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与状元笔》灵墨羽

2、绣春刀下的状元郎

　　呼啸的北风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刮在脸上，疼得我直咧嘴。
　　永乐十八年的冬天，真他娘的冷！
　　我，陆昭宁，锦衣卫里一条不起眼的暗桩，此刻正像只蛰伏的猎豹，蹲在翰林院后巷的阴影里。
　　任务？
　　追踪前朝余孽。
　　说实话，这种活儿油水少，风险大，要不是头儿看我身手还算利落，也不会派我来啃这块硬骨头。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青砖地上那几点暗红色的痕迹，是前天晚上被灭口的兄弟留下的。
　　想到这儿，我心里就窜起一股无名火。
　　狗娘养的，这帮前朝的余孽，下手真他妈狠！
　　突然，一个黑影从巷子深处窜了出来，速度极快，直奔我的藏身之处。
　　我眯起眼睛，看清了那人的面孔——裴砚之，新科进士，沈明远的同窗好友。
　　这家伙，果然有问题！
　　没等我反应过来，裴砚之已经欺身而上，手里握着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奔我的咽喉。
　　“好小子，够狠！”
　　我暗骂一声，身子猛地向后一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同时，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刀鞘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扫向裴砚之的脚踝。
　　“呵，陆大人，身手不错嘛！”裴砚之冷笑一声，身形灵巧地向后一跳，躲开了我的攻击。
　　“不过，你当真以为锦衣卫的密信，能瞒过我？”
　　我心头一震，这家伙，竟然知道我的身份！
　　看来，今晚这场遭遇战，是不可避免了。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舔了舔嘴唇，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裴砚之，束手就擒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束手就擒？陆昭宁，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裴砚之狞笑一声，手里的匕首再次袭来。
　　狭窄的巷子里，刀光剑影，寒风呼啸。
　　我和裴砚之的身影，如同两道鬼魅，在黑暗中快速地穿梭着。
　　我手中的绣春刀，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凌厉的杀气，直逼裴砚之的要害。
　　而裴砚之的匕首，也淬满了剧毒，一旦被划伤，恐怕立刻就会毙命。
　　几个回合下来，我们谁也没占到便宜。
　　裴砚之的身手虽然不错，但比起我这个在刀尖上舔血的锦衣卫来说，还是差了一截。
　　就在我准备一鼓作气，彻底解决掉裴砚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该死，是翰林院的守卫！
　　看来，今晚是不能恋战了。
　　我虚晃一招，逼退裴砚之，然后施展轻功，向院墙外退去。
　　“陆昭宁，你跑不掉的！”裴砚之在身后恶狠狠地喊道。
　　我没有理会他，脚尖在墙上轻轻一点，身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向院墙外射去。
　　然而，就在我即将跃过院墙的那一刻，一道灯笼的光芒，却突然照亮了我的脸。
　　我心头一惊，连忙向旁边躲去，身子重重地摔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谁？”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连忙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陆大人？”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疑惑。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被发现了！
　　我缓缓地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正提着灯笼，站在不远处。
　　他面容清秀，眼神清澈，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沈明远！竟然是他！
　　更要命的是，我的绣春刀，刚才在躲避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而现在，沈明远正弯着腰，准备捡起那把刀。
　　“状元公，大晚上的，不在家好好读书，跑出来瞎晃悠什么？”我冷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沈明远没有理会我的话，而是缓缓地捡起了地上的绣春刀。
　　他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刀鞘上的花纹，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陆大人，这刀……”沈明远抬起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我心里暗骂一声，真是多事！
　　“怎么，状元公对我的刀感兴趣？”我冷笑一声，说道，“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刀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沈明远没有说话，而是将绣春刀递还给了我。
　　“陆大人，你的刀。”
　　我接过刀，眼神冰冷地看着沈明远。
　　“状元公，多管闲事？”
　　沈明远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是归还失物而已，陆大人下次行事，可要当心露馅。”
　　说完，他提着灯笼，转身走进了翰林院的侧门。
　　我站在原地，看着沈明远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疑惑。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发现了什么？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绣春刀，刀柄上，赫然刻着一个用极小的字体雕刻的“皇”字徽记。
　　那是只有锦衣卫才能拥有的特殊标记。
　　他竟然看到了！
　　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底升起，直冲我的头顶。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这个沈明远，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必须尽快把这件事汇报给头儿！
　　夜色中，我握紧了手中的绣春刀，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有趣，真是有趣……”我低声喃喃自语道，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明远，咱们走着瞧！
　　夜色沉沉，北风呼啸，我像一只夜行的黑猫，迅速穿行在京城的巷道之间。
　　风声呼啸，仿佛在耳边低语，诉说着不详的预感。
　　我心头的火气未消，但脚步却不敢有半点迟缓。
　　东厂，我的目的地，那座阴森森的建筑，仿佛在前方向我招手。
　　不多时，我已经回到了东厂。
　　大门紧闭，唯有门缝中透出的微弱光线，显得格外诡异。
　　我轻轻推开一侧的侧门，鬼魅般地闪了进去。
　　走廊里，除了我自己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声响，让人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毛。
　　我的心跳加速，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一踏入房间，我就感到一股不对劲。
　　桌上的烛火摇曳不定，仿佛有什么蠢蠢欲动。
　　我猛地扑向桌子，一把抓起那封密信，展开一看——里面的内容已经被调换了！
　　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笼罩了我。
　　这封信本该记录着前朝余孽的动向，却被换成了些无关紧要的日常报告。
　　我握刀的手微微一颤，脸色阴沉如水。
　　就在这一刻，桌上的烛火突然一暗，一道熟悉的影子出现在墙角的阴影中。
　　那是沈明远！
　　他竟然在这里！
　　“陆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沈明远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心中一凛，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
　　沈明远依旧穿着那件白色的长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绣春刀，正是我刚才遗落的那柄。
　　“沈明远，你……”我刚要质问，却被他迅速打断。
　　“陆大人，信不信由你。但这把刀，对我来说，确实有不一样的意义。”沈明远微微低头，手指轻轻抚过刀柄上的“皇”字徽记。
　　我心中一震，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温文尔雅的状元，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与裴砚之之间，到底有何关系？
　　这封被调换的密信，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沈明远，你最好坦白些。”我冷冷地说道，手中的绣春刀微微震颤，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情况。
　　沈明远抬起头，
　　“陆大人，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他轻轻笑了笑，将绣春刀藏进袖中，转身向门口走去。
　　“沈明远！”我厉声喝道，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但他只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掠过一丝诡异的微笑。
　　“陆昭宁，这个江湖，远比你想象的复杂。”话音未落，他已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我站在原地，握紧手中的绣春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这个沈明远，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必须尽快查清楚，否则，这场江湖风暴，恐怕会将我卷入更深的漩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