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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交易 ...

  •   慕忱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手中紧紧握着胤禛的那枚玉佩,默默地在心中重复着早已想好的话语,为了不让自己沦为300年前封建制度的牺牲品,她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能否成功的关键人物就是这枚玉佩的主人。慕忱下定决心要将自己的未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作为在二十世纪成长到24岁的知识女性,虽然她尚未经历过爱情与婚姻,但是她自认为并不是不懂爱情,也不缺乏对婚姻生活的想象力,因此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接受任何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也不可能成为任何男人的附属品,更无法想象自己会为了任何男人与其他女人明争暗斗,这些是她完全无法忍受也不想去忍受的生活,她已经想出了办法摆脱作为清朝女人所必须要面对的这些困境,‘我在清朝的下半生全靠今日了,好好加油,一定要成功!’慕忱在心底为自己打气道。
      “小姐,妆已经画好了。”站在慕忱身旁的芳蕊柔声说道。
      慕忱仔细地审视着镜中经芳蕊精心地装扮过的自己的面庞,满意地说道:“这妆化得浓淡适宜,经你这一装扮我都觉得自己非常漂亮,这么看起来我也算个美女了!芳蕊,你化妆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芳蕊笑道:“哪里是我化妆技术好,小姐原本就是一个美人坯子,无需修饰都与众不同,我只是稍稍突出了小姐的优点罢了。”
      慕忱也有着普通女孩的爱美心和虚荣心,听芳蕊说完相当开心,笑着打趣道:“行呀,连你都学会拍马屁了!”
      芳蕊撇撇嘴说道:“奴婢说的可都是真话,再说了,真要拍马屁也不拍小姐的马屁呀,拍了有什么用,既不能涨月钱也不能少干活。”芳蕊打趣道,芳蕊和香凝跟在慕忱身边好几年了,又都是年纪相当的女孩子,慕忱从未强调过她们三人之间的等级观念,因此说话都很随便。芳蕊不解地问道:“小姐,您今儿到底要去哪呀?平日都只让我把辫子弄漂亮了,不化妆的,今儿是怎么了?”
      慕忱淡淡地一笑,没有回答芳蕊的问题,而是吩咐到:“把那件淡绿色的袍子找出来。”慕忱站在镜前再一次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不妥后,才在香凝的陪同下乘了顶小轿向太保街方向行去。
      轿子停在了胤禛的府邸前,香凝打起轿帘,慕忱深吸了一口气走下轿子,可是本以为对这座府邸有一定了解的慕忱看到眼前的景物却愣住了,不禁自问‘这里真的是雍和宫吗?’胤禛府邸的门前并没有雍和宫那高大壮观的牌楼,大门与雍和宫的昭泰门也完全不同,这座大门为三间开大门,门上的门钉为横7纵9,大门建在不到40cm的台基之上,台基与地面之间有5级台阶,房顶为庑殿顶,覆盖灰色筒瓦,院墙为青砖,看起来只是有些气派,却绝对没有雍和宫的威严、肃穆和华丽。在慕忱的记忆中雍和宫是一处金碧辉煌的所在,大殿的殿顶全部覆盖黄色琉璃瓦,院墙为红色,非常壮观,可眼前所见却与她的记忆中大相径庭,‘为什么这里与雍和宫截然不同呢,难道找错了地方?’慕忱默默地问自己。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一个询问的声音谦恭地响起:“请问小姐有何贵干?”慕忱一惊,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走上了王府大门的台阶。慕忱赶忙说明是来找王爷的,那家丁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慕忱,然后恭敬地问道:“小姐可有拜帖或王爷的请帖?可是与王爷订好了时间?”慕忱尴尬地摇了摇头,那家丁再次打量了慕忱一番,改用不含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我们王爷不在府上。”
      慕忱紧紧盯着那人的眼睛看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她拿出了胤禛的玉佩,故作倨傲地说道:“你可看仔细了,这是你们王爷随身佩戴之物,是王爷亲自给我,让我以此为凭据来府上找他的,若他果真不在,我就改日再来,可要是今日他在你却说不在,耽误了事情,你就自己去向王爷解释吧。”心中暗道‘我就不信你不怕。’
      那家丁仔细看了看玉佩,想了想说道:“王爷一早出去了,小人当班后没看到王爷回府,所以对小姐说王爷不在。既然小姐找王爷有要事,小人进去问详细了便是,不过,要请小姐将这玉佩交与小人。”
      “这怎么行,这个是王爷给我的,我这样交给你,有什么差错怎么办?”慕忱说的非常婉转。
      那人谦恭地笑了笑说道:“小姐来的是四王爷的府邸,小姐若是怕小人将玉佩弄丢了,那小人可以回答小姐,小人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小姐若是怀疑除小人之外的人,那……”
      慕忱立刻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想了想,将玉佩交到那人手里,叮嘱到:“这玉佩干系甚大,务请小心!”
