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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觉怜与君 ...

  •   其实沈辞文可以陪陈瑜清的时间很少,可以说少的可怜。这位小皇帝,可以说不是在和武将吵边疆怎么收复的路上,就是和文官在吵边远地区如何控制灾疫的路上,看起来特别忙。
      实际陈瑜清什么事都做不了。
      他是个皇帝,但他只不过是个傀儡。他只是一个被先帝莫名其妙被推上皇位的小皇子,身边没有几个忠心的人,赵公就算一个。
      每天都要面对很多的猜疑,但陈瑜清都没有放弃过他那颗想要报国安邦的心。
      即使他知道吵架并没有什么用。
      “殿下,夜深了,回屋吧。”侍女悄声叫醒趴在御书房里睡着的陈陈瑜清,为他披上了一件大衣。
      陈瑜清抬头,正当睡得迷迷糊糊被叫醒,一时还有点模糊。只是隐隐约约看见了那个窈窕的人影,就觉得一阵恶心。
      恶心的不是她的长相,而是她脸上那种小心翼翼,又有殷勤的表情。
      这皇宫里这样表现的女子太多了,他记不清她们的脸,甚至叫不出她们是张三还是李四,只是这种表情,让他恐惧恶心到骨子里。
      但好歹人家把自己叫醒了,总不能责骂人家。于是装作不在意地挥了挥袖袍,问起话来。
      “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大喜,眼里更是妩媚,故意挑了挑衣袖,露出那双芊芊的玉手。
      “回殿下,奴婢名南思。”
      陈瑜清却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现,只是赏了一两银子,便挥袖走去。
      只是快出到房门前,他默默地停了下来,那侍女大喜,又是紧跟上去,只听到陈瑜清一句淡淡的一句叹息。
      南方有女子,婉约而自持。
      可惜了这好名字,名字的女子,不是南方自持女子。
      侍女不敢表现出失望,干笑着送走了这位小殿下回,才重重的将银子摔在地上。
      “呵,伺候半天才赏这一两银子。”
      刚打算再开口,就被赵公暗含警告斜视了一眼,不经打了个哆嗦。这老太监也什么都不干,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昏黄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良久才淡淡的开口。
      “南思,最近风有点大。”
      那侍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直接把银子往太监手里塞,笑的更加灿烂“求公公说明白些,奴俾听不懂。”
      赵公一甩袖子把银子扇开,又狠狠的打了侍女一巴掌,年老的身躯使自己差点跌倒,眼里的怒火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最近风有点大,多穿点衣服,别把头吹掉了。”
      “是,是,奴家知道错了,还请公公不要责罚!奴婢再也不敢了!”那侍女瞬间哭的梨花带雨,赵公心里却是一场叹息。
      其实小殿下的权威能震撼到几个人呢?自己不过是仗着年老势高,能帮一点是一点罢了。
      另一边的陈瑜清也不好受,他在御花园路上反复琢磨着边疆那点事,越想心情越乱,不知不觉已经撞到树上了。
      有苦说不出,有苦说不出。
      桃树下传来一阵幽幽笛声,月色朦胧下吹笛人身影高挑,看不清正面。
      陈瑜清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终于看清了这月下佳人。
      不知是太投入还是什么,沈辞文一直没有看见陈瑜清,只是自顾自的吹笛子。
      还有些说不出意味的落寞。
      陈瑜清猛的踩到了一根树枝,吹笛的少年回头,竟带一丝丝杀意。看清来人后,眸子里又恢复了那令人沉陷其中的神色。
      像只兔子一样,跳到了陈瑜清面前,眨巴眨巴眼睛,眼底是深深的笑意。
      “殿下,这么晚了来这御花园,是出事了吗?”
