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客行悲故乡 ...
两掌相对,叶白衣怒骂:“你疯了!”
温客行眼睛通红,“我看你不顺眼!突然想揍你不成吗?”
“千辛万苦跑到这儿来找真相,你这会儿发什么疯!”
“你懂不懂什么叫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我突然不想知道真相了,不行吗?”
二人吵了两句又动起手来,叶白衣一掌推得温客行退后几步,温客行才站稳却又要攻上。周子舒拉住他,“闹一下得了,别打了!”
叶白衣厉色疾言,“姓温的,别自讨没趣!我一定要弄清楚容炫是为何而死!”
“问来问去的,说了那么多,他就是自己作死呗!”顾流云拦在他俩中间,“一把年纪了还一言不合就动手......”南宫羽也跟上她脚步站在她身边。
叶白衣理理衣服,闷闷吼着:“他是我徒弟!”
“你徒弟?”众人都很惊讶,顾流云一时也愣住了,讪讪道:“那你当我没说......”
叶白衣震出背后重剑,使出一招崩天裂地般的剑法,将石窟劈出条深深的裂痕来。龙雀见了,惊道:“封山剑法!你真的是他师父?你是叶......”
“叶白衣!”
不知是不是太震惊的缘故,龙雀那灰白的脸上竟显出些红润来,“想...想不到你尚在人间!您这是六合神功的境界吗?”他越说越激动,“天残地缺六合神功,居然是真的,长生不老啊!天人合一!前辈,您的六合心法,始终被好好地保管在武库之中!死者已矣,容兄弟当年不懂事,做错了,他懊悔歉疚啊!”
“懊悔?歉疚?”叶白衣冷哼着,“愚不可及!”
“他连你的东西都偷啊!”顾流云也没想到容炫当年竟还偷了叶白衣的东西,问龙雀,“他懊悔歉疚怎么不回长明山给叶老头儿磕头认罪啊?”
龙雀解释道:“容兄弟嘱咐过容夫人,让她设法将琉璃甲钥匙送至长明山师尊处,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告诉前辈,替他在前辈的面前磕头告罪,只是没有想到......”龙雀说到伤心处,垂下头去。
顾流云听了这些没有半点儿动容,只觉得容炫是自作自受,还拖累了身边不少人,“.....自己做错事自己当,让夫人替他磕头赔罪算什么男人!”
洞内气氛着实不好,似乎人人都陷入些沉痛的回忆,南宫羽怕顾流云的言语进一步触动大家的情绪,俯身在她耳边叮嘱,“乐之,少说两句。”
顾流云见众人都沉默,也乖乖不再多言。
“子舒,有酒吗?”不知过了多久,龙雀沧桑沙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顾流云变出一坛来,重重在他面前放下,“不够还有。”
龙雀琵琶骨被钉穿不方便活动,温客行凑上前,“你这让他怎么喝?”说着把自己的酒壶递去,“前辈。”
龙雀接过温客行递来的酒壶,猛地灌入喉咙,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喝过烈酒,才喝了一口便不停咳嗽起来。张成岭忙拍拍他的背。
叶白衣在一旁斜睨着龙雀,哼唧道:“一个个的,可都是作死的好手!”
龙雀不生气,只笑得畅快,“山中无日月,我也不知有多久没沾过这好东西了!老天让我撑着一口气......”
叶白衣却没那个耐心听他感慨,“姓龙的,快说!别卖关子了。”
“叶前辈,我不是卖关子。”龙雀仍慢悠悠的讲着,“老天让我撑着这口气活到现在,就是想把真相大白于天下!”他才说了两句,又开始感慨,“痛快!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
他又笑着喝了些酒,才将原本的故事娓娓道来,众人凝神听着。
“容兄弟啊,在我们心里点了一把火,把大家都给烧魔喽!他常说,什么门户之见,什么江湖规矩,都是繁文缛节,真正的武者就应该开诚布公。那几年啊,我们致力于搜集天下绝学......”
“一帮蠢货!”叶白衣听到这里不禁怒骂,“那绝学不是人写的吗?抢破了头去争一本别人写的秘籍,是觉得别人长了两个脑袋还是你们没长脑袋!”
顾流云附和着,“老叶这话说的对!”
“别人教什么就学什么,那跟杂耍艺人训的猴儿有什么区别?还为此引火烧身,断送性命!还好这小畜生自己叛出师门,要不然我教出这么一个蠢徒弟,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叶前辈所说并非全无道理。”事到如今,龙雀也不知该如何给容炫挽回颜面,“子舒啊,你师父当时,差不多也是这么规劝我们的!”