      慕忱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那人急急地跑了回来,在他身后跟着另外一个人,二人来到慕忱面前,那看门人恭敬地退到一边,对另外一人说道:“就是这位小姐。”
      那人便对着慕忱说:“王爷正在等小姐,请小姐随我来。”他说话的声音又尖又细完全不是男人声音,乍一听时,慕忱吓了一跳,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原来是个太监,慕忱便轻轻点了下头,随着他向院内走去。
      这一走,慕忱才发现原来这雍亲王府比慕忱曾经到过的雍和宫大了许多,而且那太监带的路不是顺着雍和宫的主路走,而是偏离了慕忱曾经走过的雍和宫的路线,慕忱不禁问道:“王爷在哪里呢?”
      “王爷正在东书院,就快到了。”
      到了东书院的门口,那太监便不再向里走,而是又换过一个年纪稍长,长得白白净净的男子带慕忱向里走去,慕忱不禁在心中打趣到:“看来这位雍亲王也喜欢用漂亮男子呢。”慕忱借着这样的打趣让自己紧张的心情得以稍稍放松。
      走入胤禛的书房,慕忱未敢随处乱看,只是福了一福,说道:“小女给四……”她忽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面前的这个人,‘四爷’似乎不像女孩子说出的话,她想了想,又恭恭敬敬地说道:“民女苏尔佳氏慕忱给王爷请安。”
      “起吧。”胤禛的声音响起,慕忱忽然间觉得他的声音富有磁性、非常动听,在一瞬间竟有一丝恍惚,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在内心告诫自己到‘不过是因为刚刚听多了太监的声音,才觉得他的声音动听的。’
      就在慕忱胡思乱想之际,这位未来的帝王也在仔细打量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子,这女孩脱下男装改成女装给人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那日她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那印象来自于她的行动和语言,而不是容貌,他好像完全没注意她的容貌,今日改成女装才发觉原来是位面容秀丽的女子。她的头发乌黑发亮,头顶的头发被结成几根细细的发辫松松地绾成一个发髻盘于头顶之上,发髻上只插了玉簪作为装饰,其余的头发编成了两根长发辫垂在身前,发梢处以深绿色的丝线结成了花朵的形状,在花朵之间插着几颗小珍珠,额发下闪动着一对大而明亮的眸子,一双弯弯的眉毛被细细地描画成深褐色,愈发衬托出她白皙的面庞,一袭淡绿色的旗装在夏日中透着微微的清凉,旗装的领口和袖口边皆以深紫色滚边,并用深紫、浅紫和金线绣上了芙蓉花,手中持一把团扇,扇面画着梅花,点点红色的梅花与她淡绿色的袍子相应成趣。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散发出与众不同的气度,从她的面庞看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但她身上散发出的沉静、淡然、雅致的气韵却非其他同龄女孩所有,胤禛不禁在心中将那日的印象与面前的女孩做着对比,暗叹道‘原来是位动如脱兔,静若处子的女子’,他这样想着,却没流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问道:“多日不见,小姐身上的伤可痊愈了?”
      慕忱微微一笑,说道:“已经痊愈了,多亏王爷送的药,不过十余天就好了。”
      胤禛听了,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那日之事多谢小姐!”
      慕忱想起了被王府的家丁拿走却没还给她的玉佩,便说道:“我想请王爷先将那枚玉佩暂时交还给我。”
      胤禛看了慕忱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何?小姐今日前来难道不是让本王履行承诺的吗?”
      “小女确是想让王爷履行承诺的,只是尚不知我提的要求王爷是否能答应,若是王爷没有答应我今日所提之事,那玉佩对小女来说还要来日再用的。”
      胤禛不禁笑了出来,说道:“小姐原来是这么会算计的人呀。”
      慕忱也报以微笑,说道:“这可不是会算计,一则是未雨绸缪,二则也是因我今日所提之事干系甚大,怕王爷会不答应。”
      “哦?到底是什么干系甚大的事情,请小姐直言吧。”说完,胤禛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茶,用以掩饰内心的一丝不安,不知为何,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女孩提的要求确实非一般之事!见慕忱只是站着却未开口,胤禛问到:“小姐为何不说?”
