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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绝非错解 ...

  •   “那位会飞还会讲话的小、小精灵?”邱比特凑近科德,稍加停顿后继续说道,“我对幻想作品的知识储备量有限,魔法少女的奴隶大概是叫这个名字吧……”

      “什么奴隶?魔法少女的应该是宠物吧。做奴隶的小精灵是哈利*特里的,”科德指正道,“而且我也不是莫格尔的宠物!我可是大有来头的……”

      邱比特按捺不住,插嘴道:“所以莫格尔是魔法少女?”

      莫格尔席地而坐,不理解地问:“别想了,我是男的,少什么女啊?科德——这个飞的本子叫科德,它是那个‘神’的玩意儿,所以这么玄乎的。”

      “哦↑↓~”邱比特会意地晃了晃身子,郑重其事地表示,“我懂。”

      反应这么大搞得让人觉得是不是误会了。

      “所以是术法少男?”邱比特完美地举一反三。

      莫格尔想给自己一嘴巴子,为抽风把这家伙带到营地的错误悔过。但凡布鲁姆是醒着的,都不会这么难办。

      “滚滚滚,”莫格尔不想解释,干脆开摆了,“比起你对我咋想,我得对你知根知底这事更要紧,不然我之后也不晓得怎么跟布鲁姆解释——总不能是单亲爸爸吧。”

      “带个机器人宝宝,你想象力挺丰富的”,科德直截了当,“先解释一下你怎么有自主意识的吧,毕竟其他‘零件’见人都是像没脑子一样学泥头车到处创。”

      邱比特沉思片刻,说道:“我提出过十几个假说,在12个月左右的自我讨论中,最终我能给出最大程度接近事实的假说是:我的新新人类OP00001号的传感器和人工智能装置起到了主导作用,而‘荒野’上影响和操纵其他‘零件’的未知力量不仅没有摧毁我的自我意识,反倒推波助澜,帮助我的智能培训进化了,这起到了辅助作用。”

      “还是有点用的嘛,好想法。”科德赞许地说。

      “别乱动,”莫格尔还没等邱比特回应,就把对方双手抓住了,“这么光滑的一个球,和一个这么光滑的环,有这么多名堂?”

      邱比特很努力地想挣脱,当然是无济于事,只能在莫格尔的手中解释:“是极简风格的设计,圆滑的外表也能有效地提升安全性和美感,光环稍加倾斜的设计也参考了黄金比例——这些都是写进我说明书的介绍,也是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科德好奇地问。

      邱比特总算逃离了莫格尔的魔爪,虽然是后者主动放走的。它心有余悸地远离了对方,边答道:“我的程序设定上是这么称呼的,如果通俗地讲,应该是设计我的‘设计师’,他全权负责了我的总制造流程。”

      “1号……应该也是心血,也不知道怎么会让你流落至此的。”科德感叹道。

      “试验品的话,一般的处理方式应该是在经过多重检验后作为牺牲报废,”邱比特毫不留情地陈述对自己而言很是“残忍”的事实,“不过我没有经历过这些,可能是天生的残次品吧。”

      科德安慰道:“别这么说自己嘛,你有什么关于你‘父亲’,这么讲还真不习惯,的记忆吗?听你说好像也是号挺厉害的人物。”

      邱比特像断开连接一样沉默许久,直到莫格尔喊了一声才出声道:“啊……我不记得了,抱歉。我没有我‘父亲’的相关信息,大概率是由于‘零件’组装过程中的二次损耗,最后留下的只有这半句话。”

      一个同样低保真的沧桑男声伴随着剧烈的噪音从麦克风传了出来:“……一定、定——可以……”

      “好吧,不着急,我还有很多时间好好研究你的。”科德神秘兮兮地说道。

      “哈……”布鲁姆伸了个懒腰,从地上坐了起来,脸还红着,好像还没完全醒酒,“我错过精彩片段吗?希望现在清醒还来得及。”

      莫格尔有些吃惊,问道:“怎么就醒了?”

      “我长眠于此你就满意了是吧,”布鲁姆似乎有起床气,他瞟了眼邱比特,“我就睡了一觉,你就当上单亲爸爸了?”

      “别拿我开涮了,我的小少爷,”莫格尔也是没辙,“你给我鉴定一下这东西是何方神圣。”

      邱比特很积极地打招呼:“你好,布鲁姆,我是邱比特。”

      “人工智能?”,布鲁姆问题一如既往的犀利,“所以你就是那位钟情于观察我们日常活动的先生?”

      “是的,我是——因为你们不像‘荒野’上一般人那样苦于生存的压力,也没有受到意识侵染,我判断与你们为伴很可能是极佳的选择,所以一直在观察你们的行动,想加以验证。”邱比特似乎想显得不好意思,但它的性能并不允许。

      “你先稍安勿躁,”布鲁姆两手把邱比特捧了起来,仔细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术法波动很微弱,应该本来就是文职吧。肉眼可见也没有杀伤性,怎么看都只能说是个……”

      “吉祥物。”莫格尔接话。

      布鲁姆转头问科德:“科德,你检查过内部结构吗?”