“我师父?”周子舒听龙雀讲起秦怀章,听得更认真了。
“择选武库所在那是颇费周章啊,我们换了几个地方,都觉得不妥。最后还是你师父将他发掘的前朝地宫告诉了我们,由我加以改造。”
“所以龙伯伯,是您造出琉璃甲锁的?”
“不是。琉璃锁和钥匙都是你师父和友人早年游历所得,做得十分巧妙。”龙雀否认道:“怀章颇费力气才将这些东西集齐,打开地宫却发现,里边并没有什么东西,索性就给了我们,这才有了后来的武库。”
叶白衣催促他,“你快说回正题,容炫是怎么死的?”
“这个谜团在我心中,已经打转了这么些年。我真不知道,归根结底容兄弟的悲剧该当怪谁!”龙雀继续讲着当年的那些事,容炫与五湖盟五子比武,以一挑五,却不幸身中三尸毒。顾流云听了,觉得左不过就是怪他自己不知天高地厚。
温客行追问道:“龙先生,所以他们真的只是比武过招,并非生死相拼?”
龙雀觉得他这话没头没脑的,“当时我们情谊正笃,何来生死相拼哪?”
温客行又问:“那是不是高崇下的毒?”
龙雀长叹一声,“这个问题呀,我早已问过自己千百遍,我决计不相信高崇会故意伤害容兄弟,他也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龙伯伯,恕子舒斗胆。”周子舒见温客行又开始失神,替他说出心中疑虑,“高崇不是没有理由下毒,他不是一直颇为觊觎六合心法吗?”
“但是根本没有人得到六合心法!”龙雀解释道:“容兄弟中毒后,容夫人将他们五人都恨上了,统统都逐了出去,武库必须他们六人集齐才能打开。”
这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六人?”
“对,五子分持琉璃甲,容兄弟自己保管钥匙。他们闹翻之后武库就再也没有打开过,六合心法自那时起,就一直留在库中。”龙雀反问道:“就算抛开情谊,那你说高崇他为何要无端害人呢?不是他,那又是谁呢?”
温客行想起那天于瓢泼大雨中一头撞死在五湖碑的高崇,神思恍惚,脚下也站不稳了,周子舒忙扶住他,“老温,你怎么了?”
温客行沉默了,叶白衣又开始追问,“三尸毒只会让人变成行尸走肉,那后来是谁害得容炫发疯的?”
龙雀一时没有回答,叶白衣见状放言,“你尽管说,就算是天王老子、玉皇大帝,我也饶不了他!”
龙雀只觉得命运似乎真的一直在开玩笑,终于还是开了口,“那非要论的话,是容夫人。”
众人皆震惊,成岭不禁质疑,“怎么会?我爹爹说过,容夫人是顶好的人,和容先生很恩爱的!”
龙雀将这件事埋在心中不知多少年,而今终于说出,竟觉得松了口气,“是,正是因为他们伉俪情深,为救所爱之人,容夫人才不惜动用禁术,逆天而为,终致大祸。”
“阴阳册?”温客行立刻想到神医谷秘术,“阴阳册真的连毒入心脉的人都能够救的回来?那经脉枯死之人呢?”
周子舒听得他问,颇为动容,没想到温客行将他的伤时时记挂着。
顾流云嘀咕道:“我也能啊,有什么稀奇?”
龙雀叹口气,“我说过的,阴阳册若真有这样的奇效,那神医谷为何不用之救人呢?反要将其封为禁术。所谓生死肉骨逆转阴阳,乃是以命换命的法子,要补一个人的心脉,必要从另一个活人的身上挖出一颗心来。谁知换了心后,容兄弟疯癫得越来越厉害,竟会失手杀了自己的夫人。”
“不可能!”
“容炫杀了自己的妻子?”
“事实如此。”龙雀知道这真相让人很难接受,“若不是容兄弟铸成大错,痛悔过度下丧失最后一点本心,他也不会自此彻底入魔,继而有之后被天下群雄追杀之事。”
叶白衣还是不敢相信,“那岳凤儿的师弟师妹呢?他们又为何不制止?”
“阴阳册乃神医谷禁术,容夫人私自用此法是永世都不得回神医谷的,圣手夫妇便替她回师门寻访根治之策。武库的钥匙便在那时交由甄家夫妇带回了神医谷,天意弄人,待悲剧辗转传到如玉耳中时,已距离青崖山之战没几天了。他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只赶上了......”
