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的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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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会当天，天气晴好。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落，将国际会议中心玻璃幕墙映照得熠熠生辉，如同一个巨大的、剔透的水晶盒子，里面盛放着名利、野心与无数闪烁的镜头。
顾衍的车直接驶入地下VIP通道，避开了所有媒体。车内，气氛有种大战前的凝滞。江知禹闭目养神，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青影，脸色依旧偏白，但下颌线条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他穿着顾衍不知何时为他准备的一套定制西装，深海军蓝的色调，剪裁极尽优雅，衬得他肩宽腰窄，冷冽中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贵气。
顾衍坐在他旁边，目光几乎贪婪地流连在他身上。今天的江知禹，褪去了家居服的柔软，重新披上了界枢检察官的铠甲，每一寸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与权威。这种极致的反差，让顾衍心底那股混合着占有欲和破坏欲的火焰烧得更旺。
“紧张吗？”顾衍低声问，打破了沉默。
江知禹缓缓睁开眼，灰色的瞳孔里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沉静的冰海。“该紧张的是他们。”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绝对的自信。
他本就是主宰。
车子停稳，助理拉开车门。瞬间，外面隐约传来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涌入。江知禹深吸一口气，正要下车，手腕却被顾衍轻轻拉住。
他回头，对上顾衍异常认真的眼神。
“记住，”顾衍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一直都在。”
他的手指温热，力道不重，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又像一句诡异的承诺。江知禹看着他，没有挣脱，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抽回手，挺直脊背，迈步下车。
那一刻，他周身的气场骤然改变。所有的疲惫和脆弱被完美隐藏，只剩下属于江知禹的、无懈可击的冷静与强大。他像一柄终于出鞘的绝世名剑，寒光凛冽，瞬间吸引了所有等候在通道尽头的、界枢核心团队的目光。众人如同找到主心骨，立刻簇拥上来，低声汇报着最后的情况。
顾衍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看着他在人群中从容指挥、下达指令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江知禹，果然只有在属于他的战场上，才会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而他，要做的不仅是欣赏，更是守护，以及……独占这片光芒。
两人并肩步入后台休息室。早已等候在此的造型团队立刻上前做最后的整理。江知禹任由他们摆布，目光却落在镜子里的顾衍身上。
顾衍今天也穿得很正式，深黑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敞开，带着他特有的、漫不经心的优雅与不羁。他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线条冷硬，与平日里黏着他的那个形象判若两人。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顾衍抬起头，透过镜子与他对视，然后，极其自然地走上前，伸手，轻轻替他正了正其实并不歪斜的领带夹。动作熟稔亲昵，仿佛做过千百遍。
“完美。”顾衍看着他，眼神专注，声音带着气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周围的工作人员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但空气中弥漫的暧昧与探究几乎凝成实质。江知禹能感觉到那些隐秘的目光，像细小的针，扎在皮肤上。他没有推开顾衍，只是透过镜子，冷冷地回视着他，眼神里带着警告。
顾衍接收到了他的警告，却只是笑了笑，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凑得更近，在他耳边用更低的声音说：“他们在猜，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的气息灼热，带着一丝挑衅。
江知禹面无表情：“顾总似乎很享受这种猜测。”
“当然，”顾衍直起身，笑容扩大，带着点恶劣的得意，“我恨不得现在就告诉他们，你是我的。”
江知禹眼神一寒。
就在这时，工作人员提醒时间到了。
后台通往主会场的门被推开，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与刺目的镁光灯瞬间涌来。江知禹最后整理了一下袖口，没有任何犹豫，迈步走了出去。顾衍紧随其后，步伐从容，与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既显示亲密又不失独立性的距离。
当他们并肩出现在舞台上的那一刻，全场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即是更加疯狂的闪光灯和窃窃私语。江知禹的回归本身就已足够震撼，而他身边站着的、姿态亲密的顾衍，更是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江知禹无视了下方的骚动，径直走到演讲台前。他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眼神如同冰水泼下，瞬间让躁动的会场安静了不少。
“各位，上午好。”他的声音透过音响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冷静，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谢各位对界枢‘深蓝计划’的关注。在我休养的这段时间，界枢的发展并未停滞……”
他的开场白简洁有力，随即切入正题，开始阐述“深蓝计划”下一阶段的核心技术突破与战略布局。逻辑清晰，数据翔实，语言精准，每一个字都带着强大的说服力。他站在哪里，哪里就是绝对的中心。
顾衍坐在台下第一排特意为他预留的位置上，长腿交叠，姿态闲适，仿佛只是来旁听。但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台上的江知禹。
他看着他在聚光灯下游刃有余，看着他用冷静的语言构建起一个令人心潮澎湃的科技未来，看着他偶尔看向台下时，那双冷灰色瞳孔里闪烁着的、属于顶尖掠食者的锐利光芒。
这样的江知禹，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也……危险得让人心悸。
