单活动一下四肢，发现伤已经好了八成。楚离冷笑两声，他可是魔啊，恢复能力自然不是那些修仙的人能想到的。
　　随手捞起小瓶，本想丢出去，后来转念一想这个祈玉也有，便就又收回了怀里。
　　缓步走进夜色里，楚离的红衣很快失去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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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什么也没捉到。”山洞外传来王灵垂头丧气的声音：“只摘了些山果，你别嫌弃。”
　　步入山洞，王灵对上了楚离似笑非笑的眼。目光一转，发现楚离旁边躺了一只大虫（即老虎，作者注），皮已被剥下，竟已死去多时。
　　“你、你……”颇受惊吓地退了一步，王灵怎么也没想到他走时还半死不活的楚离居然回来时便看见他生龙活虎。
　　“我什么我，过来准备晚饭。”心情颇好地看到王灵被吓到的模样，楚离弯着嘴角，血色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瞅着他。
　　“哦。”惊讶只是一瞬，王灵很快便恢复了平日里清冷淡漠的模样。
　　楚离撇撇嘴，并不喜欢这个少年过分的老成。
　　百无聊赖地啃着王灵带回来的野果，顺手丢下一地的果核，楚离大爷似的翘着腿指挥着王灵做这做那。
　　好不容易哄那祖宗睡下，王灵无声地叹了口气，今天踏出这步，也不知是对是错。
　　第二天一大早，王灵已经开始忙进忙出准备吃的，楚离的眼睛半开半阖，懒洋洋地瞅着他。
　　“呃……你……”好笑地看着少年难得地红了脸，楚离似笑非笑地瞅着他，等着他开口。
　　犹豫了半晌，少年才忸怩地提出要求：“你能陪我回家一趟么？我想看看我母亲。”
　　楚离也不答话，依然只是似笑非笑地瞅着他，血色眼睛里充满了猫逗耗子的戏谑。
　　“那当我没说。”王灵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逗笑了楚离，连楚离自己都没发现，他就是特别喜欢逗弄这个年轻人，喜欢看他向来淡漠的脸上出现表情。
　　“你既已离开了那个地方，要回家看你母亲何必由我来带？”楚离慵懒地笑着，目光却是雪亮：“既然你自己说少你一个不会被发现，那你为什么等到现在才跑？”
　　本以为此事昨天已经揭过，没料到被楚离突然问起，王灵愣了一下才答道：“因为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真心想灭掉浮烟宫并有能力击败宫主的人。”王灵眼中绝对无法作伪的刻骨的仇恨和绝望让楚离微微一怔，没想到一个向来淡漠的人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情感。
　　“走吧。”楚离站起身，轻轻拂了拂自己的绯色长袍。
　　“什么？”王灵又是一愣，显然不知道楚离想做什么。
　　“不是要回家看你母亲？那还不动身？”楚离妖媚地斜了他一眼，再自然不过地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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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舒适的马车缓缓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四个木质的车轮吱呀吱呀地转，坐车的自然是自称伤者的楚离，赶车的自然是可怜的王灵。
　　“王灵，旅途无聊，说个故事我听听。”楚离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撩起帘子望了望刚刚升起的太阳。
　　“你想听什么？”王灵好脾气地问。
　　“我想听你过去的事。”楚离毫不客气地直戳王灵的痛处：“为什么你那么恨浮云宫？”
　　“那……真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沉默了半晌，王灵幽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