      “嗯,没有锐器或者其他有杀伤性的装置,堪称比自动打扫机还要安全的儿童级机器人。”科德信誓旦旦地宣称。

      布鲁姆托着下巴,思考少许问莫格尔:“我保留意见,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看你,这小东西我是无所谓。”莫格尔耸了耸肩。

      布鲁姆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礼貌性地询问本人的意见:“所以邱比特你是真的想和我们一起吗?我们会有‘外勤任务’,也没有过多的资源倾斜给你。”

      邱比特摆了摆身子,连忙说:“没关系的,我不需要你们多操心的,平时我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只要你们能保护我不要被其他流浪者和‘零件’误伤就好……”

      这话说得跟在领养小孩似的。

      科德忍不住问:“没人考虑过我的想法吗?”

      “不好意思,原来你还没睡啊,”布鲁姆故作意外,事实是他看科德飘了好一会儿了,“那你有什么高见呢,科德先生?”

      科德解释道:“我主张留他,因为我和瑟尔本来就在研究‘荒野’上‘零件’的成因。现在出现一个有自主意识的寿命明显长于大多数同类的个体,我怎么会放过呢?你们也放心,进臆境我会照顾他的。作为留他下来的交换条件,我们再玩一局‘真话与冒险’吧。”

      “这也算是条件?”莫格尔反问。

      布鲁姆却马上同意了,说:“我还以为你要抵账了,这样最好,那就再来一局吧——莫格尔,你有异议吗?”

      莫格尔“哼”了声,也点了点头表示:“听你的。”

      “那我先吧,”科德首当其冲,“邱比特你要一起吗?规则我解释的时候你在外面应该都听到了。”

      邱比特婉拒道:“你们想知道我什么事问我就可以了,我都会说的。我一个小机器人,要做什么大冒险也不太可行。”

      “行。”科德摇晃骰子,看着最终的点数是“1”,却丝毫不意外。

      “装都懒得装了,”布鲁姆紧随其后,他的点数是“6”,“这也省事。”

      科德轻笑一声,说:“反正我让莫格尔赢,最后也是你来问。”

      莫格尔有些不在状况,问道:“啥?”

      布鲁姆忍俊不禁,只能解释说:“色子是科德的术法造物,他可以自由操控,就像那件裙子一样,因此扔出来的点数实际上都是它说了算——原来你不知道吗?”

      莫格尔不爽的表情说明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你们两个从头到尾都是在陪我玩过家家?”

      布鲁姆把右手放在眉骨之间,略带歉意说道:“怪我。但也不是‘陪你过家家’,应该说是我们通过这种方式交换信息吧……”

      “所以甚至不是在陪我?”

      莫格尔皱起眉头,似乎是想表现出生气的脸色,可布鲁姆看他却好像委屈得有些可爱。

      他抱起邱比特,边走开边碎碎念道:“我找邱比特一起,你们就自己别扭去吧……”

      “觉得莫格尔可爱,真有你的。”科德悄声嘲讽道。

      “不要随随便便读别人心!太不尊重隐私了!”布鲁姆本来褪下颜色的脸颊又红了起来。

      “好吧,我尽量。没办法嘛,我有点八卦的,”科德死不悔改,“我选‘真话’,毕竟你肯定也想我选这个——问吧。”

      布鲁姆双手抱怀,问道:“你知道‘乌合症候群’吗?”

      “好问题,你做过功课,”科德不吝表扬,“连这种学术界都没有达成共识的现象你都知道。”

      “这没什么,课外读物罢了——你对这现象作何看法?”布鲁姆追问。

      科德顿了顿,回答:“‘地域性大范围人群不定时出现精神错乱和认知失常等症状的偶发性事件’,称为‘乌合’,而其中的‘精神错乱和认知失常’等一系列症状被统称为‘乌合症候群’——我了解到的应该和你读物上的基本一致。因为每次发生表现的症状都相差过大,所以不得不用这种宽泛的概念总结。”

      “相差无几,需要补充的是:每次‘乌合’事件发生时,社会似乎都是处于动荡不安的状态之中,例如天灾人祸之类的危机影响,而‘乌合症候群’可能也与这些危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布鲁姆流利地说道,这些内容他可是烂熟于心。

      科德摆摆身子,质疑道:“这都是得不到公认的猜想,缺乏考证支撑。”

      “连你也这么说,”布鲁姆轻笑一声,“我还以为只有那些老古董会这么讲。”

      科德显然不服气,辩驳道:“这是事实。”

      “这当然是事实,因为也没人能让它有什么考证支持,”布鲁姆稍作停顿,打断了对方的提问,“只有离真相近在咫尺的人是不可饶恕的,比如我和我的姐姐——她接近‘乌合’的真相,而我接近她死去的真相。”

      “是我的错,我只是参考我知识库内的贮备发表意见,没考虑到实际情况,”科德长叹一声,还是问道,“你上面说的,是你的姐姐提出的吗?”

