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同人]殇舞序》馍馍酱子

6、赌坊，和尚

　　柳十二很清楚，不管是三个时辰，三天，还是三年，她都无法给原随云一个满意的交代。
　　她没有针线，缝不出那透明的天衣。
　　丑正时分，流觞馆关上了大门。
　　扬州城再繁华，刺客的街上，也没了灯火。
　　小玉要去的，是一处从不打烊的地方。
　　当然，不仅是她一人。王乐先生陪她同行。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哪个能拒绝小玉这样可人姑娘的请求？何况，这亦是柳夫人的意思。
　　谁能解决此事？
　　日向西沉，秦淮河上的灯一盏盏亮。
　　柳夫人首先想到的是王乐的旧主，姬冰雁。
　　可姬大侠近来忙着赚钱，大概又跑进了之前颇为恐惧，装病装残都不愿再进的沙漠。王乐也找不着他。
　　还有一个人，一个酒鬼，一个三天里顶多清醒三个时辰的醉鬼。
　　醉鬼常年酒醉，却不糊涂。此时更是比世上大多数人都清醒。他也在赚钱，赌坊里钱去得快，来得快。他不求金山银山，要一把上山挖金银的锄头。
　　小玉要找的，正是胡铁花。
　　她虽不知花蝴蝶的行踪，但知道去哪里找他。即使他不在，也能守株待兔。
　　有个地方，从来不打烊。
　　城墙脚下一条死衙堂，房子破得刮阵风就能把它吹飞。
　　紧闭的木门，若不是流觞馆账房先生的身份略有几分薄面，只怕还叩不开。
　　房子里烟雾腾腾，挤满了人。地方似乎再大都不够。
　　小玉自是个很美丽可爱的女子，而且不仅仅是容颜美丽。通常只要是男人，总忍不住要向她望几眼，越看越不够。连楚留香都不例外，所以他们才有一段过去。
　　但此刻满屋子的男人竟没有一人注意到她。
　　牌九声、骰子声、人沸声。
　　吵，吵得要命。
　　这里是扬州城最破，也是出入最大的赌坊。
　　男人一赌起来，除了牌九骰子声，什么都进不去耳。除了男人，还有少数女人。不是妓女，就是有钱人的小老婆。
　　胡铁花当然也是个男人。
　　小玉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但呆在屋子里还是浑身不自在。她想快些找到胡铁花，问题是要在这烟雾漫天、人挤人的地方找到他，实非易事。
　　她唯有求教王乐，只盼他别被这场面引出了赌瘾。
　　与小玉心情焦虑、四下寻找不同，王先生好像成竹在胸，安慰她说不用担心，柳夫人早有交代。
　　她没来得及问什么交代，已被新进门一人吸去全部注意。
　　连王乐也张口结舌，惊讶非常。
　　他们二人又不在赌钱，对不同寻常之事，自然有反应。
　　屋子里恍惚有风吹过。小玉再一眨眼，发现屋中烟雾消散不少，显是内劲之风。
　　她这才看清了来人。
　　只一眼，她的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开。
　　那人……那人如印在画中一般，出自皓月，满屋酒色财气竟不能沾染他分毫。
　　他头戴斗笠，轻纱相覆，不见眉目。可静立之下的绝世风姿，已令小玉不知不觉间瞧得痴了。
　　赌鬼们痴狂，到底不是傻子。
　　方才为王乐、小玉开门的大汉站在他身后抱拳：“大师……”
　　话未说完便顿住，大概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小玉方注意到他纱笠下月白长衫，竟是件僧袍。再往下瞧，衣衫下摆露出一双僧鞋。
　　他居然是个和尚。
　　和尚也能进赌坊？出家人也有不守清规戒律的。可这谪仙一般的人物，左瞧右瞧都瞧不出一点赌徒的样子。
　　他来此是自堕苦海还是想救人于苦海？
　　一个锦衣大汉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笑着向那僧人一揖：“大师可是想试试手气？”
　　斗笠轻垂，和尚未作声，点了点头。
　　赌坊里逐渐安静下来，众人都在等看好戏。
　　那僧人正站在牌九桌前。
　　小玉耐不住好奇，拉着王乐也站到桌边。
　　锦衣大汉道：“咱们赌坊赌注上下不限，不知大师下注多少？”
　　和尚依然不言语，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放上桌。
　　赌场里立刻有人惊呼。想不到今日连和尚都这么阔绰豪气。
　　锦衣大汉虽有疑惑，眼里仿佛已看见肥羊。
　　“大师要赌……”
　　和尚淡淡吐出二字：“赌她。”
　　他语声清扬，宛如琴铮。可小玉一点也不觉得好听，因为那僧人正面朝她。
　　她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人，实在想不明白和尚此举是何目的；她不肯定胡铁花现在在不在赌场里，能不能替她解围。所以她唯有看向王乐。
　　男人应该在局面不利时站在女人身前，不论自己是否有能力化险为夷。王先生懂得这道理。
　　于是他只得拱手道：“请大师见谅，我家姑娘不只这个价钱。”
　　人群中发出阵阵笑声，笑这人怎么把自己姑娘说得像个婊子。
　　小玉粉面青了半截，哭笑不得。
　　纱笠下，看不见和尚表情。他又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王乐面前。
　　“加上此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