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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拈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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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道忙活完午饭,见侯杰成天窝在伙房里,实在无趣得很,不由得想冒一回险,带他去城里放放风。“施主,别再磨你那把小刀啦,俺带你上集市里逛逛,中不中?”
侯杰拿起匕首看了看,似乎还不够锋利,便无心答道:“你不怕我一出门就被逮住?”悟道笑着扔过来一顶脏兮兮的帽子,“瞧你穿的这一身,再戴上这个,保准谁都认不出来!”侯杰戴上帽子,往水缸里照了一照。几日来自己不修边幅,脸上已经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胡茬,乍一看去,还真成了另一个人。
“走吧。”正好他也想亲自去探听探听外面的风声,看看自己还要在此处窝藏多久。
两人揣着菜篮子上了集市,因为天气太冷,所以出来摆摊的人也不是太多。悟道相中了那家水嫩嫩的黄梨,小声道:“俺去买点儿梨,你呆在这儿哪都别去,知道不?”侯杰拉下帽檐盖住自己的脸道:“你放心,我就在附近走一走。”
悟道念念叨叨地进了小店,侯杰则将手揣在袖子里,若有所思地沿着街道一直走。等他反应过来时,喧哗的人声早已离他远去,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登封县衙。他抬头一看,偌大的牌匾上竟刻着刺眼的“曹府”二字。
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此时竟变得分外扎人,好像一定把它要掏出来才能让自己舒服一些。侯杰暗暗地握住刀柄,恨不得立即冲进府里,将匕首深深地插在曹蛮的胸口。
“你,干什么的?”门口的守卫见他眼神闪烁,似乎来意不善,便走上前来喝住了他。侯杰抬手整了整帽檐,笑道:“没干什么,只是来逛逛。”守卫满脸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要逛去别处逛,别在这儿挡道。滚!”
不长眼的狗东西。侯杰冷冷地抽出匕首,竟忍不住想拿眼前这条狗奴才开刀。“你,你想干什么?”守卫见他无端抽出一把匕首,眼睛里还腾地冒出火来,心里一惊,随即想到自己可是佩了枪的人,何必怕他!于是退了一步,朝侯杰举起了步枪。“还,还不给我把刀放下!”尽管眼前的人穿着破烂的僧服,可是他的眼神却让人忍不住发抖。
“哎,我说二傻,俺让你买一把削皮的小刀,你咋跑到这儿来啦!”悟道老远便看见俩人对峙着,知道肯定是侯杰惹了祸,便赶紧跑过来圆场。“这位军爷,真不好意思!他是个傻子,前不久才送到俺们寺里,方丈说治都治不好哩,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哈!”悟道陪笑道。
军士放下枪,哼了一句,为了挽回点面子便大声道:“别以为你们是少林寺的就目中无人了,惹毛了老子,一枪过去,就算达摩再世也不带活口的!”“是是是,达摩哪儿有军爷厉害!”悟道抓起侯杰的袖子,朝那军士连连低头。
军士见侯杰还是杵在一边恶狠狠地瞧着他,便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便悻悻地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走。曹蛮一早便出了门,这时候也该回来了,要是被这两个像乞丐一样的人挡住了来路,还不知会发多大的脾气,他可担待不起!
侯杰一语不发地在前面疾走,悟道紧紧跟在他身后念叨:“施主啊,俺好心好意带你出来,不是要你惹祸的呀,再这么来一次,俺的老命都要被你吓没啦!”