一切的一切,让人不由感叹造化弄人。
周子舒分析道:“青崖山一役之事,众人打着追杀魔头的旗号追杀容炫,多半是垂涎武库的钥匙,不料容前辈死后一无所获,又把主意打到了甄前辈头上,不惜与神医谷撕破脸皮,逼甄前辈就范。”
龙雀提到甄家夫妇,原本还算平静的心绪乱了起来,“甄兄弟孝义两难全,抵死不肯吐露武库的秘密。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拿什么正邪不两立做借口逼迫老谷主大义灭亲。根本就是想拿神医谷要挟甄家夫妇就范!”
周子舒也很是义愤填膺,“江湖传闻,神医谷二弟子夫妇自甘堕落,结交匪类,被老谷主亲自废去武功,随后逐出门墙,老谷主也随之仙逝,名震江湖的神医谷从此一蹶不振,原来,背后的故事竟是如此。”他身边的温客行却一直红着眼眶沉默不语。
“自甘堕落?圣手甄如玉一生救死扶伤活人无数,偌大一个江湖,在我甄兄弟面前,谁敢称高洁?”龙雀听不得这些对甄如玉的污蔑之言,“正是因为他高洁过甚、赤子之心,这浊世才容不下他!等这些消息再传到龙渊阁,甄夫人已带着伤残的丈夫和幼子不知所踪。”
温客行听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
周子舒明白过来,“所以龙伯伯,江湖传闻龙渊阁另有办法打开武库,是您放出去的消息?”
龙雀点点头。
周子舒不由感慨,“您是怕江湖上的人贼心不死,依旧打着甄前辈一家的主意,所以才将所有的麻烦揽到自己身上,不惜放弃龙渊阁的大好基业将龙渊阁迁至此处,乃至有今日之祸......”
“哎,都是亡羊补牢,没办法的办法呀!”龙雀锤了锤地,“除了这样,我也没有别的能为大家做的了。甄兄弟他们一直全无音讯,我遍寻不获,只盼他们一家好好地躲了起来过上好日子,从此不问江湖纷争。”
“龙伯伯,您为了朋友,不惜......做到如此,义气之深重便是比先贤左羊之交亦不遑多让。”周子舒看着温客行颤抖的背影,“人生一世,得友如此,九泉之下,亦可欣然!”
龙雀看向叶白衣,“叶前辈,我不是有意隐瞒于你,是我也无法确定钥匙至今的下落,我虽应承了容兄弟将武库的钥匙送回于您足下,但实在是有心无力做不到啊,恳请前辈原谅!”
“我要你道什么歉?那容炫是傻子,你也是!”叶白衣找了处空地随意坐下,“什么武库、钥匙、破秘籍,你以为我稀罕那玩意啊?”
“前辈武功已臻化境,自然不会将武库放在眼里,这只不过是容兄弟自己心中的一个遗憾罢了。”龙雀笑着说。
听完这整个故事,叶白衣心中也感慨万千,“姓龙的,你是个好人,是容炫连累了你,你要有什么心愿就说出来,我必定为你达成。”
“哈哈哈哈哈哈!”龙雀仰头大笑着,“我还有什么心愿哪!吾生所欠,唯有一死。只是前辈啊,我有一个疑惑不解。”龙雀问道:“容兄弟天赋高绝,您是他的恩师,既然您已经练成了六合神功,为何不教他呢?容兄弟盗书背师而逃固然不对,但也不难理解。莫说容兄弟是一生武痴,但凡习武之人谁又能抵抗得了天人合一的诱惑?”
“天人合一?终究难逃天意弄人哪!”叶白衣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存了些讽刺,“长明山上寂寞清冷,为了哄他开心,我把所有武功都教他了,唯独不让他练六合心法。”
“那小畜生也跟我闹过几次别扭,后来便偷了秘籍下山了。天残地缺,六合心法,这门魔功既然如此命名,便含了规避后来人的意思。若真是什么好东西的话,我怎么可能不给他呢?”
叶白衣许是也将此事压在心里许久了,此时一提起,越说越感慨,“哎,也是我跟他爹爹,当年有点太宠他了,那小畜生呢,可能以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等过个几年,我们气消了,他再回来便是。刚开始的几年,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谁想到......”
龙雀瞟了眼龙孝,也喃喃道:“如果是好东西,我怎么会不给他呢!”
“莫说这六合心法了,就算是把古往今来所有秘籍摆在我面前,我也......”说到这,叶白衣突然顿住,他的眼眶,也早就红得不成样子。“算了,不说了!我只恨我当年一时犹豫,没有把这六合心法给毁了!”他说完甩袖奔出洞穴。
“前辈!”周子舒喊着想把他追回,被温客行一把拉住。
故事听到这里,再没什么意思了,龙雀自身大限将至,而那些愚蠢的过去也离顾流云实在太远,她不愿再听,便拉着南宫羽出去等着了。
南宫羽对这些事也本就没兴趣,碍于顾流云才在这洞里待了许久,此时自是乐得离这些人都远些。
二人出了山洞,南宫羽牵着顾流云走远了些,过了好久才开口,“乐之,其实......”
