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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逃离 ...

  •   墨忧歆显然没有料到萧陆离会突然问起这个,有些疑惑却照旧答道:“小白兔身体里没有色素,所以无色的眼睛呈现出血液的红色。”
      萧陆离对墨忧歆的答案十分满意,转而问道:“既然是收藏在这里的画像,那么上面的彼岸花是否对小公子你有特殊的意义?”
      “何止是特殊的意义,它是我心尖上唯一的一道光。”
      萧陆离听得心颤,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的黛姐姐呢?”
      墨忧歆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厉,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是萧陆离,我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
      “墨某事务缠身,恐不能陪同。”
      “若我说是去望情崖呢?”
      “……何时出发?”
      萧陆离轻松地笑了,他知道他睹对了。既然墨忧歆对彼岸花有如此深厚的感情,那么身为彼岸花妖王的他之前的种种猜测都有了根据。
      提出回到望情崖,原本只是试探,可由此观之,故地重游未免不是一个解开谜团的好办法。
      况且,萧陆离在望情崖底生活了两千多年从未离开,然而自那一战后已七年未归,确实有些想念。
      不过在启程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办。
      “小公子,待我接回小纸鸢,将她安顿好之后出发可好?”
      虽然萧陆离与纸鸢相识不过几天,可萧陆离总觉得和她有着莫名的亲切感,似乎两人已相伴甚久。
      ……
      第二天,萧陆离起早赶到拾光阁时,已近中午。一想到马上要把小纸鸢赎出来了,萧陆离甚至有点把控不住淑女的仪态,提起裙角小跑到了柜台前面。
      萧陆离早已从飞鸟里取出他的私房钱,将两块金条往柜台上一扔,豪迈又喜悦地说道:“老板娘!我是来赎纸鸢的!”
      老-鸨颤了一颤,却又故作镇定,头也不抬地拨弄着算盘,幽幽道:“赎……恐怕是不行了。”
      萧陆离压抑着内心的慌乱:“你什么意思?”
      一位坐在旁边嗑瓜子的女子忸怩地走了过来,插话道:“哟,这不是刚飞上枝头当凤凰的陆离妹妹么?回来看望好姐妹的?可惜纸鸢昨晚跑了啊,六个跑堂的都没追上,你找不着她了。”
      萧陆离一把抓住女子的肩膀,手指渐渐收紧,吼道:“跑了?跑了?她为什么会突然跑掉?”
      “哎哟,你劲儿怎么这么大啊?”女子吃痛,忙推开萧陆离,有气无力地说道:“问我干什么呀,我怎么会知道?”
      女子趁机拔腿就跑,一边往楼上冲,一边念叨着:“真搞不懂这些人怎么想的,不想卖身还来青楼,真当大家陪她过家家吗……”
      卖身?萧陆离总算知道纸鸢为什么逃跑,也知道老-鸨为什么心虚了。
      老-鸨想学那位女子一样开溜,可临走前却想顺走萧陆离扔在柜台上的金条。然而她的手还未触到金条,双脚就已经离了地。
      自从萧陆离被赎走之后,拾光阁的生意就少了大半,且现在还未到表演时间,屈指可数的几个嫖-客没兴趣看女人吵架,早就离去,现在一楼就只剩他俩和几个姑娘。
      萧陆离一个轻盈的翻身就进了柜台,单手扼住老-鸨的脖子将她举离地面。剩下几个姑娘惊叫出声,逃命似的跑出了拾光阁。
      萧陆离眉头拧成一团,两根眉毛如痉挛一般痛苦抖动,美丽的脸蛋扭曲得可怕。他眼睛通红,喝道:“我问你,为什么要让她接客!”