提问环节开始。果然，有记者将问题抛向了顾衍。
“顾总，请问您今天以如此亲密的态度出现在江检察官的身边，是否意味着顾氏与界枢的关系进入了全新的阶段？这是否与之前传闻两位不合的消息相悖？”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衍身上。
顾衍微微一笑，拿起手边的麦克风，姿态从容不迫，眼神却带着一丝玩味，扫过提问的记者，最终落回台上的江知禹身上。
“传闻？”他轻轻挑眉，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随即化为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我和知禹之间，一直都很‘亲密’。至于合作……”他顿了顿，笑容加深，带着商人的精明与坦诚，“界枢的技术前景有目共睹，顾氏从不拒绝与强者共赢的机会。当然，能促成这次合作，我个人与知禹的……深厚情谊，也确实起到了关键作用。”
他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抬高了界枢，表明了顾氏的态度，又刻意模糊了“深厚情谊”的具体指向，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台下顿时响起一阵意味不明的嗡嗡声。
江知禹在台上，面色不变，仿佛顾衍说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商业互吹。只有离他最近的助理，能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随后，又有几个问题涉及到技术细节和市场竞争，江知禹都应对自如。直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来自某家以犀利著称的财经媒体的记者站了起来，问题直指核心：
“江检察官，据我们所知，您前段时间遭遇的‘意外’似乎并非偶然。有传言称这与界枢内部或外部的利益争斗有关。您此次高调回归，并引入顾氏作为重要合作伙伴，是否是为了震慑某些势力？您是否已经掌握了关于那次‘意外’的确切线索？”
问题一出，全场寂静。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却不敢轻易触碰的禁区。
江知禹的目光缓缓转向那名记者，眼神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他没有立刻回答，会场里只剩下相机快门疯狂的咔嚓声。
就在这时，顾衍忽然轻笑一声，拿起了麦克风，抢在江知禹之前开了口，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家常：
“这位记者朋友，想象力很丰富。”他笑容可掬，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射向提问者，“知禹的身体刚刚康复，我不想让一些无端的猜测和恶意中伤影响他的心情。至于所谓的‘意外’，我相信有关部门会给出公正的调查结果。在结果出来之前，任何不负责任的揣测，都是对受害者的二次伤害，也是对界枢和顾氏的不尊重。”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虽然依旧笑着，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压却让前排的人感到窒息。
“而且，”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而强硬，“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各位，无论是谁，出于何种目的，试图伤害我的爱人，都要做好承受相应后果的准备。”
他没有看江知禹，但话语里的维护和威胁，赤裸裸地不容错辨。那声“我的爱人”，像一道惊雷，炸响在会场每一个人的耳边。
这不是商业合作方的表态，这是一个男人，对自己所有物的、不容置疑的宣告。
全场哗然。
江知禹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那个替他挡下所有恶意揣测、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宣告主权的男人，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麻，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他清楚地知道，顾衍这番话，会将他们两人更紧密地捆绑在一起，推向风口浪尖。
但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反驳。
在无数震惊、探究、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江知禹缓缓拿起麦克风，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与顾衍话语遥相呼应的冰冷：
“顾总说得对。界枢的未来，不需要靠猜测和谣言来铺垫。‘深蓝计划’的进程，也不会被任何意外打断。”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与台下顾衍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至于其他的，”他微微停顿，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胆寒的意味，“我自有分寸。”
发布会在这暗潮汹涌、却又奇异地达成某种共识的气氛中落下帷幕。
后台，人声鼎沸。团队成员簇拥着江知禹，脸上洋溢着成功的喜悦。江知禹冷静地回应着，安排着后续工作。
顾衍站在人群外围，抱着手臂，看着被众人环绕的江知禹。直到江知禹处理完所有事宜，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他身上。
两人隔着喧嚣对视。
没有言语。
江知禹率先移开视线，对助理吩咐了一句，然后转身，朝着VIP通道走去。
顾衍笑了笑，抬步跟上。
通道里安静许多。只剩下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走到车旁，江知禹停下脚步，没有立刻上车。他转过身，看向跟过来的顾衍。
夕阳的余晖从通道口斜射进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
“顾衍。”他开口，叫了他的全名。
顾衍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江知禹看着他，看了很久，灰色的瞳孔里情绪复杂难辨。最终，他只是极轻地说了一句：
“今天，谢了。”
说完，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顾衍站在原地，看着车门关上，隔绝了里面那个人的身影。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早上替江知禹整理领带夹时，指尖触碰到的、对方皮肤的微凉触感。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带着一种得偿所愿的、近乎疯癫的愉悦。
不再只是冰冷的抗拒和疏离了吗？
那我可就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我的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