“什么?”顾流云靠在一旁山壁上拨弄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听到南宫羽似是有话讲,回过头来。
南宫羽认真地看着她,“我下山已有三年,其实这次来龙渊阁,算是我红尘历练的最后一处目的地,我先前想着,来见识一番之后,便回璩阳山。没想到还能遇见你,真是意外之喜。”
“我们的确好久没见了。”太阳此时正向山下移着,橘子般金灿灿的光洒在顾流云脸上,也洒在南宫羽背上,顾流云笑起来,“再见到你我也很高兴呢!”
南宫羽也随她一起笑起来,微风吹起他额前发丝,“那,此间事既了,乐之要不要与我一同回山?”
“不行。”顾流云回答得很是果断,“我还没治好阿絮呢,不能回。”
“周兄吗?原来他是乐之你的病人....我还以为......”南宫羽怕自己说多错多,反倒会让乐之察觉出她对周子舒的不同,于是改口,“那乐之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顾流云摆摆手,“没有没有,我这么厉害,哪有能难倒我的?”
南宫羽看到她脸上熟悉的小得意,稍稍安心下来,“那乐之何时回?”
“嗯......不会太久的,等我玩够了就回。你回去后,记得替我跟我哥哥报个平安啊!”顾流云才没想这么早就回去,打着哈哈,突然想到什么,又说:“啊,对了!过段时间我会回去一趟,有些典籍要查,你有什么舍不下的吃的玩的,告诉我,到时候给你带些回去。”
南宫羽向前几步,假意去拨弄刚刚顾流云把玩过的那片爬山虎,轻轻道:“吾心之所系,唯一人而已。”
“啊,我想起来了,你说你有心上人了对吧。”顾流云歪着头看他侧脸,“那不对呀,你回去了,她怎么办?”
南宫羽侧过头看她,笑着笃定道:“她会来的,她会向我走来。”
顾流云却丝毫没察觉藏在话里的真心,朝他拱拱手,“那就提前恭喜你啦!”
“龙伯伯!”山洞中,龙雀猛地咳嗽起来,周子舒顾不上去追顾流云,忙低头照看龙雀,“龙伯伯您歇歇!”
“哎,答案原来这么简单。为人父母者,自然想把最好的都给孩子,若是不给,那自然是不能给啊!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哪!”龙雀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子舒,地图上的竹楼之右首,有个单楼,那是书库,里边有两张地图,一张是龙渊谷的,一张是武库的机关图,你替我把后者转交给叶前辈吧!”
“还有。”龙雀继续说着,“龙渊阁这点走江湖卖艺的本事,我总是舍不得将其抛弃,集成了两卷书,也放在了里面,我的弟子都被龙孝杀了,念在我和你师父的一点香火情,帮我找个传人吧。”
“龙伯伯,还未告诉你,我已经收了成岭为我们四季山庄第六代弟子。”周子舒拍上成岭肩膀,“此前不知道,他父亲和恩师有如此深的渊源,可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龙伯伯,您要是不嫌弃小徒愚钝,便可收下成岭为徒。”
龙雀听闻很是开心,“好!你是玉森的孩子、怀章的徒孙,再继承了我的衣钵,太好了!来日你负三家绝学于一身哪,不负我们仨一世兄弟情!”他越笑越开怀,像是想起了从前那些青葱日子。
“伯伯。”张成岭濡慕地看着他。
周子舒瞪他一眼,“傻小子,叫什么呢!”张成岭立刻改口,“龙师父!”
“哎!”龙雀开心地应着,气血翻涌又开始咳嗽起来。
“龙师父!”
“龙伯伯!”
龙雀缓了缓,又开口说:“子舒,你带着白衣剑吗?你把这劳什子给我砍了吧!”
温客行连忙劝阻,“龙前辈,这铁链不能轻易抽去!您被囚禁已久,经脉早就枯竭,一旦抽去,真气涌动,势必摧枯拉朽啊!”
“哎,又有什么不好啊!”龙雀笑得凄凉,“年轻人,你告诉我,我还活着什么劲啊?我朋友死了,妻子死了,弟子也死了,欠这个世界的我都还清了,也该给我一个痛快了!”
“龙师父,求求您,求求您不要死!”张成岭不想再看到父亲的旧友一个个死去,“师父,我去找流云姐姐......”
