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与状元笔》灵墨羽

3、状元笔下的血书

　　夜风像冰冷的刀子，刮得我脸颊生疼。
　　沈明远那句“这个江湖，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如同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扎在我心头。
　　复杂？
　　老子在锦衣卫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腌臜事没见过？
　　复杂能复杂到哪儿去！
　　但他临走时那诡异的笑容，却让我无法释怀。
　　总觉得这厮肚子里憋着坏水，指不定在盘算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回到锦衣卫在外的据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沈明远的身影。
　　那家伙，真是个谜。
　　温润如玉的外表下，到底藏着怎样一副面孔？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刑部。
　　沈明远的父亲当年蒙冤入狱，所有案宗我都仔仔细细地翻了个遍，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卷宗里记载的，都是些陈词滥调，无非是贪污受贿、结党营私那一套。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在一堆发黄的卷宗里，我发现了一份被忽略的证物清单。
　　上面赫然写着——“带血玉佩半枚”。
　　玉佩？我心中一动，立刻命人去库房取来当年的证物。
　　那半枚玉佩，质地细腻，雕工精湛，只可惜断裂处血迹斑驳，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我拿着玉佩，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玉佩的纹路，似乎在哪里见过……
　　对了！裴砚之！
　　那个病恹恹的探花郎，沈明远的好友！
　　我记得有一次，在他书房里，无意中瞥见过类似的花纹。
　　我立刻动身前往沈府，想看看沈明远在搞什么鬼。
　　翻墙入院，我熟门熟路地摸到沈明远的书房外。
　　屋内亮着灯，隐约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我悄悄推开一条门缝，看到沈明远正坐在书桌前，埋头苦读。
　　他脸色苍白，眼眶发青，像是好几天没睡过觉的样子。
　　桌上堆满了书籍和卷宗，还有一方砚台，里面盛着鲜红的朱砂。
　　沈明远拿起一支毛笔，蘸饱朱砂，在一张白纸上小心翼翼地临摹着什么。
　　我定睛一看，他画的，竟然是那半枚带血的玉佩！
　　他的笔锋颤抖得厉害，一滴滴朱砂滴落在纸上，像一朵朵盛开的血花。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宫女服饰的女子走了进来。
　　“沈大人，药膳熬好了，您多少吃一些吧。”女子轻声说道，将一个精致的食盒放在桌上。
　　是她！尚宫局的苏月娘！
　　我见过她几次，是个心思细腻、聪明伶俐的女子。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明远放下笔，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苏姑娘，多谢你。只是……我实在没有胃口。”
　　苏月娘叹了口气，劝道：“沈大人，您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您还要为沈大人洗刷冤屈，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沈明远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苏月娘打开食盒，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她盛了一碗药膳，递给沈明远。
　　沈明远接过药膳，喝了一口，眉头紧锁。
　　“沈大人，您可是发现了什么？”苏月娘轻声问道。
　　沈明远点了点头，从书桌底下拿出一个木匣子，打开。
　　匣子里，赫然躺着另一半玉佩！
　　那半枚玉佩，与我从刑部拿到的那半枚，严丝合缝！
　　“这……”苏月娘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巴。
　　“这是我在父亲的案卷里找到的。”沈明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偷偷去查过裴砚之的书房，在他的暗格里，发现了这半枚玉佩。”
　　“裴砚之……”苏月娘喃喃自语，
　　“我原本不愿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沈明远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他……他竟然是陷害我父亲的凶手！”
　　我心中一震，真相竟然如此残酷！
　　沈明远和裴砚之，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没想到，裴砚之竟然会为了自己的私欲，陷害沈明远的父亲！
　　我原本以为，沈明远接近我，是为了利用我。
　　现在看来，他也是被蒙在鼓里，身不由己。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沈明远已经收起了玉佩，和苏月娘耳语了几句，苏月娘点了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我心生疑惑，苏月娘是宫里的人，她会帮助沈明远做什么呢？
　　我决定继续监视沈明远，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二天晚上，我奉命继续监视沈明远。
　　月黑风高，正是适合夜探的好时候。
　　我悄悄潜伏在沈府附近，密切关注着沈明远的一举一动。
　　半夜时分，沈府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道黑影从里面闪了出来。
　　是沈明远！
　　他身穿夜行衣，脚步轻盈，显然是练过的。
　　我心中一动，立刻跟了上去。
　　沈明远一路疾行，来到皇宫附近。
　　他竟然想潜入皇宫！
　　这厮到底想干什么？
　　我更加好奇了，悄悄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沈明远身手敏捷，避开了巡逻的侍卫，一路摸到了兵器库附近。
　　他想进兵器库！
　　我心中一惊，立刻加快脚步，想阻止他。
　　就在我准备翻上房檐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陆哥！你怎么在这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回头一看，是我的同僚，陈九郎。
　　这个莽撞的家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嘘！”我连忙捂住他的嘴巴，示意他小声点，“别出声！我在执行任务！”
　　陈九郎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道寒光闪过。
