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TWOT

105、你为什么要袒护一个杀人凶手！

　　四人视线正好对上皆是一愣，呼唤眯眼看着柳焕笙十分不自然的状态，大概察觉出了什么，直接漠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说实在话，其实柳焕笙是有一些害怕呼唤的，想拦又不敢拦也不知道怎么拦比较合适，思索再三还是一把揪住了时透的腰：“你跑过来干什么？”

　　“关你屁事啊！”时透双脚并用，连踢带踹地都没挣脱开：“你是不是有病啊，放开我。”

　　柳焕笙还想说什么，被呼唤冷漠地一把推开，拉着时透就往警局走，已然是一副懒得多废话的决绝架势。

　　齐衍带着小林赶到警局的时候扑了个空，呼唤和周三羽已经将信息登记好，工作人员收好资料，便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柳焕笙无奈地摊手：“你媳妇多厉害你不知道？我怎么拦，是抱着他还是拖着他？”

　　齐衍哎了一身但也顾不了这么多，直接一转头跑了出去准备开车回家。

　　留下柳焕笙和小林两人在原地：“不是，留我在这看着任闵啊？这不是...”

　　话还没说完又看到齐衍像一阵风似地返回，一脚跨过台阶，头也不回地大步往警局审讯室走去。

　　柳焕笙不明所以：“哎，不是，你又干嘛去啊？”

　　华灯初上，碎星灯火连接成片，辉映整座城市的夜晚。

　　呼唤疲惫地瘫靠在松软的沙发上，将客厅的灯光调到最亮照得刺眼，破天荒地从齐衍的酒柜里调了瓶看着很贵的酒出来，倒了点冰块小口小口地喝着。

　　他酒量不好，平时一直谨慎地注意自己千万别醉，但是现在又巴不得醉地越快越好，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开锁的声音，墙壁上时钟指针已经远远超过了齐衍平时的回家时间。

　　呼唤听到拖鞋踩地慢慢向他走来的声音，随后额头一热被齐衍伸手抚住，关切地问他：“吃饭了吗？头晕有没有好一点，怎么不早点休息，还喝酒...”

　　“喝点酒而已，多大的事。”呼唤轻声一笑，摇了摇头，拉住齐衍放在额头的手，将他带到身前：“过来坐下和我说会话吧。”

　　齐衍心里大概预感到呼唤会和他聊些什么话题，本能地想避开，准备用其他的话题掩饰掉：“宝贝，你是想说今天下午的事情吗？我跟那个男的真的没什么，我刚才从医院拿了他的体检报告回来，我拿给你看，他身上根本什么痕迹都没有，你要相信我...”

　　“你知道我想和你谈什么，就别跑话题说其他的了。”呼唤轻声将他打断，推开报告单：“齐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瞒着我的事全部和我坦白。”

　　飞速劈下一道闪电打中齐衍的全身，他脑中立刻响起巨大嗡鸣，一直维持着半蹲在沙发边的姿势久久没有动作，身体处于宕机状态，许久才回过神，咬着牙硬生生地控制住面部表情，俨然还是一副不肯说的模样。

　　呼唤：“你现在这个意思就是不需要我给你机会是吧，还是不愿意开口是吧。”

　　齐衍呼吸一滞，表情有些痛苦，烦躁地扭了扭脖子：“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现在说？之前不是都说好了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吗？”

　　呼唤态度太过淡然：“你不用管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只想知道你的态度，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

　　可齐衍还是选择沉默。

　　“好，你不说，那我来说！”呼唤也不再逼问，抹了把脸上有些发凉的泪痕：“我但愿你能承受得住对我隐瞒的后果！”

　　不知为何，齐衍感觉呼唤瘦弱的肩膀侧对着他，全身满是抗拒的味道，一股寒意从脊椎炸开流至四肢百骸，道不清说不明的恐惧开始蔓延在空气中。

　　可他竟不知该怎么办...