龙雀拉住他衣袖,“死啊,对我不是什么坏事,反而倒是解脱啊!你们知道吗?我活下去才是千难万难啊!”
他咳得越发厉害,“子舒,子舒!我要不行了,求你...求你快把这链子给我斩了!要是做鬼也带着这玩意,九泉之下见到容兄弟他们,我都不好意思打招呼啊!求你,子舒!”
龙雀一直念着周子舒的名字恳求着,周子舒看了看哭得不成样子的温客行,站起身,抽出腰间白衣剑。
龙雀笑着看向他,眼里有着即将解脱的快意。周子舒将那刑具一剑斩下,龙雀果真真气涌动,愈发将行就木了。温客行看着龙雀越来越惨淡的面色,拳头又攥了起来,他转过身,不再看龙雀愈发衰败的脸。
张成岭在一旁哭喊着,“龙师父,你别死,我会乖的,我会好好学好武功,我会重振四季山庄和龙渊阁的声威。”
周子舒收回白衣剑,看着温客行不似往日挺拔的脊背,“甄衍,你当真不打算告诉龙伯伯你的真实身份吗?”
温客行没想到周子舒会认出他来,身躯一震,泪又落下,就是不肯回头。
周子舒扳过他的身子抱住安抚道:“师弟。”
温客行却擦了擦眼泪,猛地推开他,“阿絮,你混叫什么呢?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走火入魔了?”
周子舒拉过他,对着油尽灯枯的龙雀说道:“龙伯伯,您就放心吧,甄家夫妇他们早已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归隐田园安度晚年,他们的孩子已经出落成了一个......”他看了看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的温客行,“虽然有的时候有些可恶,但终究不算太坏的家伙,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武功。”
龙雀没力气睁眼,气虚到声音几不可闻,“当真?莫非是秦兄弟......”
“是!”周子舒点头,“是师父替他们易容改面,隐去踪迹,师父还将他们的孩子纳入了师门,成为了我的二师弟。”
龙雀勉强撑着笑了几声,“太好了,太好了!”说完,便彻底没了生息。
龙伯伯!
龙师父!
生命的消逝就在转瞬,得遇故人,故人却转眼便不在,真不知是喜是悲。
几人对着龙雀的尸体郑重地磕了几个头。周子舒带着成岭先往出走,温客行却久久跪坐在龙雀的尸体前,不起身。
张成岭回头看了看,“师父,温叔他......”
周子舒知他心里难过,“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咱们先去找你流云姐姐。”张成岭点点头,二人走出山洞。
甫一出来,就见南宫羽和顾流云站在一处,夕阳洒在他们身上,瞧着颇像一对金童玉女,周子舒看着觉得很是刺眼,带着成岭几步上前,也走入这画面。
“阿絮!”顾流云回头看见他,高兴地挥了挥手,可是很快又收敛起来,“节哀。”
周子舒却很是释然,“你这话应该说给温客行。”周子舒没瞧见叶白衣,问了句,“流云,叶前辈呢?”
“不知道啊,我和南宫一出来就没见着他,不知道跑哪个犄角旮旯哭鼻子去了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先闻其声后见其人,叶白衣飞身落在几人面前。“好啊小丫头,背后说我坏话!”
他面上真没有一丝泪痕,还是那副欠揍的老样子。温客行也收拾好心情走了出来,几人在龙雀的妻子羽追的墓旁边也为龙雀埋了尸身立了墓碑,还压着龙孝在龙雀墓前磕了几个响头。
处理了龙雀的身后事,叶白衣仍伫立在墓前久久不动,顾周温三人先带着成岭和南宫羽,拎起龙孝去了之前那布满药人的被炸穿的山洞。
几人站在山洞一高处窟前,把龙孝扔在山壁边,周子舒逼问,“龙孝,英雄大会上你编造的谎话,是谁人指使?”
龙孝看也不看他们,就是不出声。
温客行这个急脾气,骂道:“你说不说,不说我便一脚把你踹下去,看你这群孩子认不认你这个便宜爹!”
周子舒又开口,“龙孝,你是龙前辈的后人,我们并不想逼你。”
谁知提到龙雀却触动了龙孝的逆反神经,他狂吼着,“不,我不认他!我不认他!我不认他!”他自己使力从山壁边滚了下去,顾流云忙抽出一条白绫来拴住龙孝的腰,就这么把龙孝倒吊在半空中。“你说不说,你不说我便来猜?”
“左不过是那几个得利渔翁中的一位。是沈慎?又或者...是赵敬?”顾流云边说边看他表情,龙孝听到赵敬两个字时面上有了明显的变化,“哦,那看来,是赵敬喽!”
