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委屈巴巴》极乐引

9、碰瓷度莫骑

　　来观礼者，不说都是抱着交好意思的，也不会做出明显得罪对方的行为，尤其还是在不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大本事的时候。

　　如周族老妪这等的蠢货终究只是少数，而一直插不上话的玉氏终于可以仗着夜未明的态度，直接当着其他观礼人的面让周族人滚蛋！

　　至于周族人滚走后的名声，其族内的变动，那就与玉氏无关了。

　　自周族后，引礼顺利进行，忽略唐、祁二族僵硬的神色，也算宾主尽欢。

　　祭祀天地、展示六艺的流程过后便是重头戏，唐、祁二族只能拱手相让，便是胆大包天敢雇贵族郎君，然本族暴死的族老女郎也断不会答应。

　　观礼宾客中，有资格雇佣陆氏郎君的，便只剩姜族和姬宁氏。

　　论身份背景，姜族是大头，按照规矩，姜族人不发话，姬宁氏不得擅自插言。

　　宁渊一双眼，忍不住在姜季君身上瞟，此前与族长商定的事怕要不好。

　　陆氏郎君在门口展现出的威压和气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定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乱世里将才难求，既是巫觋又可上战场杀敌者更是难上加难，何况陆氏郎君展现出的射艺和御艺，已经远超寻常贵族子弟所能掌握的水平。

　　宁渊狐疑，一双眼直直看向夜未明，对方展现的水准不够最多一笑置之，然陆氏郎君展现出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不是闭门造车能达到的水平。

　　夜未明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冲怀，形貌昳丽、色若桃李，任谁见之都要赞声“好儿郎，果真美姿仪”。

　　他面色如常，心若擂鼓：出身高门望族，少年得意、鲜衣怒马、争强好胜，却忘了如今萨兰已作古。

　　便是再想藏拙，然多年的际遇和习惯，让他不自觉带出许多问题——比如少花哨多实用的作战技巧——没真正上过战场、粘过血肉的年轻人，断不会意识到其中问题。

　　毕竟许多事物，非阅历不得沉淀、非经历不得领悟，这是他露出来的“毛病”。

　　这“毛病”若落到不识货的人手里，最多一句“好生沉闷”；然若是对方识货，他借玉氏之手做引礼，便相当于欺骗对方，往深处想想，还能解读为别有用心。

　　现在他只求姜族和姬宁氏的两位公子别太识货，否则他的名声恐怕比滚走的周族更惨淡。

　　姜季君自夜未明展示出射、御二艺时便一改懒洋洋的姿态，他一双眼牢牢盯住对方，从头看到尾，然后再次回到懒洋洋的状态。

　　姜季君笑盈盈，眸中闪过一抹深思，口中却与众人道：“我族中暂不欲添将，各位且请自便。”一句话便将人拱手让出。

　　宁渊诧异看他，先见其坐正，本以为要与这良才失之交臂，不料峰回路转，自然喜不自胜，忙揽道：

　　“如此，我族欲请郎君，不知郎君意下如何？”

　　夜未明自然同意，当即拱手行礼：“愿为公子效力。”

　　宁渊得姜族放手，沉浸于良才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却不见姜季君意味深长、仿佛看到同类的眼神。

　　夜未明成功入世、寻主家、再就业，玉氏引礼有惊无险顺利闭幕，主家当即引观礼宾客入席吃酒，又赠谢布帛等物，可谓宾主尽欢。

　　席后，观礼众人各自回到主家安排的客房歇息，夜未明亦跟宁氏公子而去。

　　·

　　玉氏客院，宁四公子屋中，已换下冠服的夜未明端坐客位，其余宁氏门客分立两旁。

　　宁渊凝视夜未明半晌，终是开口：“少辅既已入我宁氏麾下，有些事，还请开诚布公。”

　　夜未明面色平静：“公子请讲。”

　　宁渊眯了眯眼，道：“敢问少辅，真氏名是？”

　　夜未明惊讶看人，眼角撇见其余门客，亦满面惊讶之色——问人真氏名之过，比当街掀翻未婚女郎的底裙还过分。

　　不过——

　　夜未明面上依旧如常：“官能氏名。”不直接回答，代以出处，于理上也说得过去。

　　真名不能暴露，但迂回些个未为不可，从礼仪上讲，反倒是对方唐突。

　　宁渊面露微笑，似乎满意夜未明的反应，不过依旧追问：“出处何为？”

　　夜未明顿悟，这位恐怕就是那识货的郎君，今日引礼上的事，不当场发难却是在这等着他。

　　引礼上欺瞒主顾，不仅他要倒霉，给他做仪式的玉氏也要倒霉，再加上滚走的周族、死了族老的祁族和死了女郎的唐族均不会放过他。

　　宁渊选择事后发难，便是在逼着他效忠，毕竟引礼得来的客卿不同于自己找上门的门客、为之效死的族臣，身份足够自由，若是不要脸，直接拍拍尊臀潇洒走人者也不少。

　　要么直接得罪天下人，要么直接向姬宁氏效忠称臣。

　　如果夜未明果真出自一个没落到需要官能氏族引荐，才能完成出仕仪式的氏族，恐怕真的只能任其摆布。

　　可惜——

　　夜未明微笑回敬：“出自‘度莫骑’。”

　　宁渊先是一愣，随即笑容僵在脸上：“…………………………”

　　第一次，宁渊觉得自己真是太要脸了，如果不是家教使然，他早一壶茶泼上这厮的脸。

　　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碰瓷古萨兰三大军之一的度莫骑？

　　宁渊面上的笑容多了几分不耐，语带嘲讽：“阁下当真是，系出名门。”

　　度莫骑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骑兵部-队，虽名为“度莫骑”，然官方称谓却是“曜军”，自温曲王朝开始至萨兰帝国止，相较于其他两支部-队，这支传奇式全巫觋空战部-队屡屡出现在史料和民间传说中。

　　以致于，群众认知度非常高。

　　夜未明仿若不觉：“先祖之荣，何足挂齿。”

　　宁渊：面上笑嘻嘻，心里MMP。

　　宁渊要努力维持贵族风度，而其余门客却无偶像包袱，见主家面色有异，当即向夜未明发难。

　　一布衣门客向他见礼毕，方才开口：“先生见多识广，又出身高贵，营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一二？”

　　话音未落，不待其回答，又接：“先生既有‘度莫骑’的族人，为何不自创势力称霸一隅，反倒跑出来做我姬宁氏的客卿。某出身平民，眼界有限、不知个中缘由，还请先生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