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若弦》祁英尘

6、拒亲

　　尽管萧母说了这么多，萧燕还是把亲退了，只是过程实在不是很愉快。
　　话说那天之后，萧母百般打听，终于与周家联系上了，两家对了亲家，但此时这周家公子已有妻室。萧家虽不大高兴，但想到周家如今已算是富户了，若自己女儿嫁过去只能算妾，但总比在家呆着白吃饭，过穷日子要好，于是也就忙不停的准备定下来。
　　却没想这萧燕是烈性子，听说那周家公子已娶了妻室，便打发了来人希望退亲。却不曾想那周家公子自觉被退亲没面子，居然亲自跑到村里，说萧燕如此是看不起自己，她一个村姑，自己委屈娶她已是对她的莫大恩宠了，别不知好歹。更是说了一些不甚好听的话。这下萧燕彻底发火，抄起扫帚就把周家人打出了村，打得那周家公子狼狈不堪。
　　那萧燕只执着扫帚，看着周家人离去，骂骂咧咧的道：“我萧燕岂是容你随便欺负的，告诉你，要娶我便八抬大轿堂堂正正的抬我进门，我萧燕不给人做小！”
　　亲是退了，可萧燕之后的日子也不太好过。那一日的情形村里大部分人都看到了，不免有些闲话，平日见到萧燕路过，便指指点点。萧燕也不在乎，仍旧做着自己的事。只是萧母却没那么淡定，忙忙着替萧燕张罗着婚事，只是那日一闹，村里还有几户人家愿意娶她，虽然邻里之间不好说什么，但眼神言语间多有不屑。
　　无法，只能去别村找了，不过这就不是几天就能解决的。
　　萧燕看着母亲忙着，并不多话，对村中的流言也多有知晓。

　　“什么？当宫女？”萧母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盯着萧燕。
　　萧燕则是一派镇定的继续扒着饭，直到悠闲的将嘴里的饭咽下，才慢慢的说：“是啊，这样也不错，反正我现在要找门好亲事已经是不太可能了，到时我要出嫁肯定要家里赔很多钱，倒不如进宫当宫女，一个月有十几两银子，够我们家过个好日子了。”
　　“可是，可是，进了宫以后就不能随便出宫了啊，你嫁不嫁出去不要紧，大不了家里养你。”萧母紧张起来。
　　“不要紧的，娘，我问过了，就算是一般的宫女，每月也有十多两银子，一年下来起码能有一百多两，够咱们吃好几年了，哥哥读书也要钱不是？更何况，宫女只要做五年，五年一到，就能出宫了。”萧燕笑眯眯的。
　　“可是……那些主子有几个是好伺候的？”萧母仍旧担心。
　　“好了，没事的，我也不一定就会去伺候主子们啊，这种好事哪里就轮的上我了？大多是有点关系的才能去伺候主子，像我这种无依无靠的也就呆在小地方。”萧燕给母亲添了一碗饭，笑道：“难得家里能有米饭吃，何必为这种事担心，开心点，没事的。”萧燕此时完全想不到，自己的这个决定会改变自己一生，后来她曾想过若是不选择进宫自己又会怎样，不过那时她已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结果了。

　　对于苏雨落来说，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每日都非常忙碌。尚仪局挑选了几个宫中女官和几位年长的宫女前来为众秀女进行各式礼仪言行教导。早上天不亮就要起身，学习《女训》《后妃传》《列女传》之类书籍并宫中规矩等，饭后便开始训练宫仪，往往是一个简单的行礼便要练上一两个时辰，如此这般，至晚膳方可休息。这样一来，让这些深闺小姐苦不堪言，疲于应付，有些人甚至跑到尚仪局去闹，却都被那里的人哄回来了。
　　苏雨落同样难受，第一次离家，身边只有翠云和从谢府带来的一个叫红墨的丫头打理琐事。苏雨落防红墨防得紧，并不敢和翠云聊太多，有些事便只能藏在心里。
　　这一日，倒是格外精神，用过晚饭，苏雨落便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明月，把玩着手中的团扇，想起了大哥大嫂，家里那些忠厚老实的仆人，以及，在那个朦胧的灯光映照下的少年的面容。想着想着，心中升起一股烦闷，便披了外衣，往花园中散步。
　　花园中有一片池塘，里面种着满池的睡莲，绽放着。一席微风吹来，在水面上抚起一层层微波，水面的莲花叶随着水波左右摇荡。水波互相碰着，如铃般的水声好似屋檐下被微风吹起的风铃叮叮当当的轻响着。
　　不过，这水声里似乎混着一点不同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四周异常安静，苏雨落还是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似是抽泣。
　　苏雨落心里有些害怕，想转身离开，却抵不住好奇心，悄悄地朝声音靠近。却见月下一少女靠着树哭泣。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那女子一惊，忙拭泪起身，忙道：“姐姐不要告诉别人！”
　　苏雨落认出此人正是当日与自己一同入宫的那批秀女中的一个，只记得是姓余，却不大记得名字。也不怪苏雨落不记得，这人自从入宫以来并不经常与大家在一起，倒是常闷在房中，寡言少语的。此时她面带泪珠，双眼微红，姣好的面容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让人怜惜。
　　“妹妹不用担心，我只是来此欣赏月色，倒是唐突了妹妹，不知妹妹心中有何烦心之事，倒不如说出来排解排解。”
　　那女子有些迟疑，犹豫半晌，道：“姐姐不必道歉，妹妹只是离家已久，有些念家罢了，倒是打扰了姐姐雅兴，敝姓余，名芳晴，姐姐叫我晴儿便是。”
　　“常言：父母在，不远游。如今抛下年迈的父母入宫，自然心中悲苦，还希望晴儿妹妹能看开些，若是让父母知晓妹妹在宫中思念双亲成疾，反倒让父母担忧，倒是不孝了。”苏雨落婉言劝道。
　　“还是姐姐想得周全，敢问姐姐芳名？”
　　“苏氏雨落，晴儿不要称呼姐姐了，叫我雨落才好。”
　　“有今日姐姐一番话，晴儿便当姐姐为良师益友了，怎可逾越。”
　　两人序了齿，又是一番说笑，苏雨落道：“如今天色已晚，晴儿还是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正是，姐姐也早些歇息吧。”说罢，转身离去。
　　苏雨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谈了口气，向自己房间走去。却见尚仪局尚仪薛枫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自己。
　　苏雨落冷吸一口气，镇定道：“这么晚了，薛姑姑怎么来了？”
　　薛枫盯着她，道“这么晚了，姑娘怎么还出去，不好好歇着。”
　　“今日月色不错，便出来逛逛，姑姑可有吩咐？”
　　“既然如此，该是逛完了吧。姑娘还是好生歇息吧。”说着，领着苏雨落进了房，伺候她睡下。
　　“倒是劳烦姑姑了。”苏雨落抱歉道。
　　“姑娘言重了，好好歇歇吧。”说完，顺手带上门，“还有，姑娘还是记住一点，在这宫里，要想过得好，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听的不要停，最不能有的就是好奇心。”说完，门“吱嘎”一声关了。
　　苏雨落却有些心惊，暗自琢磨着薛枫的话，这些她当然懂，可是……想起薛枫走时那没有感情的脸，身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作者有话说

　　过了这么久才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