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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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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活着
“夫人,要回去吗?时候不早了……”小丫头边揉着哭到红肿的眼睛,边颤声向眼前人问道。
前面站在弃府门边的青衣女子没有做声,只是一直望着三人远去的方向。明明不过一会儿工夫,却好似流尽了今生的泪,只余脸上的泪痕在微风下带来丝丝的凉意,女子叹息着,终是回过身来,对小丫头说道:“这些日子也苦了你了。你且先自行回去,把这封书柬交给王管事,其余的事由他打点即可。我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日。”
小丫头听了连连摇头,“荷儿怎么能留夫人独自在这种荒凉之地,荷儿一定要跟夫人一起回去!”。见她这般样子,女子佯怒道:“几时轮到你这丫头自作主张,速速回去,否则事情若有差池唯你是问!”说罢,看着小丫头一脸又要哭出来的表情,女子不禁一阵心酸,但终是不能心软。小丫头无法,只好接过信函。离去前,小丫头对女子哭道:“夫人您一定要注意身子,荷儿把信交了去便马上回来!”女子笑道,“傻丫头莫要多事,待我将事情处理妥当自会回去,不消你来打算。”小丫头依依不舍的走了开去,不时回过头来,却见自家夫人已经进了里屋,才终一咬牙,急急的离开了。
屋内,女子坐在窗边,看着小丫头身影渐远,轻声叹道:“夫君,醒云今日终能体会当日夫君弃醒云和雷儿远走的心意,只是却已再无法见夫君一面。醒云只希望雷儿可以安然无恙,若能如此,夫君还且原谅醒云的自作主张罢……”说话间,女子唇边浮现出一抹笑意,明媚如春。
第二天清晨,柔和的光线重又照进废旧的屋中,照在窗边人苍白的面颊上,恰似情人温柔的触摸,给这具冰冷多时的美丽身躯,带来了久违的暖意。
……
行路间,路人多会对这个奇怪的组合多看几眼。一名皓首老人加上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随行,本就十分少见,更何况是老者在前面健步如飞,后面的两个孩子则赶着跟得气喘如牛。有好心人看不过想要劝老人等一下孩子们,可那老人的脾气又臭又硬,还笑道“若这两个小娃不跟紧些,晚上就不要想吃东西”,着实叫人头疼不已。
途中男孩一个踉跄,险些倒地,多亏那大一点的女孩硬生给拉了住,可是自己却摔在了地上。
老人听到声响,倒是停了下来,回过头一看,只见女孩仿若无事般的站了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土渍,男孩还在一旁一个劲的的问道“姐姐没事吧?”,女孩翻了一下眼睛,只说道:“没什么,快走吧。”。正在这时老人走了过来,一把拉过女孩的手,翻开手掌一看,确是几抹血痕,好在不过是皮肉伤。老人看着女孩,问道:“不疼吗?”女孩抽回手,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答道:“疼。磕破了皮,一会拿些水洗洗就好。”停了一下,女孩又像想起些什么似的,接着说:“不劳老先生费心了。”。
老人着实有些讶异,眼前的女孩全然不似9岁娃儿的样子,行事极为老练,“莫不是因为总要照顾司空惊雷那小娃儿,习以为常?”老人忖度着。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问道。
他爷爷的,这老家伙把人带走却连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尧迟强忍住自己想抽人的冲动,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没事替人摔了一跤就已经够让人气不打一处来的了,再为这点事火起来恐怕一张口连脸都扭曲掉,她好歹忍着装了整整9年,还不至于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
“我叫红枫。”女孩低垂着眼,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路面。这个名字真是不合她的口味,从她在满月宴上被决定叫这个名字开始她就无比怨念,只想着有机会把这个名字改掉。
老人又看了看女孩,说道:“这段时间都要加紧赶路,你照顾一下自己的弟弟,赶路时若着实跟不上便再叫老朽。”“红枫明白,请老先生放心。”
如果体贴小孩子的话慢些走不就好了!尧迟拉着那个在自己身边6年的“弟弟”,紧跟在老人身后,一遍又一遍的腹诽不已……
……
三人在接下来的三天中日夜兼程,期间考虑到两个小孩子的体力,老人倒是准许休息了半天,但是从不曾提起过使用坐骑,苦了两个年幼的孩子。直到男孩实在走不动,细嫩的小脚上已是磨出了水泡,老人才将他抱起来带着走;女孩虽然也体力将近耗竭,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咬着牙跟着。
三人不知不觉中进了人烟稀少的深山之中,然后再见的,便是一片宽阔的谷地。
谷中绿意盎然,碧草琼花,带着隔绝人世的飘渺薄雾,就如同走进了画中一般。女孩情不自禁地赞道:“这个地方真漂亮。”男孩更是忘了连日奔波的疲劳,早已欢天喜地的在四周走来走去。
老人看着这两个小娃儿,脸上也有了笑意。
也不知多少年了,这个谷中一直只有他一人,几乎漫长到时间都要静止了。他本以为自己必将独自终老于这块净土,可这两个孩子的到来恐怕要打乱他的计划了。他们就像注入这个沉寂了许久的山谷的新鲜空气,给这里带来了久违的生气。
“你们两个小娃儿过来,老朽有话要嘱咐。”老人叫道。
男孩和女孩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站好,神态中掩饰不住欣喜和好奇。
“你们的娘已将你们托付于我,以后便由老朽照顾你们。从今以后你们便住在谷中,没有老朽的允许,不得擅自离谷,你们可明白?”
孩子们点头,走之前夫人/娘亲已经对他们说过让他们一切听老先生的。
“以后老朽会教你们一些有用东西,所以老朽便是你们的师傅,今后与你们以师徒相称……”老人又想了想,后接着笑道:“还有便是,做了老朽的徒弟,今后便要随老朽的姓,你们从前的姓氏不得再提起。”
说罢,老人指了指小男孩,“你从今以后就叫暮惊雷。”男孩听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老人又指向女孩,“而你吗……”“老先生,请问可以把名字也改掉吗?”,女孩突然插道。
老人一愣,玩味的看着女孩;女孩倒也坦然以对,直直的看进他的眼睛,简直像要把人看透一般,又毫不掩饰做作。
“这娃究竟……”
暗忖着,老人半响笑应道:“倒是无妨。这样吧,这谷名曰清风谷,你即归于此谷,便唤作归风吧。”
这老头不会先听听别人的想法吗!Shit!尧迟觉得自己快要吐血了,自以为是的家伙真是少几个都不嫌多啊。利益是要自己争取的,这样想着的尧迟刚要开口,却见那老头早已转身走进谷内,还不忘叫道,“归风,惊雷,随为师过来。”,这下真是叫人脱力的彻底绝望。
大大叹了一口气,尧迟抬头看向那湛蓝澄澈的天空。
真没想到自己还能看见这种美景,想到此,她不禁重又感到前所未有的释然。
也罢,“尧迟”这个人早在9年前就应该消失,可是孰料上天执意同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如今她从没想过要再叫这个名字。
虽然新得的名字是别人硬塞的,但是谁又不是呢?她这样一想倒也安慰。
“就这样,活下去吧……暮归风。”
女孩轻声说道,宛若对自己许下了一生的誓言。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