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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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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自己指挥时真的很啰嗦吗?
复盘大会上,总司令刚上来就一语道破邱应然的最大问题,“学院派毛病,太啰嗦,以后直接报位置,用不着次次喊队名。”
虽说早有耳闻这位个头只有一米五出头的日本人总司令向来说话一针见血,做事雷厉风行,一点也没有她母国人民的暧昧委婉,但在亲自见识后还是不由地眼皮一跳。
其实这根本算不上指责,只是句比较直接的提醒,但令邱应然怀疑人生的并不是这句话。
只要站上过讲台就会知道,台下人的举动在这个角度一目了然,因此学生年代上课玩手机没被没收可能真的只是老师懒得管你。
当时邱应然正站在会议室众人面前,准备对自己白天在应急状况下所下达的指令进行解释说明。但在总司令说完那番话后,他清楚地看到台下吴非竟用手转着笔,正露出一副看戏般的挑衅表情,似乎对于自己当众被“教做人”很是满意。
可是刚才那人在门外怎么说的,ICA最讲究上下级平等?上级平等地嘲笑下级吗?
望着对方一副欠揍表情,邱应然阴差阳错地脱口而出道,“可是别的指挥官也喊了!”
理是这个理,但话不能这么说。对于别的领导,你还上两句嘴倒也没什么,顶多被唠叨两句,但他们特战出身的神谷总司令是何方神圣,碰上她心情好可能勉强放人一马,若是恰好赶上她气不顺的时候,分分钟怼到你生无可恋。
祸从口出啊邱应然。他回想起那会站在台上,眼神发直地望着台下众人,脑中一遍遍鞭挞着刚才难得说话不过脑子的自己,还得努力做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以保不失态。
虽说从小到大没少因为言语跟人起冲突,但邱上尉是个从没因此被吓愣过的人,毕竟在校成绩和业务能力摆在那里,平日里说话有底气得很。
他从来不是个怕领导的怂人,只要立场站得住脚,自己又做得没错,他总会生出想辩论上两句的心思。
但还是那句话,别人是别人,神谷千帆分分钟把你怼到哭。
想到这里,他有些一言难尽的后怕,可能是被自己白天那一连串骚操作搞得有些飘,也可能是看吴非那奇葩表情让自己莫名走了神,总之是差点惹到大领导。
这一点就差在台下某人不适时地“噗嗤”一喷,让本该到来的一顿训斥分分钟憋回总司令肚里。
邱应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吴非,那个圈内众人传言中的特战队中坚力量,往地上一插剑,气场能吓得妖兽四散的“地表双雄”之一,将那口还没咽下的水生生喷到他前面人——也就是神谷总司令的后脑勺上。
呵呵,完美逃过一劫。邱应然当时这么想着,但回想起来也觉得奇怪,自己那句话不过是对事实的陈述,真的有必要笑道喷水吗?
结果还能是什么,不过就是吴非被总司令手中卷成棒状的文件打得“啊——”地惨叫出声来。
“让你笑,笑得挺开心哈!这是复盘,你当这看小品呢?”邱应然也纳闷,总司令着一口东北味的中国话到底是教出来的,气急败坏时尤为明显。
“I1位吴非,起立!复盘结束后出门左转左转上电梯,目标五十层综合体能训练场,五公里负重跑,跑不完别睡!H2邵庭兮监督,坐下!”
这种时候,再想笑也必须憋住。
最后总司令果然还是没忘怼上一句邱应然,“别人能喊,你不能。”
“……是。”
所以吴非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是那个众人眼中不可一世的灵玺宗少掌门,还是刚才那个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且笑点不太高的家伙,亦或是白天那过分担心后辈安危而跟自己发生冲突的特战副队长。
有趣的灵魂的每一面都令人想要深入了解,但偶尔有趣过头就会让人感到疲惫。就像儿时那次偶然的相遇,再到第二次在指挥学院那不太愉快的邂逅,那人总是能让邱应然找出无数的理由去接近,然后再因无数种原因被劝退。
到底是该说吴非这人活得太过丰富,还是说自己压根不了解他。
可能邱应然还是会选后者,自己总是会因为在科指和那人令人不悦的第二次相遇而被迫戴上有色眼镜去看他。
就好比今天,明明之前早就知道对方是个对队友和后辈及其上心的人,还是会下意识地将他过分冲动的举动归为不可理喻。
不过提到这个,吴非怕是更不了解邱应然,对他的印象可能一直停留在两人的第二次见面上,这还是挺显而易见的。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这么多年来自己变化颇大,换做是谁都很难把邱应然和当年那个带着满腔热情离家出走跑去外地参加考试的小学生相提并论。
ICA大厦的指挥官双人间很舒服,虽说他们这群初级指挥官的待遇可能不如长官们的单人间,但能够有个舒适的私人空间办公休息也是其他基层单位求之不得的。尤其是在一个人霸占双人间的情况下。
科指第一怪胎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邱应然无语地一撇嘴,他这众人眼中的古怪脾气可能没几个人能忍受,尤其是长时间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应该一星期之内就会逼疯室友,当然他本人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无非就是说话直接再加点恃才傲物,好吧,还有那副总是不容置疑的态度和一直奉行的精英主义。