话音刚落,没成想那咬牙切齿的龙孝竟从袖中掏出一匕首来割断了白绫,重重摔在之前周子舒和顾流云站过的圆台之上,喷出一口鲜血。“你猜到又如何?大业将成,你们谁也阻拦不了!”他笑得越发猖狂,“啊哈哈哈哈哈!这身子是他给的,我还他便是!”
龙孝说着,摸出自己怀中控制药人的手摇铃铛,摇响,药人朝他一拥而上,疯狂撕咬着他的躯体,他却全然不怕,一边惨叫一边狂笑,那场面诡异极了。顾流云不愿再听这刺耳之声,飞针射中他眉心,一击毙命。
“按理说,这禽兽死上百回也不冤枉。”温客行也没想到龙孝竟有这样破釜沉舟的勇气,宁愿葬身于药人腹中,感慨着。
“可他却是龙前辈唯一的后人。”周子舒补全他未尽之语,“咱们先去书库,拿上地图寻找出路吧。”
几人又去到书库,拿了龙渊谷地图和武库机关图,这才回到龙雀墓前去寻叶白衣。
叶白衣还在原处站着,周子舒递上武库机关图,“前辈,这是龙伯伯嘱托我交给你的。”叶白衣接过武库机关图,却谁也不搭理,只站在龙雀墓前念叨着。
周子舒见状说道:“我们先走吧。”几人迈步往前,顾流云见温客行两步一回头,扯住他衣袖,“走啦!”
“哎,走慢一点嘛,那老妖怪在念叨什么呢,我要听听。”
周子舒牵过顾流云扯住温客行衣袖的手,“别听了,我们到附近散散步吧。”张成岭接到周子舒示意,一把拉过温客行,“温叔,走了!”
温客行踉跄着往前,“哎,我还没听够呢!”
走出一里,南宫羽借了龙渊谷地图一观,向众人辞行,“在下回璩阳有要事,先行一步。”
周子舒和温客行看见南宫羽要离开,心里都很开心,只不过一个藏在心中暗自欢喜,一个毫不掩饰写在脸上。“欸,虽说南宫兄与我们相处不过几日,温某竟也十分不舍呢。”
顾流云斜睨着他,“那要不我求求南宫,让他陪你多待些时日?”
温客行立马推辞,“别了别了,正事要紧!怎么能因为温某个人念想耽误南宫兄的大事!”
周子舒拱手行礼,“南宫兄,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南宫羽回了礼,转头盯着顾流云,“乐之,我会在山上等你,等你回来。”说完转身御风而去了。
“好!”顾流云笑着朝他挥手,直到他的身影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儿消失在天际。
从小相识的伙伴途中相遇,这骤然一走,顾流云还真有点不习惯,颇有些怅然若失。张成岭看着三个大人截然不同的三种表情,开口道:“师父,流云姐姐,温叔,咱到底去哪儿啊?”
温客行笑道:“你湘姐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那丫头倒是聪明得很,应该不用咱们操心。君山这么一闹,五湖盟固然是一蹶不振,那些江湖好汉也都是灰头土脸的,应该有些乐子可瞧了。”
这龙渊谷里的风还是有些凉,一阵风吹过,不知是不是这一天下来摔得狠了,周子舒咳嗽了两声。顾流云听见周子舒咳嗽,立马回了神摸上他的脉,好在觉出只是有些体虚罢了。
温客行也调侃,“阿絮这身子骨可真是个美人灯,风一吹就破了。”他想了想,又说:“阿絮,流云,等事情都了了,咱们带上成岭和阿湘,找一个四季如春、暖和一点儿的地方养老吧!”
周子舒只看着顾流云,“流云,你想去哪儿?”
“我?”顾流云下山以来从没想过要刻意去哪里看看,“你在哪儿,我就去哪儿。”
周子舒勾了勾嘴角,又问成岭,“成岭,你呢?”
张成岭笑道:“只要跟师父和流云姐姐还有温叔一起,去哪儿都行!”
“别等了!”周子舒牵住顾流云,望着天边那一抹落日余晖,“我们一起回四季山庄吧!”
顾流云回握住他的手,“回你家吗?”
“我家?”
顾流云看着周子舒带着些不解的脸庞,笑了,“你不就是四季山庄的庄主?回四季山庄不就是回你家?”
周子舒看着近在咫尺的她也朗朗笑着,“对,回我家!”又看了看温客行,“也是老温的家。”
温客行却不知怎地别扭起来,“四季山庄?怎么,着急带你徒弟回去拜见尊师啊?带这么个傻徒弟回去,你就不怕你师父在地下,气得翻来覆去烙大饼?”