      “我想等王爷将这口茶咽下再说。”
      “哈哈哈哈”胤禛爽朗的笑起来,“小姐是怕我被吓到吗?看来小姐所提之事真是件难事呀!”
      慕忱沉吟了一下,说到:“这事情对别人而言自然是件难事,但是对王爷而言却并不困难!我是想和王爷做笔交易,嗯……想请王爷娶我。”慕忱一口气说出了这些话,她怕自己稍一犹豫,就再没勇气说出来了。
      这一次胤禛是真的被吓到了,他怔怔地看着慕忱,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只是这话似乎是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对慕忱说的:“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这不说话时倒是好好的一位大家闺秀,一张嘴说的全是吓人的话。”
      慕忱尴尬地笑了一下,“王爷果真被吓到了吧!看来刚才王爷喝茶时我没说这话是正确的选择。”
      胤禛认真地看了看慕忱,问道:“小姐刚才的话可是在开玩笑?你应该知道,过些日子就要选秀了。”
      “就是因为选秀的日子临近,我才来找王爷的。”慕忱在来之前想清楚了一件事,她们初次见面时她就对选秀之事大加批评,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面前是位皇子,不然打死也不敢那样说,可是胤禛听了她的话却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她,这件事情让慕忱觉得胤禛并不是鼠肚鸡肠之人,他是听得进不同意见的,只要对方说的是实话,所以她已决定将自己的想法据实相告,当然这仅限于她想让他知道的想法,她重复着已经想了很多遍的话,“对我而言去选秀无非有三种结果,第一,就是被选入宫中;第二,就是嫁给宗室子弟;第三,也是最好的一种结果就是未被选中。”慕忱停顿了一下,心道‘就是没被选中,我还是要嫁给我不认识的人,去过我不想过的生活,也很悲惨,这三种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的。’
      慕忱继续说道“我既不想被选入宫中也不想嫁与任何宗室子弟,‘一入豪门深似海!’,更何况是入得宫门或是皇亲国戚的府门,那样的苦楚就比海还深了。再说,在宫中生活的女人,哪个不是八面玲珑,城府极深的,一个个全是人精,像我这样心直口快的肯定没有好结果,别说得到皇上的宠爱,就是能不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都没保证,最后一准落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的下场。”
      慕忱说过这话,停下来看了看胤禛,胤禛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了出来,见慕忱停下来看他,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听到慕忱关于选秀的言语,便笑说道:“小姐对自己的评价倒是中肯,不过,就不要随意评价他人了。”
      “王爷说的是,我很清楚自己,我不是能在深宫中生活的人,真的进了宫,不是早亡就是抑郁?”
      “什么?抑郁?”胤禛问道。
      “‘抑郁’ ……就是……”慕忱想着用一个什么样的词汇来解释,“是一种由于受到打击或压力,而情绪低落,有可能自杀的病。王爷不必在意,有时我会自己创造一些词汇。”慕忱掩饰到。
      “照小姐这意思,就是说在宫中生活很悲惨了?”
      “王爷误会慕忱了,我只是说我进了宫会这样,因为我这性格不适合宫中的生活。”慕忱心里说道‘想给我下套,哪这么容易。’她继续说道:“只有聪明的女人才能在宫中如鱼得水,我比较笨不适合在宫中生活。”
      胤禛听了这话,并没有说话,只是将两个嘴角向上扯了扯,不知是笑还是嘲讽。
      慕忱也不去探究胤禛的想法,而是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说道:“第二,就是嫁给宗室子弟,皇亲国戚府中虽说不及宫中,但也与宫中不相上下,哪个皇子的福晋、侧福晋娘家不都是有背景有地位的,这样的家庭养出的女儿,还不都和宫里的娘娘们一样是心机深重的女人,一样是我应付不来的。而且皇亲国戚府大规矩大,我自小是在山水间养成的性情,也难以适应那许多的规矩。”
      胤禛奇怪地问道:“那小姐还要嫁到我的府上,难道是认为我府上的福晋是小姐应付的来的?还是觉得我这府上可以没规没距的?”