当然这对他毫无负面影响,甚至还能因此掉落一份大礼——因没人想与其做室友白白得来的豪华双人套间的单人享用版,正好能让这瞧不上任何同届的奇葩上尉如愿以偿,过上 没有“傻缺”打扰的完美生活。
夜已深,邱应然刚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将一天的疲惫和不悦清洗殆尽。水雾顺着淋浴间敞开的门飘入屋里,温热而湿润。他正用毛巾擦着自己那头被赫尔曼多次表示羡慕发量的中长发,边走向窗边打开窗户,想要放放水汽。他实在是不太希望晚上宿舍里空气湿度太高。
窗旁有个可供他坐的小平台,邱应然倚着身后的墙壁,侧身向窗外眺望而去。
这是座位于城市核心区域的摩天大楼,就在金融贸易区那排沿江而立的高层建筑不远处,是邱应然向往已久的国际除妖师联盟。
从小学时在主题为“梦想”的班会中大声说出心愿,到离家前往地球那头的指挥学院潜心研究学习,再到如今,自己就真真切切站在这里,才觉得这一切都恍若一场梦般,令人没有实感。
多数情况下他并不太愿意回想自己当年跑去考指挥的初衷,总体来说那是段一点都不美好的回忆,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为了挣脱束缚及逃离牢笼的行为,或许也可以归为某种对抗心中所恨的自我救赎。
无论是中考时背着父母执意报考的寄宿制高中——苏州指挥学院附中,还是后来通过层层选拔后录取位于英国的科多维尔指挥学院。
总之他和那群同学可能不太相似,不是一腔热血,也不是一时冲动。
夜幕降临后的ICA所处之地不像白日那般繁华喧嚣,周围空荡荡的,一片寂静。透过窗子向黄浦江对岸望去,仍是一片繁华。
夜从不是尽头,许多人的故事可能刚刚拉开序幕。
初入职日在一波三折中艰难度过,次日一早,邱应然就得知昨天救回的指挥官已脱离生命危险,那场战斗中的龟妖也已被妥善送押审理。
可能那妖暴走伤人有着更深一层的原因,但人死是事实,不可挽回的结果已经造成,等待他的只有法律的宣判,牢狱之灾无法避免。只是这整个事件涉及的问题过于复杂,很难说他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
他会去千极牢吗,虽然邱应然从未去过那位于妖界的地方,但这是个所有与除妖术打交道的人都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数百年前人、妖两界为停止一直以来不断的争端,达成一致选择签订和平协议。但双方代表都明白,即使努力维护起表面的和平,越界的恶.性.事.件依旧会发生。因此双方决定在妖界领土内最极端的冰极境建立牢狱,用于关押恶意打破两界和平的妖及人类。现在由妖界冰极境方及人界ICA极境驻守军中的千极牢守卫大队双方共同看守。
妖的存在本就具有争议,无所不在又有着强大的威胁性,使得人类对其产生恐惧心理。害妖之心不可有,但防妖之心不可无。在进入现代社会后,人类为自主防卫且维持两界的稳定,国际上一致决定建立除妖师联盟,沿用古代中国时期诞生的职业——“除妖师”一词,于上海建立总部,并在世界范围内设立各大战.区、分管部门及直属高校等。
此后“除妖师”被泛指为拥有与妖抗衡的技术与法术,以冷兵器或法术攻击为媒介,维持人界与妖界的平衡,维护人类世界的安全,同时根据危害程度的不同对为祸人间的妖类及半妖人类进行送反妖界、击退或消灭处理的职业人群。
总的来说,意不在“除”,而在维.稳。
但必须肯定的是,妖中不乏和平主义的心善者,他们希望能与人类平等而自由的相处。他们也是生命,且许多向往着人类的生活,是由本就活生生的万物生灵修炼而成,任何生命都没有无故剥夺其他生命在世上生存的资格。
多少年来,妖学伦理学专家一直在对这本就无解的学科进行着研究,到现在也没弄出的所以然来。
邱应然打了个哈欠,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半梦半醒的,差点在前往ICA崇明训练基地的大巴车上睡着。
从今天起,他将同别的综合作战指挥中心的新人指挥官,以及其余各部门新人及特战共十队队员,在崇明岛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集中磨合训练。
看样子是刚刚到达目的地,车身随着基地门口的减速带晃起,差点让他撞上身旁的玻璃窗。
随着领导的一声令下,众人背起已打好的背包,带着行李有序排队下车后回到先前分好的宿舍整理内务并等待下一步指令。
圈里传的果然没错,崇明的条件要比总部差上不少,哪有什么单人间双人间,就连那群特战队的长官都得跟着住四人间。
想到这里,邱应然便心态平衡了,反正这次运气还算可以,分到的室友跟都跟自己没什么仇怨,包含赫尔曼的三个大学同学,还有一个在苏指附中时的高中同学,后来大学考到了苏州指挥学院,现在被分在崇明基地这边的紧急战.略指挥中心。
收拾好东西后,宿舍一行人准备前往集合区,邱应然边推开门边在心中暗道,所以说……这次的集中训练大概会,平稳度——过——
吧??!!
不是,对门这位是——
那个欠扁的声音竟与自己异口同声道。
“我去,怎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