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尤物》水良人

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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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点儿慢点儿……”

　　电梯门一开，俩步伐凌乱的人一个勾扶着另一个，踉跄地走了出来。刘畅比周以高不少，不得不躬着腰背才能顺利地把人架到门口，还是不可避免出了一身汗。

　　“钥匙呢？”刘畅轻轻拍了拍周以的脸颊，“嘿，嘿！小周以，钥匙。”

　　男孩儿软耷耷地靠在他肩上，口齿不清地嘟囔：“不喜欢啤酒……我喜欢……喜欢红酒……”

　　“好好，红酒，下次喝红酒。”刘畅无奈地一把扶住他，自己动手在他裤子口袋里摸了摸，“酒量这么烂还喝那么多，真是没法说你……”

　　在棉质运动裤口袋摸着摸着，无意摸到到软软的触感。他也喝得不少，只不过比起周以要清醒得多，这会儿反应了几秒，一抬眼，正好对上周以迷蒙的眼睛。

　　“你，你干嘛？”周以大着舌头问。

　　刘畅咽了口口水，酒精令他有胆子装样，“找钥匙啊。”

　　周以低下头，傻乎乎地拍了拍T恤，拍了拍裤子，“我，我书包呢？”

　　书包在刘畅肩上挎着呢，他问：“怎么的，钥匙在书包里啊？”

　　周以使劲点了下头，“唔！”

　　仿佛是应和他这一声，走廊的感应灯灭了。男孩儿吓了一跳，仰起头，迷惑地寻找走失的光源，一不小心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哎！”刘畅一把拉扶住，“祖宗，你别动了！我拿钥匙呢。”

　　“喔……”周以当真乖乖抱住墙，面壁一样。刘畅没忍住笑，竟觉得这样的周以有几分可爱。

　　好不容易开了门，刘畅使劲儿把人从墙上撕下来，往屋里拖。大概是朝南那面窗户下有一颗茂密的桂花树，屋里的香气比外头还浓。周以一进屋就凑着鼻子到处嗅，“啊，好香啊！你闻！”

　　“闻了闻了。”刘畅累得够呛，把人拖到沙发上一躺，叉着腰深呼了口气。躺下了人才老实点儿，叽里呱啦地不知道在嘟囔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懂。

　　“你在这别动啊，我去倒点水。”

　　他顺手脱了外套，熟门熟路地去了厨房。开了冰箱一看，还好，凉茶牛奶都有。他先给自己倒了几杯茶解渴，又倒了杯牛奶端去给外头的“醉鬼”。

　　没想到他一过来，竟发现沙发上是空的。

　　“周以？”他连忙跑到阳台往下看，底下不像有人。看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傻了，居然以为周以会从这儿掉下去？接着又跑去房间，还是没人。

　　浴室倒是有水声。

　　他松了口气，拉开浴室门。“周以，你怎么……”

　　话音未落，他先愣住了。

　　喝醉的男孩儿已经脱了上衣，正费劲地解运动裤，那两条绳给他自己扭成了个死结，他还非得固执地解开。而且手指又不听使唤，绳结越扯越紧。

　　刘畅滑动了下喉结，男孩儿又瘦又白，手臂上有薄薄的肌肉线条，一看就不常运动。而花洒的水淅沥沥地喷着温水，水珠沿着他的脖颈肩背滑下去，悉数湿了灰色运动裤，令他隐藏的腿部线条也若隐若现。

　　“啪”地一声，绳结被扯断了。

　　周以举着截断绳，有点不明白怎么就断了。

　　刘畅也回过神来，嚷嚷着走上前关了花洒，“你还医学生呢！喝多了不能洗澡都不知道？”

　　因为男孩光着上身，他不知道目光该往哪里放，干脆避而不看，找了条毛巾给他胡乱擦了擦，“先去把外面那杯奶喝了，喝完睡觉，明早起来再洗。”

　　“不行！”周以很不配合地甩了甩头发，溅了对方一脸水珠，特义正言辞地说：“不洗澡是不能睡觉的！”说着非要去开水龙头。

　　“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然而他就是不听，坚持“不洗澡就不能睡觉”的铁规矩。刘畅简直操碎了心，一把将人拦腰托住，顺势往墙上一摁，“醉成这样还洗澡，不怕休克啊你！？”

　　他一下没控制住力道，男孩儿背上的骨头磕在瓷砖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周以还没哼出声，他倒先吓了一跳，赶紧松手问：“疼不疼？”

　　估计是醉了酒感觉迟缓，周以这才皱起眉，貌似有点儿疼。

　　刘畅担心地抬着手，正欲扶他，心口却忽然怦怦跳动起来。脸颊酡红、蹙眉示弱，这两样同时出现在周以身上，对他而言绝无仅有，更何况对方此时头发尽湿，莫名带着股“雨打梨花”的娇弱感，而少年人本就脸小瘦白，竟然毫不违和。

　　他看入了神，没注意到“醉鬼”又偷偷摸向水龙头，用力一抬。

　　冷水呼啦一声喷洒下来，浇了两人一身，刘畅瞬间从头淋到脚，激得一震。

　　“x！周以！”他愤愤地往后撩了把头发，抹去脸上的水，“以为喝多了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是吧！？”

　　周以的眼睛被水渐得睁不开，他咕哝着歪过脸，嫌对方吵似的推他。“洗澡……”刘畅气得一把关了龙头，握住他肩膀道：“你洗，我看着你洗！”