刚走到街角拐弯处,一辆马车竟旁若无人地横冲直撞过来,若不是侯杰身手矫健,肯定就葬身在车轮子底下了。那驾车的也是个厉害角色,大声喊道:“臭和尚!不要命了!”侯杰咬了咬牙,愤然转身而去。不过短短几天这世界就已翻天覆地,这登封府再也不是他侯杰的登封府,这天下也不再是他侯杰的天下。
曹蛮掀开车帘,只看到两个行色匆匆的背影,冷冷道:“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回府。”驾车的赶紧笑道:“是是是,小人差点耽误了曹副官的大事!”曹蛮实在没兴趣看到他谄媚的嘴脸,重重地放下车帘。
回府之后,曹蛮换了一身轻便的便装,支开旁人,独自来到了后院。那里有一间阴气森森的小房间,据说曾经有位知府太太死在里面,还时常闹出点事来,所以早就被封得死死的,下人们谁都不敢靠近。而此时此刻,房间里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只四方的笼子,笼子里关的不是什么珍奇野兽,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夫人,住在这里这么久,可还习惯?”曹蛮从水缸里舀起一勺凉水,用力地浇在颜夕的头上,将她浇醒过来。颜夕一睁眼便见到曹蛮可恶的嘴脸,却早已被折磨得没有力气嘶喊,只是用指甲徒劳地抠着笼子,仿佛想把那结实的木棒抠断。
“啧啧啧,”曹蛮将手伸进笼子里,死死地捏住颜夕的下巴,咬牙笑道:“多美的一张脸,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如果大哥在天有灵,一定很庆幸自己死得够早。”颜夕冷哼一声,狠狠地朝他吐了一口痰。
她知道曹蛮素有洁癖,自己想尽办法惹怒他,也不过是求个速死——就算死也比成日被关在笼子里强得多。
没想到曹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别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动手。你想想,侯杰死了,侯胜男也死了,我若是再把你杀了,那今后还有什么好玩的?你说是不是?”事到如今,你还想到黄泉之下跟侯杰做对鬼夫妻?我便偏不如你所愿。我要让你们俩天人永隔,永世不能再相见!
曹蛮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反手给了颜夕一巴掌。这笼子实在碍手碍脚得很,不然他可以打得更爽,曹蛮开始思考要不要把笼子换成铁链,把颜夕锁住。
看着曹蛮推门而出的背影,颜夕这才松了一口气。自从被关进府里,她每天都要遭受这样非人的折磨。颜夕咬了咬牙,恨自己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却只能被曹蛮禁锢在这里,被他欺负凌·辱。若不是梅兰那丫头护主,时常背着曹蛮偷偷给她送些膏药和食物来,恐怕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了这么多天。
“曹副官,门外来了位姑娘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军士递给他一封散着香气的硬壳书帖,曹蛮接过来一闻,便知道是飘香院头牌咏妍派人送来的,美其名曰品茗帖,不过是春闺寂寞,想找个男人填补一番。
曹蛮嘴角勾起一抹笑,将帖子轻轻撕成两半,吩咐道:“给我备马。”女人,他从来都不放在眼里。他曹蛮想去什么地方,想什么时候去,更由不得女人来做主。看来是时候去教训她一番,不然那女子竟把自己当成了她股掌间的玩物。
趋马路过街角之时,曹蛮又想起刚才那两人离去的背影。“死和尚。”曹蛮暗骂一句,策马朝着飘香院而去。
飘香院里的姑娘个个都眼尖得很,自打见了曹蛮第一次,便知道这必定是位极其尊贵的贵客,所以妈妈桑才不惜血本,想把头牌姑娘的初夜白送给他。
要知道,这咏妍姑娘向来是卖艺不卖身,光凭那令人惊艳的长相和一手绝世琴艺,就将自己的身价炒上了天,城里的豪绅富商一掷千金,也只能买到红颜一笑,再无其他。谁知曹蛮见了咏妍并不下手,来过一次便不再光顾,这可急坏了妈妈桑和一屋子的姑娘。
大家都嘲笑咏妍自诩清高,骨子里不过是条贱命,现在居然连个男人都搞不定,白在飘香院里当了那么久的头牌。又急又怒之下,咏妍才腆着脸给曹蛮送去一封品茗帖,邀请曹蛮来品尝飘香院新到的极品茶叶。谁都知道品茶只是幌子,怎样才能抓住这个人,才是咏妍关心的事情。
其他的姑娘也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如果曹蛮来了之后表明自己不喜欢咏妍,说不定还能看上这里其他的姑娘,如此一来便随时可能一飞冲天,混得好就嫁入曹府,就算进不去好歹也能涨涨自己的身价。
妈妈桑自然是其中最紧张的人。这些姑娘都是被她一个一个精心调·教出来的,长相上佳功夫一流,她当了这么多年老鸨还从没见过能站着走出飘香院的男人。所以,她不怕曹蛮不上钩,就怕他不肯来!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门口的小倌喜滋滋地跑进来,大声喊道:“曹大人来啦!”姑娘们赶紧掏出小镜子补妆,一时间空气中漾满了各式各样的脂粉味儿。妈妈桑笑着迎出门,将曹蛮请进了飘香院,陪笑道:“我说曹大人,是不是最近军务繁忙,所以冷落了咱们的咏妍姑娘?她等您等得好苦哟!”
