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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涂山玖陪萧凛到偏殿见驾,许是因为先王后忌日的缘故,萧昳着了一身素色的常服,白纱中单,白罗曲领,上以银纹勾勒山河之象,用白玉簪结发,罩以素纹玉冠。见礼之后涂山玖忍不住轻轻撞了萧凛一下,悄声道:“殿下,你被比下去了哦。”萧凛无言地微微摇头,示意她莫要多话。

      然而涂山玖哪里肯听他的,“陛下今日这一身怕是比往日朝服还合适些。若要我说,这朝中的一众礼官和少府监作简直该罚——盛国尚白,五行为金,纵然以朝服不当御纯吉而要用绛纱,也该是红里白罗,少府调赤色近紫已是大不该,还堆砌一大片并无意象的金纹是想干嘛?”她只顾口快说得欢畅,一旁萧凛已是变了神色,正要开口阻拦,萧昳却并不生气,只是笑了笑,淡淡地道:“纯吉御朝为不祥,而赤色象火,不利于金又为水所克,故以金纹压之,破五行之生克,亦增威重。”

      涂山玖撅起嘴,完全无视边上萧凛递来的眼色,“啧啧,这话说的,您信么?朝服重质不在文,再说了赤底之上弄这么多金纹,甚至都快压过本色了,那还不如干脆直接用明黄算了,五行象土亦可增金德,岂不更好?”

      另一边涂山玫微微皱眉,看着萧昳道:“这话听着,倒有点像许岘的语气,成国公这是摆明了有心刁难……可田先生就由着他这般胡说?况且就这等歪理邪说,凭你的经学造诣,也不至于被难倒吧?”

      萧昳苦笑了一下,“那时候国有新丧,田先生又已不在,孤实在没有心情和他争论……何况朝廷礼议,所争的从来在于势而非道。”

      听到他这样说,涂山玖立时闭嘴,萧凛更是在听到涂山玫提到成国公的名字时就低下了头——母亲是父亲的第一任王后,却不是他的云阳王妃,先帝明诏册立的云阳王妃乃是成国公的嫡长女,许芸苾。自他记事起,在这宫闱中便听到过无数关于这位许夫人的传言,他曾经去问过母亲,母亲只说许夫人是个可怜人——虽说许夫人膝下无所出,又不幸早逝,可她毕竟是父亲的结发妻子,于情于礼,都该有王后的追封,然而博学明礼的父亲偏偏悭吝这一纸追封。宫中会有那些看似荒诞不经的传言,只怕也不全是空穴来风……诚然,随着年岁渐长,他也见识到,成国公许岘桀骜难制,自恃先帝旧臣,联通大臣,网罗门生,有莫测之志,父亲自登基起便深受其掣制,内心迁怒厌恶许夫人也是人之常情,又或许不加追册,更多的是为了制衡之术……但那些流言蜚语终究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他的父母固然是琴瑟和鸣佳偶天成,可若这帝后情深的佳话真如传言那样,是筑在别人的悲苦不幸上,那他该如何自处?

      涂山玫看到萧凛的神色变化,便猜到他多半又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当下冷哼一声,“所以,这是十一年前才改的服制?——许岘这混账东西,结党营私,扰乱朝纲,又结交邪修,招来妖邪为乱,害了田先生满门,居然还敢借着国丧擅改服制,指斥乘舆?!他这是想谋反么?我当日就该将他和那邪修一起砍了以儆效尤。”

      萧昳见她突然发作,微觉奇怪,但转眸看到萧凛的神色,心中恍然——他不是不知宫中传言,以成国公之能,便是没有闲言碎语,也自有办法放出风来,更何况他当年一度抗旨不愿娶许芸苾为妻,在登基之后又冒大不韪将彼时在道观修行的田芷清立为王后……此等风波,流言岂有放过的道理。只是他不屑辩,芷清又不忍辩,却忘了凛儿年纪渐长,又是仁德君子的秉性,这些流言蜚语落在孩子耳中,却成了父母的不是——他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却不能容芷清的声誉有丝毫毁损,当下淡淡地道:“成国公筹划已久,内外连结,孤也早知他心怀叵测,有不臣之心,只是彼此都在等一个契机罢了——倒是该多谢玫姑娘先除了那邪修,不然禁军恐怕还拿不下这帮乱臣贼子。”他顿了顿,看向萧凛,“自孤立你母亲为后起,这宫内外的传言就没有断过,所以凛儿,你可小心了,来日你若立叶姑娘为后,不止大臣们有得是说辞,宫闱和坊间都不会少了风言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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