　　周以笨拙地抹掉眼睛周围的水珠，抬头看他。

　　比他高了一截的人呼哧呼哧地喘气，跟谁置气似的。周以甩甩头，面前的人的脸部轮廓慢慢模糊了，又忽然清晰，轮复几次，重影终于合在一起，成了一个高鼻梁深邃眼的男人。

　　黎教授……

　　他动了动嘴唇，“你的头发……怎么湿了？”

　　刘畅咬牙切齿地望着他无神的醉眼，又很无奈，“那不得问你？”

　　周以抬起手，很轻很轻地摸向他的鼻子。刘畅一怔，疑惑得很，但是没敢动。

　　他忽然嘴角一翘，笑了，配着泛红的脸颊，特好看。刘畅愣愣地搞不清楚状况，男孩儿又突然毫无征兆扑进他怀里，把他抱得死紧。

　　“想你……我好想你。”

　　——

　　热，又热又挤。周以不大舒服地推了推被子，发觉腰上搭了什么重物似的，沉得很。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探，却摸到温热的皮肤。

　　几乎是瞬间睁开眼。

　　黎教授回来了？

　　他迅速转过头，一个男人正贴着他睡得很沉，鼻腔里的热气都呼到他的脖子里了。他看不见对方的脸，但隐约觉得那轮廓，还有皮肤的触感并不像黎教授。

　　宿醉的头疼接踵而来，他顾不得，挣扎着坐起身，对方也被这动静搅和醒了，本能地支起脑袋一脸迷茫，声音沙哑：“唔？醒了？”

　　周以攥紧被子，没说话。

　　刘畅打了个哈欠，也坐起来，露出光着的上身，眼睛还泛着红血丝。“头疼了吧？昨晚闹到一点多才睡，真有你的。”

　　“你在我这睡的？”

　　“昂。昨天你洒了我一身水，我把衣服扔洗衣机了，你衣服我又穿不了，我总不能跑外面裸奔吧。更何况你……”刘畅止住声。

　　“我什么？”

　　对方不自然地摸摸鼻子，瞧了他两眼，“没什么。”

　　周以没再细问，摸到自己穿了内裤，便下了床，快速跑到衣柜前掏出裤子套上。套的时候很急似的，耳朵都红了，还侧着身，怕被人看一样。

　　本来俩男生嘛，清清白白睡一觉有什么的？可是他这一仓促的表现反而搞得像欲盖弥彰。刘畅没来由地冤枉，明明昨晚是他抱着自己不放的嘛……本来他都打算睡沙发的，没辙才睡的床，这倒好，现在自己像个“流氓”。

　　周以迅速套好衣服，又翻出几件很宽松的T恤运动裤，默默地搁在床头，“我去洗脸。”

　　“喔。”

　　男孩儿跑得很快，也不跟他对视。

　　刘畅干笑一声，怎么跟小媳妇儿似的？他拿起T恤，麻溜地套上。

　　“昨晚在干什么？也不回我电话。”黎想套着宽松的浴袍，一边讲电话，一边端起咖啡杯，玩笑道：“不会是和别人喝酒去了吧？”

　　周以紧张了一下，差点怀疑黎教授是不是在附近监视他。他心虚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林子里除了几个背书的学生，没什么异常。

　　“不会被我说中了吧？”黎想云淡风轻的嗓音传过来，“嗯？酒鬼小朋友。”

　　“我……”他磕磕巴巴地解释，“只喝了一点，一点啤酒。”

　　“跟谁喝的？男还是女？”

　　周以那一瞬间很想撒谎，如果说是和郑璐，黎教授应该不会生气。但他踌躇了一秒，愣是扯不了谎，“……和刘博。”

　　其实他不需要心虚的，刘博和他又没什么！但这感觉就像男女朋友之间查岗，男方和别的女生出去喝酒，怎么都是不对的。

　　片刻后，黎想轻轻“嗯”了一声，拖着浅浅的长音，语调似乎很轻松。“他酒量很好，没把你喝趴下吗？”

　　周以微窘，那头的黎教授爽朗地笑了一声，像是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一样。

　　趁着对方心情不错，周以蹭到一棵大树后面，小声地问：“黎教授，那个会议，赵老师去了吗？”

　　“嗯。”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电话里的黎想似乎也很讶异他会这样“质问”自己，依旧保持着语调上的风度：“我想，这不是什么需要特意报备的事。”

　　“怎么？”黎想又反问他，“要不要我把电话给他，你们说两句？”

　　“不、不用了！”周以赶紧答。

　　“嗯？你不是想他了吗？”黎想故意说，“跟我打电话，却在问别的男人，我不得不怀疑你的意图啊，小朋友。”

　　周以十分委屈，“我不是为了找他，我是想你。”

　　然而那头却继续道：“可惜你的赵老师还有两天才能回去，你要是开口，我倒是乐意帮你转达一下你的思念之情。”

　　周以都快哭了，“黎教授，我错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我想你，我真的想你。”

　　黎想转了转手里的咖啡杯，自己也觉得幼稚，但是听着电话里男孩儿坦白又急切的声音他又无比满意，甚至还因为看不到男孩儿的表情而感到惋惜。等那股没来由的醋劲儿下去了，他才懒洋洋地回应男孩儿讨好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