曹蛮懒得理她,径直往屋后的咏妍小筑而去。
为了彰显头牌的身份,妈妈桑特地准备了一间水上小筑,清新淡雅,颇得众人羡慕与嫉妒。可是那间小筑也不是属于咏妍的,而是属于飘香院头牌,所以它明天就可能叫花红小筑或者柳绿小筑,只要你够本事,能当上头牌,那么这间房就会以你的名字命名。这个是世界就是这么现实这么残酷,就连这烟花之地也不能幸免。
“曹大人,您终于来了。”咏妍娇媚地靠在门边,朝他伸出一只香软的玉手,“进来吧,茶已经沏好了,只等大人来品。”曹蛮二话不说将人打横抱起,一摔帘子便进了里间。
咏妍虽然在窑子里呆了不少时间,可毕竟初经人事,所以今日骤然被野蛮地扔在床上,不由得娇呼一声:“曹大人,您摔疼人家了。”曹蛮伸手扼住她的咽喉,在她耳边低声道:“想做,就给我闭嘴。”咏妍登时涨红了一张脸,轻轻嗯了一声。
曹蛮一把将咏妍身上价值不菲的绸缎撕了下来,露出香肩半边。女子的身体都是这样,又香又白又软,与男子截然不同。曹蛮一口咬住了咏妍的肩头,想用嘴尝尝她的滋味。咏妍肩头生疼,咬住嘴唇不敢叫出声来。
顺着衣领一直往下,曹蛮的唇却遇到了阻碍。是了,她是个女人,自然会有这些东西。曹蛮冷笑一声将人背过去,在她背上啃咬了一番。咏妍觉得很痛,可是心底的□□却也慢慢地灼烧了起来。虽然曹蛮凶狠粗鲁,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但他毕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如果她运气好,他还可能成为最后一个。
曹蛮尝够了她身上的香味,猛然从床上爬起,将自己的衣服整了一整,漠然道:“去,把茶热一热端进来。”
一想到曹蛮第一次来时便空对着窗外坐了一夜,而今天又如此这般,咏妍简直要哭出声来,眼睛都给逼红了。她走到外厅将茶热了一遍,再端进来时却发现曹蛮和衣躺在床上。
“我今天来,就是要让你知道。”曹蛮虽然闭着眼,却也能感觉到咏妍心头不满却不敢显露的不满神色,“我来或不来,做还是不做,都由不得你做主。”
咏妍轻轻啜泣了一会儿,小声道:“咏妍知错了,咏妍再也不敢妄自揣度大人的心意,请大人原谅。”
“嘘。”曹蛮朝她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喃喃道:“你放心,头牌的位子我会帮你保住,只要你够机灵够听话。”咏妍闻言破涕为笑,得不到眼前这个男人又怎样,只要自己还是头牌,这天下还是有成千上万的男人和赚不完的金山银山在等着她!
曹蛮翻了个身,不一会儿便传出了轻轻的呼声。咏妍愣了一愣,上前检视了一番,才发现他真的睡着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
咏妍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品,一边注视着曹蛮英挺的背影。她品得出这壶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却品不出这个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