　　呼唤安静地看着玻璃上映出的轮廓，淡淡地开口：“我大一结束的暑假，在一家酒吧因为误喝了掺有尼古丁浓液的酒，严重过敏后呼吸急促导致一度休克，不过也算是命大给抢救了回来，之后在病床上昏迷了近四天时间，自那之后我身体发生了巨变，心脏和脑部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身体免疫力也下降了很多，心理遭受了巨创甚至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

　　呼唤喘了口气继续说：“我哥为了替我搞清楚这个事，抛下我刚生产的嫂子，千里迢迢来到H市一待就是两个多月，每天都去法院看结果，去警察局问情况，酒吧里都被他闹翻了天，医院和酒吧的监控在同一天的时间里离奇地全部坏掉，时透说送我来医院的人被护士描述地很像你，可等警察拿着你的照片去找护士辨认，却又被告知并不是同一个人，这事到最后像是一个无解的题，酒吧推男服务员出来顶罪，但因为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且是无心之失，最后只是吊销了酒吧的营业执照，赔了点钱关门大吉。”

　　“你知道那个男服务员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他想追求刺激才在酒里泡烟，想尝尝是什么味道，本来是准备自己喝的没想到不小心当成普通的酒给客人上了。”呼唤笑得无比难看。

　　齐衍听得胆战心惊，有种情景重现的悲伤感：“你...”

　　“嘘...”呼唤将食指贴在唇上，缓慢地摇着头：“齐衍，你说说看，两个人之间是要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想另一个人死掉呢？”

　　这也同样是一个无解的题，人的各种感情都是莫名其妙开始的，爱慕也好憎恨也罢，都只是每个人心里的念。

　　呼唤脆弱的神情已经开始濒临破碎，齐衍摸了摸胸口，里面是一阵刀搅的钝痛：“宝贝，先别想那么多好吗，一切都会过去的。”

　　过去？能过去吗？

　　实在是可笑！

　　只有作恶的人得到相应的惩罚那才叫过去，被害者的遗忘只能算是对现实的逃避，呼唤心想。

　　呼唤猛得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语气急速转变，不似之前那么轻柔：“崔冰绑架我之后，我在梦中想起了很多之前记忆中没有的事情，其中有一个细节我需要和你印证一下。我大一上学期经常和时透逃课出去玩，被扣了很多学分，后来学校组织了一次孤儿院的义工活动，说是将自己的收藏捐给孤儿院的小朋友，并且卖出去的话，就可以得到相应的学分，我当时捐了收藏的一双球鞋还在上面亲笔画了海绵宝宝的图案，想着如果没人买的话就自己买回来，刷刷学分也算是补救了，但没想到那双鞋却是第一个卖出去的，院方告诉我是一个姓王的买家买走的，我当时也没多在意，想着能挣到学分就行了。”

　　呼唤顿了一下，身体前倾盯着齐衍的眼睛，将心里一直困惑的问题问出了口：“这个鞋是不是被你买回来了。”

　　呼唤的语气更偏向于肯定，看着齐衍错愕震惊的表情，像是问题已经有了解释一般，缓缓地重重地跌回了沙发，像是全身力气被抽干般的疲惫，闭上眼将思绪平复了很久。

　　“我之前一直以为，萧妙妙能骗住时透都是因为他太蠢了，容易相信同情别人，没想到，我一样是个蠢人...”呼唤再开口，满是自嘲的笑声：“你猜猜看我在哪里又看到了这双鞋？我在酒吧昏迷前确实有一个人从后面扶住了我，我当时快接近神志不清，但是我能非常清楚地看到扶我的那个人穿的就是这双鞋！”

　　“其实送我去医院的那个人就是你吧！”说到这呼唤情绪开始波动，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既然是你救的我为什么事后要消失得无影无踪？白钥为什么对我说‘去死吧’？我并没有喝白钥倒的酒为什么还是会误喝过敏？为什么一夜之间监控全部都坏了，什么都找不到？这究竟是一场意外还是精心设计好的局？”

　　齐衍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情绪：“你先别想那么多好吗，你身体才刚恢复不久，精神状态也很不好，让我去处理吧，好不好？”

　　“那你告诉我，今天下午白钥和任闵的举报是谁去撤销的！”

　　呼唤几乎是吼叫着说出这句话的，猛地将手机砸在齐衍身上，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一份撤销报案申请书！

　　齐衍顿时面色如土：“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是谁给你发的？”

　　呼唤讥笑一声，脸色满是绝望：“你要是行事坦荡又怎么会怕我知道？当然，任闵诬陷摸黑的受害者是你，你当然有权利可以撤销报案申请，但是你现在这样的所作所为，让我怎么能安心让你来处理...”