      “不……不是!朕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陈瑜清心中欢喜,但就是死倔,表面上硬是装出来一副“我无所不能”的样子,手心却微微出了汗。
      其实,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的,搞得他有点想流眼泪。上天欠他一直这一句关心十八年,本以为自己不再需要,却在收到的时候想要更多。
      沈辞文也不打扰他,倚在桃树下安静的看着小皇帝红了眼眶,却不肯让泪水流出来的样子,莫名的一阵心疼。
      陈瑜清贵为天子,好像还没有沈辞文一个花魁来的痛快。
      沈辞文贱为花魁,好像还没有陈瑜清一个皇帝来的憋屈。
      一旁的赵公跟了上来,看见他家殿下哭了,终是有外人在身旁,只能故装责怪的开口了。
      “殿下,您是九五之尊。”
      “ 您应该以身做表,哭哭啼啼的叫天下人怎么看?”
      陈瑜清的眼睛又红了一分,只是停止了抽泣,声音沙哑的开了口。
      “公公,朕……朕也会累,也……也会有人之常情的。”
      “朕……朕已经在尽力做一……一个皇帝了,能……能不要说教我了吗?”
      “朕好害怕你们一个都不要……”
      话还没说完,赵公已经哭了。
      沈辞文感到不可置信,一个深知宫中险恶的太监,居然哭了?!
      “别说了,老奴一定陪着殿下。”
      子时,终于和赵公合力把在桃树下哭得睡过去的小殿下背回了宫,沈辞文刚准备离开,就被赵公叫住了。
      “沈公子还请留步。”
      沈辞文转身,就看到了那双暗含请求的眼睛。急忙曲身拱手,准备恭听。
      请求的话,却让沈辞文整个人脑袋都炸了。
      “以后你来照顾殿下。”
      这是什么情况?
      “殿下的日常起居,心情与否,身体与详都有你来照顾。”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沈辞文刚准备问一句,就被生生塞进了咽喉里。
      “你是殿下最信任的人了,好好照顾他。算老奴……求你的了。”
      赵公叹息着走了,沈辞文扑通一声跪地,久久不起。
      其实也不是不能起来,只是刚才那句话,竟隐隐让他读出了一丝危险的意思。
      这位在宫中待了十几年之久的老太监,权高势重,这位先帝点名的新皇,无人能比。为何他们最信任的只有自己?!大渊没有实力,只是一个空架子了吗?这宫里,居心不二的人到底还有多少?
      沈辞文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哒,哒,哒”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来。沈辞文的眸子眯了起来,慌忙之下,找到自己唯一的一点冷静,紧紧的揣住了手中的笛子,随时准备把笛子破开,露出那把锋利的匕首。
      杀了人又怎么样呢,他只不过是想活下去。沈辞文默默的对自己说着。
      全身的警戒状态,却是迎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辞文整个身子都僵了起来,低头看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
      那双手很小,很纤细,白里带着点点红晕,一看就知道是经常闲散在家的手。
      沈辞文禁不住伸手捏了捏,手感很冰冷,又不知道怎么想的,把手牵到了自己怀里。
      手的主人动了动,似乎是能感受到暖源,向前挪了几步,毛绒绒的脑袋,一个劲的往沈辞文身上蹭,最后干脆躺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这么睡着了。
      就……就这么睡着了?一点防备也没用吗……”沈辞文悄声说,缓缓将紧踹着笛子的手放下,摸了摸陈瑜清的脸。
      好生俏的人儿。
      地冰凉,易染风寒。不及多想,沈慈文托起陈瑜清,把熟睡的小殿下放到了龙床上,为他掖了掖被子,准备离开。
      熟睡中的人儿,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不妥。轻哼了一声,拽住了沈辞文的的袖子。
      沈慈文感到万分心酸。
      白天要在宫里给你跳舞,晚上还要给你抱回龙床,现在你居然还想要我给你陪睡?
      苍天呢?良心呢?你们的皇帝居然如此不知廉耻!沈慈文用力想要把陈瑜清的手拿开,不料越拽越紧。
      睡梦中的陈瑜清不知看到了什么,秀眉紧锁,拽着沈辞文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带着微微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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