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药可救》故人何以

6、见面

　　蒋丞看见进来的人，脑袋里一片空白，电话那头的蒋轶君，发觉自家哥哥突然没了声音，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只好挂断电话，重新打了过来。

　　电话声响起的时候，顾飞正走到吧台前，稍微低头，对上了蒋丞的目光。

　　“一个人？”

　　“嗯？”蒋丞迷瞪了会，才反应过来，“嗯。”

　　“那可以关门闪人吗？”顾飞手指在吧台上敲敲，顺手摸了把吧台上趴着的肥猫。

　　“扣扣……”手指击打桌面的声音，彻底让蒋丞回过神来。

　　面前这个人，不用细看，他就知道是谁。顾飞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微微眯着，盛满了笑意，看着蒋丞。

　　蒋丞仰着头，看着他发了会呆，等手机安静下来，他才开口：“去哪？”

　　“欠了你一杯咖啡，去喝咖啡吧，我知道……”
　　“不去。”

　　顾飞话还没说完，就被蒋丞打断了，说起咖啡，他就想起了李炎，想到李炎，他就想起顾飞的可恶。

　　等他说完“不去”后，顾飞等了一会，发现蒋丞真的没话说了后，把被打断的话说完了。

　　“一家特别好喝的咖啡。”

　　蒋丞：“……”

　　15年没见，这个人还是皮。顾飞的话说完，蒋丞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蒋丞皱眉，直接按住关机键，把手机关了机。

　　远在B市的蒋轶君电话突然被挂断。弱弱地又打了过去，发现对面已经关机，他才放弃联系。

　　面对暴躁的哥哥，他是一点脾气都不敢有。

　　蒋丞淡漠着一张脸看着顾飞，落在顾飞的眼里，他就是一只炸了毛的猫，龇牙咧嘴地冲着自己吼。

　　“丞哥。”

　　蒋丞从来没听过顾飞这么叫他，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让他去心里的气消了大半。

　　在顾飞看来，刚刚还扎着毛的蒋丞，这会已经在平静的舔毛了。

　　“那你要和我回家吗？”顾飞问。

　　蒋丞听到，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了顾飞一眼，没回答他，过了会才站起来。

　　一起回家，这个点很好的取悦了蒋丞。

　　顾飞的家蒋丞没去过，到了地方他才发现，就在幼儿园对面的小区，离他们家的旧宅不远。

　　车子拐进小区，顾飞直视前方问蒋丞：“还有印象吗？”

　　蒋丞嗯了一声，在心里描绘刚刚经过的幼儿园的轮廓。

　　“幼儿园园长，是我妈妈，”顾飞说起15年前的事，“那年我该上学了，开学前两天，家里来了个客人，姓沈。”

　　蒋丞听到这儿，就知道是沈一清了，转头又望着顾飞，眼睛里出现几丝迷惘。

　　“当时我也在家，听沈阿姨说起，她有个刚从乡下过来的儿子，突然离开了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可能会没安全感，她很担心，希望我妈妈帮忙多照顾一下……”

　　“所以，我们就在一班了？”

　　“不是，”顾飞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弯弯，看上去开心极了，“我妈就打算给主班说一声的，是我自己，看沈阿姨实在是很漂亮，我妈被我烦得没办法，给我转了班。”

　　蒋丞：“……”

　　他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

　　蒋丞坐在沙发上，插几下装满药的盒子引起他的注意力，眼睛一扫，记住了几瓶药的名字。然后他转头，目光定在正在做咖啡的顾飞身上，等顾飞端起咖啡过来，他才移开眼，眼眸微垂，放空自己。

　　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比如顾飞最开始为什么不愿意见他，他为什么不去找自己，是忘记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顾飞把其中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
　　“尝尝，特别好喝的那家咖啡，”他坐在蒋丞旁边，撑着下巴,“限量供应。”

　　蒋丞右手微曲，大拇指在食指上搓了搓，才伸手去端咖啡。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咖啡的味道和以往喝过的不一样，他问：“这是什么？”

　　顾飞答非所问：“丞哥，你为什么找我？”

　　那两个字总能取悦蒋丞，但他也没回答，只问：“你为什么躲我？”

　　顾飞听到他的问题身体顿了顿，他看见蒋丞眼睛里的委屈后一楞，顷刻间什么都不想管了。

　　他修长的手指捏住蒋丞的下巴，凑过去吻在嘴角，抬眸看着被吻吓呆了的人。用蛊惑的声音说：“这是我的答案。”

　　他希望蒋丞被吓住，甚至觉得他恶心，然后愤怒离去，两个人再也不要相见，这样……

　　他没想过，自己藏了15年的感情，在这这种情况下露出来。尽管难受，他还是果断放开蒋丞，抽身离开。

　　蒋丞眼疾手快的拉回了他，顾飞踉跄一下，摔在沙发上，随后蒋丞长腿跨过来，架在他在他嘴上啃了一口，狠狠地说：“你吓唬谁呢？还敢不见我！”

　　说完他又低下头吻顾飞，力道比刚刚温柔很多，顾飞微扬起头，回应着蒋丞。

　　咖啡微微的苦味在唇舌间缠绕，等它渐渐消散，蒋丞才松开，用额头轻轻抵着他。

　　“这是我的答案，也是我回来的原因，”蒋丞温柔的声音充满了诱惑，“顾飞，你满意吗？”

　　顾飞盯着蒋丞看了一会，眼神里有激动，还有他看不懂的伤心和不甘。后面他眼眸微垂，长长夫人睫毛在眼睛下形成一片阴影，挡住了所有的情绪。

　　顾飞双手攀上蒋丞的肩膀。往自己身前一拉，蒋丞就趴在他身上。

　　他紧紧地箍住蒋丞，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满意。”

　　蒋丞感觉耳朵痒痒的，快被顾飞抱得喘不过气。

　　“嘀嘀”两声从门那边清晰地传过来，顾飞手卸力的同时，蒋丞从他身上翻了下来，坐在旁边一本正经地端着咖啡喝，眼睛却盯着即将打开的门。

　　进来的是个小女孩，在看见蒋丞后，站在门边不动了。

　　“回来了？”

　　“嗯。”顾淼点点头。

　　顾飞指着蒋丞，给她介绍：“这是蒋丞哥哥，和许哥哥一起救了你的小猫，是哥哥的……幼儿园同学。”

　　蒋丞听到最后一句，眯着眼看了顾飞一眼。

　　顾飞当没看见，手指移动，指着顾淼：“我妹。顾淼。”

　　顾淼一听见是救小猫的人，眼睛里闪光，把小猫抱过来给蒋丞看，蒋丞看了眼小猫，虽然瘦弱，但健康。

　　“养得很好。”

　　听见蒋丞的肯定，顾淼眼睛弯弯，跟他说了好几句，最后和顾飞打过招呼后，抱着小猫进了房间。

　　两个哥哥的视线随顾淼移动，直到她关门才把目光移回来。

　　蒋丞想对顾飞说点什么，刚好重新开机的电话响了。看到来电，蒋丞给了顾飞一个抱歉的眼神，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传来蒋轶君的声音，坐在旁边的顾飞都听见他哭哭啼啼地说：“哥，你不管我了吗？哥你不要我了吗？”

　　蒋丞：“……”

　　他看了眼顾飞，后者正眯着眼睛看着他，一幅看热闹的样子。托弟弟的福，他和顾飞在一起没待多久，就回B市了，他想咬死蒋轶君同学。

　　离开顾飞家后，蒋丞查了那几个药名，愣了许久，拿起手机给潘智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