      慕忱赶忙解释道:“王爷又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因为觉得王爷的府上好混才来找王爷的。”
      “好混?”
      慕忱懊悔地甩了一下头,心中责备自己到‘大姐,这可是清朝,别什么话都说’,她不知道她这甩头的动作相当可爱,胤禛看到差点笑了出来。
      “‘好混’的意思是‘容易生活’。我没这想法,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不是让王爷真的娶我,不过是做个样子,帮我度过选秀,两年之后,王爷只需写份休书,休了我就可以了。”
      胤禛又一次被惊到了,他惊讶地瞪着慕忱,这种震惊的表情绝不亚于他刚刚听到慕忱让他娶她的表情。他想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慢慢地走到慕忱的面前,直直地盯着站在面前的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女孩,慕忱虽穿着花盆底,但仍旧比胤禛矮了一点,她抬起头看着胤禛的眼睛,感觉到胤禛身上一种隐忍的怒气,这怒气让她感到害怕,“小姐可是有心上人了?要利用本王过了选秀这关,再与心上人相会?”他开口问道,声音中有一丝压抑的轻颤。
      慕忱一惊,终于明白胤禛的怒气源于何处,他是怕自己被戴上绿帽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慕忱连忙解释道:“绝对没有,我不是要拿王爷做跳板的,我也没这个胆量,这点请王爷放心。我要是动了这个心思,定遭天打五雷轰!”慕忱信誓旦旦地说道。
      胤禛稍稍松了口气,但仍旧追问道:“既不是为了心上人,又为何要如此涉险,你可知道女人一旦被休,这一生的名节可就毁了,尤其是被王爷休了,就别谈要再嫁人。”
      慕忱如释重负地一笑,她知道胤禛相信了她,“我并没有想过要嫁给任何人!嫁人对女人来说,无非是为得到一张长期饭票,女人们为了获得这张长期饭票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一切,放弃自己的自由、爱好、朋友、家人甚至姓氏等等等等,而我做不到这些。所以,我不会嫁给任何人,我会凭自己的力量给自己一张长期饭票的!”
      胤禛上上下下打量着慕忱,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女孩,脑子里怎么会有这许多违背常理的想法,他瞪着她说道:“看来小姐的书读的有问题,自古以来女子以‘三从四德’为准,小姐这想法有悖常理呀。”
      慕忱在心中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后,大大方方地说道:“‘三从四德’谁都可以做到,不过要真心做到的却不多,大多数不过是为了生活表面敷衍罢了,我也一样可以敷衍。王爷不必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毕竟我不是真的要王爷娶我,所以王爷也不要以要求自己的妻妾那样要求我,但是我可以向王爷保证,在王府期间,所有该做的表面上的功夫,我都可以做到,定不会让王爷失颜面的。王爷只说能不能和我达成这笔交易吧。”
      “既是交易,就要双方获益,小姐所提之事我怎么听都觉得对小姐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那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我冒死救了王爷的小阿哥一命,换来在王府里住上两年,而且我不需要王爷花费任何费用,我这样自掏费用地住两年,这样的交易对王爷来说还算没有获益吗?”