      ……
      那晚,纸鸢被墨忧歆买走之后,本来心惊胆战,不料墨忧歆只是和她一同回到房间,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纸鸢心觉奇怪,但她更担心萧陆离的安危,于是偷偷前往萧陆离的房间。更今她奇怪的是,墨忧歆竟然先她一步进了萧陆离的房间。
      纸鸢在门口偷听了许久,还被突然开门出来的刘璟吓了一跳。纸鸢不敢久留以免节外生枝,在听到墨忧歆说道想起故人便出手相救这句话后,就放心地回了房间。
      第二日早上,纸鸢起床梳妆时瞧见自己的红指甲,回想起萧陆离说自己与艳红不搭,便用清水反复洗净了颜色,甚至还重新磨了指甲表面。妖术就这样消失了,可纸鸢却浑然不知。
      然而,当她走出房间,想去找萧陆离聊聊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却听到姐妹们都在谈论着——萧陆离被赎走了。
      可营生还是得照做。纸鸢失魂落魄地跳完了舞,不知这个病怏怏的模样怎么就入了一个嫖-客的眼,老-鸨见钱眼开,早把萧陆离昨晚的交代抛到了九霄云外……
      老鸨将嫖-客引到纸鸢房前,待嫖-客进入就立刻锁死了门,还念叨着:“纸鸢,你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们都是过来人,迈出这一步就好了。”
      老-鸨仿佛是苦口婆心的话却如蛊虫一般荼毒着纸鸢,那一夜纸鸢在房内磕头求饶,却始终拗不过男子的气力。直到最后一刻,纸鸢声嘶力竭地趴在门前,双手拼命抓挠着木门,指尖渗出的血又重新染红了指甲,就像她用凤仙花染的红指甲……
      最终,纸鸢还是衣衫尽失,丢了清白。
      嫖-客离开后,纸鸢躺在地板上,浑身都是施虐后的痕迹,那对眸子更是布满了血丝,却一滴泪也没有流。纸鸢干巴巴地睁着眼,直到清晨第一束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才仿佛忽然间活转过来,略微整理衣物后就逃了出去,老-鸨派了六个跑堂的都没有追上她。
      老鸨侥幸地想,萧陆离尝了富贵的滋味就不会回来找她的患难姐妹了,她不守承诺还让纸鸢跑掉的事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掩盖了。可事实证明,她错了。
      现在老-鸨死命地抓着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双青筋爆起的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我把项链还给你便是……”
      萧陆离手上的劲儿突然就松了。老-鸨连忙从柜子里取出项链,颤颤巍巍地呈到萧陆离眼前。
      “滚!”萧陆离脑袋嗡嗡作响。
      老-鸨巴不得赶紧滚,连滚带爬地跑了。
      萧陆离拾起柜台上的玛瑙项链,干笑两声,往地上狠狠掷去,天工顷刻化为碎渣。
      原来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将万物交以物质衡量,将交往当作交易处理,却忘记了人独特拥有的东西——情。
      相伴时间长久固然是细水流长的告白,可短暂而真诚的交心,又何尝不是一种千载难逢的幸运?
      只可惜老-鸨不懂,还加之践踏。
      老-鸨爬出拾光阁后,立马雇了几个打手,耀武扬威地回到拾光阁,准备教训萧陆离一顿。
      然而萧陆离早已离开,拾光阁内与往常唯一的不同就是地上多了一条粉碎的玛瑙项链。
      老-鸨蹲下心疼地抚摸玛瑙碎块,却突然发现地上还有一条紫水晶手链。
      老-鸨贼眉鼠眼地左顾右盼,发现没人注意到她,便乐滋滋地将手链戴在了自己的手上,心想这一定是那个疯娘们摔项链的时候掉落的。殊不知,等待她的,将是永不能驱散的梦魇。
      萧陆离在手链上施了心魔咒。心魔咒可勾人邪念,产生幻觉,除非战胜恐惧或克服弱点,否则此术不可解。萧陆离妖术受损,只可施展出低阶心魔咒,即只在睡梦中,人最无防备的时间出现梦魇。
      打手的骂声若有若无地传来,萧陆离坐在屋檐上,眺望着远方。头顶的云彩漆黑如墨,厚重而压抑,有一场狂风暴雨即将降临。
      自从萧陆离说出去望情崖这件事后,墨忧歆一直都很兴奋,甚至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看起了话本子。
      不时,书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晦明晦暗,阴冷的风从窗口灌了进来,吹飞了一张书页,上面所写的正是主人公逃离家乡的精彩片段,墨忧歆翻身下床,拾起来一看,书页上赫然印着一句“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格外醒目。
      墨忧歆不知为何突然心中忐忑,抬头看向窗外,乌云滚滚天色诡暗,突然一声炸雷,大雨倾盆。
      萧陆离仍然未归。墨忧歆忙操起一把伞跑到墨府门口,还没上马车,突然看到雨帘中有一个暗红色的身影。
      “陆离!是你吗?”墨忧歆隔得老远喊着,轰鸣的雨声和持续的雷声却吃掉了他的声音。
      此人未答话,却缓缓朝墨府走来,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墨忧歆虽不说,但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因为来人太像一个红衣女鬼了。他在瓢泼大雨中打着伞也被淋了个透,打伞的手更是冻得发白,平时水润的双唇也变得乌青。
      红衣人来到了墨忧歆的面前,缓缓抬起头,一道闪电瞬间将大地点亮,照亮了红衣人惨不忍睹的脸。
      红衣人的头发丝一缕一缕地粘在脸上,涂抹的脂粉都被冲花了,和着雨水顺流到下巴。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墨忧歆温柔地帮红衣人的头发捋了一捋,轻声道:“回家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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