　　或许是呼唤太过疏离与失望的态度，齐衍好像此时才意识到两人此次争吵的严重性，顿时慌不择已：“你相信我好吗，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你相信....”

　　“我没有信任你吗？”呼唤吼叫着几乎把牙咬碎，全身都止不住地剧烈痉挛，眼球充血布满血丝，努力克制无法宣泄的愤恨：“齐衍，你一次又一次地试探我的底线，你在试探我对你的容忍度，一边让我全身心地相信你，一边又做着背刺我的事，你到底要干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齐衍为什么执意是这个态度？

　　齐衍对白钥的态度，言语是不屑，行为却十分纵容，难道都是做给他看的？

　　呼唤脑中闪过一道巨雷，顿时像是想通了一切似的。

　　到嘴的语句说出来跟哭一样：“你是想袒护他？”

　　不知为何，呼唤问出这句话时顿时觉得自己又可笑又卑微，心里满是凄凉伤感。

　　“不可能！”齐衍立刻矢口否认，俯身想去拉呼唤的手：“我不可能袒护他，你别乱想好吗？”

　　“我乱想？”呼唤极度拒绝齐衍的任何触碰，情绪濒临失控边缘：“白钥做的种种恶事你不知道吗？你连我失去记忆的事情都知道，你敢说白钥做的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吗？”

　　齐衍已经不知道该怎么与呼唤去解释这发生的种种，他现在的坦白对于原本计划的推动没有任何好处，现在是紧要关头，一定要避免意外的出现！

　　“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宝贝，你先在的精神刺激太大了，你经受不住其他的事情了，你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到了时机我一定会和你坦白这一切的好吗，你给我一点时间。”

　　齐衍还是这般自顾自的态度将呼唤彻底引爆。

　　呼唤用手一挥，桌上的酒瓶和酒杯哗啦啦地掉落在地毯上，溅起的水花打齐衍的脸颊。

　　“我给你一点时间？”呼唤笑得太过麻痹，牙齿深陷进唇角，全身满是抗拒的味道：“这件事已经过去快五年了，我还要给你什么时间！”

　　呼唤问。

　　“你袒护一个杀人凶手，你包庇他，你还将他签到了你的公司，你把他捧得高高地众星拱月一般，受万千粉丝的追捧喜爱，让他在人前风光地赚足了名与利，他三番五次地过来恶心我、伤害我朋友、甚至是想要我的命！”

　　呼唤问。

　　“你说他该有多得意，一个曾经想杀我且还已经动手了的人，现在站在我面前趾高气扬地逃脱所有的责任，摇身一变换了一个光芒万丈的身份，笑我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笑我刺激太大成了个失忆的傻子，笑我以真心待你还要被你们耍得团团转，你说他该有多得意！”

　　呼唤问。

　　“你明明都知道凶手是谁，但你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不知所踪，你不肯为我说出真相，你不愿意替我去找证据，事到如今你还要拦着我自己查，你也敢说爱我！”

　　呼唤问。

　　“你到底为什么要接近我？真的是对我一见钟情这么简单吗？你又为什么在我手机里装定位系统？门外的两个保镖又是怎么回事？”

　　呼唤的责问每一个字都沁了血，句句诛心..

　　齐衍则在呼唤轻声细语的质问当中早已溃不成军。

　　呼唤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空了好大一块，胸前像是凉风掠过，响起空寥的震动：“你为什么要袒护一个杀人凶手？”

　　你为什么要袒护一个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