      布鲁姆给自己沏了杯茶,回答说:“没错,我的历史虽然一直是A+,但肯定是比不上专业人士的。我的姐姐是一位优秀的历史学家,她很久以前就致力于研究‘乌合’了,可就在她得出结论,要发表出来的时候,却被……”

      沉默。

      燃烧的柴木发出脆响,声音勉强化开了因沉默而僵硬的风。

      “慢慢来,不着急……”莫格尔不知何时出现在布鲁姆的身后,压低了声音劝慰道。

      他手里的邱比特也用它跟着附和道:“哭泣可以有效缓和消极情绪。”

      布鲁姆侧首看向两位,微笑着说:“没关系的,男孩子可是不被允许流眼泪的——她写的东西一个字都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所有出版商都拒绝印刷她的只言片语。这只是开始,她后来自己向厂商倒付款出版了书籍后,那些‘历史学家’,无论是否和她研究是类似方向,都争相发言反驳抵制她的理论,将她贬低到一文不值,直至逼得她名誉扫地不得不推出业界。”

      邱比特抱不平道:“趋之若鹜。”

      “谁说不是?一开始或许是小群体有组织地行动,但后来,完全就是每个人为了追随风向跟着往众矢之的吐一口自己的唾沫了,”布鲁姆娓娓道来,言语中的恨意早已淡薄得难以分辨,“最后,失去价值的她,被她的父母作为商品卖给了远处不相识的男人为妻子。没过多久,死讯就传到了他们和我的手里。”

      莫格尔左手抚上布鲁姆的后背,轻声问道:“是怎么……?”

      “家庭暴力,”布鲁姆有些不忍再说下去了,“她的遗体就葬在了远嫁之地,我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因为这样起码我不会见到她遍体鳞伤的样子——如果见过了那我一定就忘不掉了。”

      唏嘘。

      “……至少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吧,省下了一大笔的费用,毕竟本来‘他们’就是为了钱,”布鲁姆冷笑,“什么都是他们计划好的,远嫁是,礼金是,家暴是,死是,赔偿也是——女儿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张张纸钞和一块块的黄金。”

      莫格尔不知所措,想做些什么安慰眼前人,却还是失语。

      布鲁姆揉了揉鼻子,里面太酸了。

      “正题,还是说回正题吧,”布鲁姆快速整理好心情,转头向莫格尔说道,“喝杯茶吗?”

      莫格尔见对方好了,也咧开了嘴,回答道:“不用不用,喝不来高档的。”

      “又不是大红袍。”布鲁姆嘀咕。

      科德也开口问:“我知识库里没有能验证你猜想的证据,所以你问我是有什么进展了吗?”

      布鲁姆摇摇头,说:“不是进展,是我姐姐原先就研究过的案例让我碰上了——就是这次莎莉娅的事情,她所在的时代,就是正在发生‘乌合’的。”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莫格尔说。

      “嗯,我也没想到,”布鲁姆笑了,“她给莎莉娅经历的这次‘乌合症候群’总结过,将发病症状的核心概念称为‘正义’。”

      “正义?这是积极词汇。”邱比特反应不过来。

      布鲁姆解释道:“准确的说,发病症状的核心概念应该是‘对正义理念的病态追求和对正义概念的扭曲定义’——很难懂,不是吗?”

      莫格尔摊开双手,承认道:“你都说难懂了,我肯定是读都读不通。”

      “严谨又书面嘛,是这样的,”布鲁姆也无可奈何,“举个例子会好懂些,比如说对于瓦莱里而言,我猜想是:他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对立面,是邪恶的,所以想让莎莉娅了结自己以达到追求‘正义’的目的,同时去除了‘邪恶’的莎莉娅就是‘正义’的,所以他才一定借莎莉娅的手来自杀。”

      莫格尔心领神会,很有感触地说道:“这么说还真有点道理,我好像懂了,怪不得那瓦莱里那么激动……”

      “能理解就好,现在还只是猜想,”布鲁姆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还有一个理论是,‘乌合症候群’的发病时间并不一定是完全没有规律可循的。在莎莉娅所处的‘乌合’中,发病时间是正午十二点上下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内波动,而十二点时出现的症状最为严重。”

      “十二点……这个时间有什么说法吗?”科德似乎想到了什么。

      “断头台。正午十二点是行刑的时间,断头台会在此时砍下犯人的头颅,我有理由怀疑,‘乌合’的发生与断头台有关系。”布鲁姆坚定地说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绝非错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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