　　沈明远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手中拿着一柄长剑，剑鞘抵在陈九郎的咽喉上。
　　“别动！”沈明远的声音冰冷至极，与他平时的温文尔雅判若两人。
　　陈九郎吓得脸色苍白，一动也不敢动。
　　“陆大人，别来无恙啊。”沈明远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沈明远，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厉声问道，手中的绣春刀已经出鞘。
　　“我想干什么？陆大人很快就会知道了。”沈明远轻笑一声，突然，他话锋一转，对着陈九郎说道：“陈大人，裴砚之在宫门外放火，要不要去看看？”
　　什么？裴砚之放火？
　　我心中一惊，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我刚想问清楚，突然，沈明远手腕一抖，剑鞘重重地击在陈九郎的咽喉上。
　　陈九郎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沈明远将陈九郎扔在地上，转过身，看着我，
　　“陆昭宁，我没时间和你解释了。”他撕开自己的衣袖，露出内侧密密麻麻的批注，递到我眼前，“裴砚之在《永乐大典》中做了手脚，三日后科道联名弹劾你，你信我吗？”
　　我看着他腕间被剑鞘勒出的红痕，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手中的绣春刀嗡鸣一声，似乎感受到了我内心的不安。
　　“信不信由你，三日后，藏书阁见。”沈明远说完，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这个沈明远，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三日后，我决定去藏书阁看看。
　　无论如何，我也要查清楚真相。
　　三日后，藏书阁。
　　我和沈明远如约而至。
　　藏书阁里空无一人，只有我们两个。
　　“沈明远，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看着他，冷冷地问道。
　　“陆大人，我只想阻止一场阴谋。”沈明远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阴谋？”我冷笑一声，“你和裴砚之，到底有什么阴谋？”
　　“裴砚之的阴谋，就是颠覆大明江山！”沈明远厉声说道。
　　“颠覆大明江山？”我心中一惊，“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在这里。”沈明远指着藏书阁的书架，说道，“裴砚之在《永乐大典》中做了手脚，篡改了一些重要的历史记录，企图动摇大明的根基。”
　　“《永乐大典》？”我皱了皱眉头，“我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沈明远解释道，“裴砚之是前朝皇族后裔，他一直怀恨在心，想要恢复前朝的统治。”
　　“前朝皇族后裔？”我心中一震，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我原本也不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沈明远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他利用我，利用我父亲，甚至想要利用整个大明朝！”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看着他，眼神犀利。
　　“因为我相信你。”沈明远看着我，眼神真诚，“我相信你能够阻止他。”
　　我相信你？
　　我心中冷笑一声，我们才认识几天，他凭什么相信我？
　　就在我怀疑的时候，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
　　“沈明远，你真以为自己是状元？不过是朕的棋子！”
　　裴砚之缓缓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支火把。
　　“裴砚之！”沈明远怒吼一声，冲了上去。
　　裴砚之冷笑一声，将火把扔向书架。
　　火焰瞬间蔓延开来，吞噬了整个书架。
　　“沈明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裴砚之狞笑着说道。
　　我见状不妙，立刻抽出绣春刀，冲向裴砚之。
　　必须阻止他！
　　我甩出一把飞刀，钉住裴砚之手中的火把。
　　火把掉落在地上，火焰瞬间熄灭。
　　裴砚之脸色一变，刚想捡起火把，突然，一个书箱从书架上滚落下来，重重地砸在我的左肩上。
　　我闷哼一声，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左肩传来一阵剧痛，我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碎了。
　　裴砚之趁机捡起火把，再次扔向书架。
　　火焰再次蔓延开来，吞噬了更多的书籍。
　　“陆昭宁，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今天我就要让整个藏书阁都变成一片火海！”裴砚之疯狂地叫嚣着。
　　沈明远看着我，
　　“陆大人，你没事吧？”他连忙跑过来扶住我。
　　我咬着牙，强忍着肩膀的剧痛，看着裴砚之。
　　“沈明远，你去阻止他，我来对付裴砚之！”我厉声说道。
　　沈明远点了点头，冲向裴砚之。
　　我和裴砚之战在了一起。
　　裴砚之虽然身手不错，但比起我来，还是差了一截。
　　我忍着肩膀的剧痛，一刀一刀地劈向裴砚之。
　　裴砚之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落败。
　　就在这时，裴砚之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陆昭宁，你以为你赢了吗？”他轻声说道。
　　我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举起手中的火把，扔向了……
　　就在火光照亮我们面庞的一瞬间，沈明远背起我，向外跑去。
　　我能感到他身体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
　　藏书阁外，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皇宫，我靠在沈明远的背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香味似乎能缓解我肩膀的疼痛，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摸到了沈明远腰间，那里……
　　他娘的，这火烧得真旺！热浪一波波地往脸上扑，烤得我生疼。
　　沈明远背着我，跑得那叫一个踉跄。
　　我能感到他背脊都在发抖，不是害怕，是真他妈的吃力！
　　老子虽然精瘦，但好歹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压在他身上，能好受就怪了。
　　“放、放下我……”我咬着牙，想让他把我放下。
　　“别说话！”沈明远的声音都劈了叉，带着哭腔，“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我操！这小子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