周子舒揽着张成岭躲开温客行伸来要摸头的手,“是咱师父!”
温客行笑容僵在脸上,“我和你什么关系,怎么就咱们起来了......”
周子舒牵着顾流云上前几步,“你再得意忘形,师兄可就要替师父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顾流云有些震惊,“他是你师弟?”
张成岭也问,“师父,温叔,你们在说什么呀?”
周子舒叮嘱道:“以后啊,可不能叫温叔了,得叫师叔!”
“师叔。”成岭喊着,上前拍拍温客行。温客行拨开他的手,“谁是你的便宜师叔?阿絮,你徒弟够傻了,别逗他!”说完转过身去,不看几人。
“师弟,你还不肯认我吗?”
“你胡说什么呢!”温客行还是不肯转过身来。
周子舒感叹道:“老天亏待我半生,现在总算大发慈悲,四季山庄只剩下我这个孤家寡人,没想到余生有望,得此佳徒,还将你寻回,师父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衍字一分为二,不就是客行吗?是我一叶障目,一直把你当成容炫前辈的后人。”周子舒掰过他身体,“原来你是我甄家弟弟,为何改名姓温了呢?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甄家......”
温客行觉得有些头痛,使劲推开他,“我本来就姓温!”
顾流云见他表情狰狞,扶着额似是很痛苦的样子,不禁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温客行却感觉只要一回想那些过去,头就越来越痛,像是要裂开一样,一言不发地转身跑走了,顾流云有些目瞪口呆。
张成岭跑向他,“师叔,师叔!”
周子舒喊道:“成岭,别追了。”张成岭面带焦急地回头,“师父,流云姐姐,师叔他......”
“等他自己回来吧。”
顾流云在周子舒身边坐下,“他真是你师弟?”
周子舒点点头,将过去的事情娓娓道来,“这一错过,竟是二十年。”
“怪不得。”顾流云回想着认识温客行以来的点滴,“他第一次见你就替你赔钱,后来在义庄还叫了你真名周子舒,你俩果然早就认识!”
顾流云犹豫着问,“既然一开始就认出你了,那他为什么......不承认啊?”
“我也不知。”周子舒垂眸,“许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另一边,华山派。
顾湘端着熬好的药走在回廊,边走边思索着,“算算时日,主人已经到了蜀中好些天了,怎么再也没有音讯了?只把我扔下和这个傻子干熬!”她转头却看见曹蔚宁正一瘸一拐地走着。
“哎,你这个傻子!”顾湘几步跑到他面前,“谁让你下床了?过来!”说着扶着曹蔚宁把他按在石桌前坐好。“谁让你下床的呀!大夫说你这个伤要静养才能好。不许动啊,不许下床!”
曹蔚宁看着她关切的表情,心里像吃了蜜一般,但还是开口道:“阿湘,我知道了君山英雄大会的事,我得赶紧调养好身体回清风剑派。”
顾湘怒道:“呸!华山派哪个碎嘴小子告诉你的?姑娘我割了他的舌头!”
“别这么凶,是我追问他们的。”
“怎么,你现在就嫌我凶了?”
曹蔚宁笑得无比温柔,“不嫌,你脸上再凶,我知道,你心里......”
“你知道个屁!”顾湘最受不住他这一脸宠溺的笑容,色厉内荏地喊着,“我脸上凶我心里更凶呢!你再下床,姑娘我打断你的腿!”
“阿湘。”曹蔚宁把顾湘的手握在掌心,盯着她的双眼,“我必须要回清风剑派,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干嘛要跟你回去啊,你要走便走啊,死在路上也不关我的事。”顾湘瑟缩了一下,“我......我要去找我主人的!”
曹蔚宁也不失望,仍旧语气温柔,“那......阿湘,我先回清风剑派。师门有难,我不得不回,等事情一结束我便回来,好吗?”他握紧顾湘的手,郑重承诺着,“阿湘,你放心。无论天涯海角,只要我活着,我都会去找你!”
顾湘有些不自在,抽出自己的手,“你找我干嘛呀?姑娘我忘性大得很,等你回来找我的时候,说不定我都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
她说完发觉有些不对,“清风剑派有难?怎么了?”
曹蔚宁解释道:“我之前也觉得奇怪。我们家师父与高盟主是莫逆之交,为什么他老人家已经到了,却在英雄大会之前连夜赶回山。”
“所以,你的意思是......”顾湘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师父极有可能带着琉璃甲先走了?”
“怕的便是这样!”曹蔚宁肯定了顾湘的猜测,“你想,连我都想到了这一层,其他人肯定想得到。我担心......”
“那么,你是非回清风剑派不可了?”