      胤禛笑道,“小姐怕是误会了,小姐当日所救之人是并非本王之子,而是……”
      慕忱没有让胤禛将话说完,就回答到:“我知道,是王爷的弟弟,十七皇子,那日年大人已告诉我了。”
      “小姐既然知道,又为何说救了本王之子。”
      慕忱早已将那天之事在头脑中回放了十几遍,她分析过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说话人的表情,将事情推测了八九不离十之后才敢来王府的,因此,她胸有成竹地说道:“那天有两个男孩子,一位是十七皇子,另一个男孩子,我记得王爷当时对自己的随从说过‘带那逆子回去交与福晋’,由此看来那孩子必是王爷的小阿哥无疑,后来我也从年大人处证实了我的想法。”她说完这些,用眼神询问胤禛,胤禛看着她,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慕忱只好继续说道:“如果我救之人是王爷的弟弟,那重谢我的似乎应该是皇上而非王爷,而且就算是王爷要谢我,也不会以那枚玉佩作为证物,一来,那玉佩本身价值连城,实非寻常之物;二来,王爷自己也说那玉佩对王爷来说极为珍贵,王爷定不肯轻易示人。而值得让王爷以如此贵重之物作为答谢的证物,足以说明我所救之人对王爷来说非常重要,至少在王爷心中那人的重要程度已经超过了那枚玉佩的分量。可是依慕忱看来王爷与十七皇子岁数相差极大,本不可能有很深的兄弟情义,也就不足以让王爷拿出那枚玉佩。倒是王爷的小阿哥与那位皇子岁数相差不大,二人看起来倒是情同手足的样子。细想起来,那日两位小阿哥没带随从,着便装在街上玩耍,这点子怎么想都不会是十七皇子的点子,毕竟皇子自小在宫中长大,对于完全不了解的事情是不会有任何兴趣的,而且宫中的规矩甚严、约束又多,在那样的环境中是不会想到换装跑到闹市上这样的事情的。退一步说,就算那日的点子不是王爷的小阿哥想出来的,怕也是由于他在十七皇子耳边煽风点火引起的,再退一步说,就算也不是王爷的小阿哥煽风点火引起的,可当日只有王爷的小阿哥与十七皇子结伴出行,所以若是十七皇子出事,王爷的小阿哥是无论如何也脱不开干系的。当日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以十七皇子的年纪和身体来看,即便可以保住性命,也会受重伤,那王爷的小阿哥即使不被当做害十七皇子的罪魁祸首,也定会受到严惩的!所以,表面看来我救的是十七皇子,实际上对王爷而言,我却是救了王爷的小阿哥。”
      胤禛盯着眼前的女子,心中的惊异越来越重,他从未见过能将一件事情想得这样通透的女子。那日之后他也曾问过年羹尧与慕忱说过些什么,年羹尧说只告诉了她每个人的身份,其余什么都没说。胤禛在心中暗暗琢磨,如果不是年羹尧说谎了,就是面前这位女子太厉害了,他琢磨不透慕忱是如何想明白整件事情的,也不能理解慕忱关于选秀与嫁人的想法,他暗自回想着慕忱的一言一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书房中异常安静,慕忱在等待胤禛的答案,而胤禛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二人的第一次见面,慕忱就给胤禛留下了极特殊的印象,胤禛甚至对她产生了兴趣,她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人,她对选秀的快言快语,她对玉石的鉴赏水平,都让胤禛惊奇,他从未见过这样有胆识,有才情的女子。而这一次的见面,慕忱又一次让胤禛迷惑了,她秀丽的容貌、细密的思维、甚至是那些离经背道的言谈,无不显示着与众不同的魅力。他再一次望向她,心中竟有一阵自己也无法探究与克制的悸动,按说他应该训斥她,并严辞拒绝的,但他竟说不出来那样的话,好像知道一旦他那样做了,也就是毁了她一样,而这种想法竟然让他感到一丝心痛。
      过了许久,慕忱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对我的提议,到底是什么态度呀?”
      胤禛听了慕忱的问话,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问道:“小姐刚才说不需要我出任何费用,小姐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可是小姐可知道在我府中生活每月需要多少银子吗?小姐这些花费又来源于哪里呢?”
      慕忱静静地笑了一下,回答道:“虽然我不知道王府中生活的开销,只知道王府中的生活与别处自是不同,不过,这些与我并不相干,我自己有两个侍女,她们自会服侍我两年,她们所需的银子不多,我会支付。至于生活费用,我的吃穿用度,我都会自己解决,我不需与其他人攀比,自然可以量入为出。说到收入的来源,恕我不想告诉王爷,但请王爷相信,这些收入不是坑蒙拐骗来的,也不是烧杀抢掠来的,更不是偷来的,是完全合理合法的收入。”
      “小姐既不愿说,我自不会强求。不过,此事不是小事,请小姐容我仔细考虑。”
      慕忱听过这回答,难掩心中失望的情绪,脸上竟然流露出悲伤的表情,她强忍着难过,扯出了一个笑容,说道:“自然应该好好考虑,不过,我想请王爷给我个时间,再过些日子就要选秀了,若是王爷不能答应我的要求,我就要另想其他的办法了。”
      胤禛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会尽快答复小姐的。”
      慕忱行了礼退了出来,刚刚将慕忱迎进书房的太监,又带着慕忱向院外走去,慕忱听到书房的门在自己身后关闭的声音,忽然间想起她忘记向胤禛要回那枚玉佩了,她想返身回去却又知道那样做不合适,竟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来时还信心满满的她,意识到自己手中竟然没有一张可以打的牌了,若是胤禛不同意,她又没有拿回玉佩,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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