“对,我定然要回去看看。如果我猜错了,那自然是最好。”
顾湘听到事关琉璃甲,立刻改变了心意,只是不知,她是否原本也就舍不得离开曹蔚宁,“那怎么办喽,只好姑娘我陪你回去啦!你呀!傻里傻气的又带着伤,没有我护法,江湖风波这么险恶,怕你是寸步难行!”顾湘笑着把勺子递到曹蔚宁手中,“喝药!”
曹蔚宁接过碗,也冲她傻笑着,顾湘看着曹蔚宁亮晶晶的眼睛,想着,“我是为了替主人探查琉璃甲,才不得不继续跟着这傻子的,这是主人给我布置的任务,可不是我自己想去!”
既然决定了要跟着曹蔚宁回清风剑派,顾湘便去找柳千巧准备辞行。
柳千巧一出房门便看见背对着门等在门口的顾湘,“阿湘!”
顾湘回过头来,开口就是一连串的问题,“于丘烽在里面吗?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啊?那个负心汉的事,薄情司的姐妹已经告诉我了,你怎么还跟他在一起啊?”
“阿湘,小点声!”柳千巧谨慎地望了望四周,“现在岳阳城局势动乱,主人依然神志不清,你我武功又低微,根本没有办法带她离开。眼下,我们还需要这儿。”
“需要他个鬼了!”顾湘不以为意,“你那么高明的易容术,我们随便化成什么阿猫阿狗难道混不出城吗?等和那群老鬼会合,我让他们把那个姓于的碎尸万段!”
“阿湘你不懂。十大恶鬼之间钩心斗角,他们无一日不想杀死对方取其势力。”柳千巧看着阿湘稚嫩天真的模样,叹道:“尤其是我们这些女子。这些年,全仗着主人武艺高强,又得到谷主的庇佑,我们才能相安无事。眼下主人昏迷不醒,只怕......”
“怕什么呀!我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要是敢欺负我们,主人把他们剁了喂狗吃!”
“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除非你能找到谷主。”
顾湘哑火,撅起嘴来,“嗐,只有他找我,我上哪儿找他去啊......”
柳千巧安抚道:“我已经让薄情司的姐妹们下山去寻找了。他们人多,四处留下记号,谷主如果能够见到,自然就会联系上。”
“那这也不是办法啊,天大地大的,谁知道主人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呀!”顾湘抱怨着,“哦,见不到主人,难道你就一直和罗姨待在这儿吗?那于丘烽靠得住吗?”
“你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
“嘁,我才不相信你呢,你就是中了那个坏蛋的毒!舍不得离开他!”顾湘嗤道:“早知如此,当初入谷的时候,就应该让主人和罗姨灌你一碗孟婆汤!”
“别胡说,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啊!”
“算了算了,我不拆穿你了。那现在,你有什么法子救罗姨吗?”
柳千巧回头凝望着房间,似是透过厚厚的墙壁能看见魂不守舍的罗浮梦,“我没有办法,孟婆汤的药效厉害,服下了它,最忌讳的就是试图唤醒那些忘却的记忆,主人之前就患有离魂症,时好时坏,现在的心智也是比常人更紊乱。”
“那怎么办啊!”
“主人的病我再想想办法吧。”柳千巧看向顾湘,“对了阿湘,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些?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湘这才想起原本的目的,吞吞吐吐地说:“我本来是要跟你辞行的,曹蔚宁说他要回清风剑派,我要跟他一起回去。”
柳千巧看着她纠结的模样,笑了出来。
顾湘连忙解释,“我可不是为了他呀!我是...我是为了...主人的任务!”
“我说呢,这个小丫头平时没心没肺的,突然变成熟了,原来......”
“你不许瞎说!”顾湘截下她的话,“可是眼下,姐姐你这般情境,我又怎么能安心离开呢。”
柳千巧抬手为她理了理头发,“没事阿湘,你放心去吧。”
“等你老了你就会明白,没有什么时光是比眼前人就是心上人更加宝贵的。”
“过一天,算一天,多一天,赚一天。旁的事,就不会再想去理会了。”
顾湘并不很明白这话的意思,柳千巧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心下暗叹,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可她心里现在也装不下太多了,唯一要做的,便是保全主人,即便是牺牲自己,也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真的真的非常抱歉,说昨天更但是没更上......郑重道歉
今后会尽量多更的,嘿嘿
南宫小可怜今日下线,说真的,我永远爱温柔挂男生,阿絮也好温柔
周子舒怎么这么美啊,我每次看都被狠狠美到,常看常新,越看越美,老婆果然是神女吧!
修了下文,别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客行悲故乡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