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同人]殇舞序》馍馍酱子

5、马车，花香

　　王乐左手算盘，右手毛笔，眼瞧账簿，心游塞外，毫无疑问在发呆。
　　账本黄页忽翻飞，有风。
　　“劳烦先生准备一壶女儿红，半斤牛肉，半斤肥肠。
　　原来是原公子的丫鬟。
　　“姑娘稍等。”
　　片刻后，王乐指着柜上托盘：“您要的酒菜都在这儿了。”
　　染儿仰着头背手转身：“那就请先生跟我来吧。”
　　王乐愣住。
　　这就是派头，丫鬟的派头，武林第一世家丫鬟的派头。
　　流觞馆临河，于是在酒坊旁辟出地方停车驻马。
　　王乐心想蝙蝠公子今次携带财物恐怕不少，还需留一小厮看管。
　　马车远比他想象中朴素，不会使人想到是大户人家出行。他单手掀开车帘时，同样简陋的车内布置只有一条皮毛吸引了他的注意。
　　倒不是因为那张皮毛有多漂亮昂贵，纯粹是因为其上的装饰——显而易见，那是血。
　　除了皮毛，还有几只箱子，一个香炉，一把箜篌。以及，一股淡淡的香味，花香。
　　唯独，没有人。
　　染儿认得这种香味，王乐也认得。
　　郁金香。

　　还是竹屋雅间，七人。气氛与方才全然不同。
　　王乐站在柳夫人身后，冷汗直流。
　　柳夫人、红袖、小玉，一个面色泛黑，一个呈青，一个发白。
　　原随云自斟自饮，染儿拨弄箜篌之弦，单音不成曲。
　　丁枫沉声道：“也许，小米只是四处逛逛。他从未离开过山西，扬州之繁华实非太原可比。”
　　染儿跺脚道：“公子你在说笑？小米可能真是去鬼门关逛逛，下辈子就回来！”
　　柳夫人道：“少庄主可有丢失什么东西？”
　　原随云道：“一件手中把玩的小物，无碍。”
　　染儿张口欲言，被丁枫一眼瞪了回去。
　　王乐道：“夫人……咱们要报官吗？”
　　染儿冷冷道：“当日天下第一名捕‘神鹰’英老先生都捉不主天下第一盗贼，扬州城的捕快能奈他如何？”
　　李红袖怒道：“小姑娘的嘴好生厉害。香帅已入土，此事岂可污蔑于他？”
　　染儿反而笑起来：“楚留香不愧为盗帅，化作鬼魂还不忘偷香窃玉……”
　　“红袖姑娘莫怪，染儿与小米交情甚好，一时心急，口不择言。”丁枫叹气，似是也拿这丫头没法子。
　　小姑娘满眼不甘，无奈哑穴被点，一肚墨水洒不出来。
　　原随云缓缓道：“盗帅想来只窃明珠白玉，从不伤人性命。假如东西是楚兄取走，小米定然安然无氧，尚在人世。柳夫人，红袖姑娘，小玉姑娘，你们说是吗？”
　　王乐心里乐了。蝙蝠公子此话一出，让人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应了，表示楚留香尚在人间；不应，小米生死未卜之责自然扣在了楚留香头尚。
　　沉默半响，柳夫人终于道：“三日，请少庄主给妾身三日时间。流觞馆定会给三位一个交代。”
　　原随云起身，一揖到地：“有劳夫人，在下感激不尽。”
　　丁枫拿出钱袋却被柳夫人阻止。
　　“三日后，亲身备齐酒菜，为原公子抚琴。”
　　原随云再揖：“多谢夫人。告辞。”
　　染儿口不能言，却不妨碍她下楼之时对竹屋挤眉弄眼，扮个鬼脸。
　　天色将暗，河畔已有星火亮起。
　　小玉面有愁容：“夫人，三日之后，我们如何向蝙蝠公子交代？”
　　李红袖忍不住道：“恐怕是他们自己在做戏。”
　　柳夫人苦笑道：“蝙蝠公子实在不是妾身对付得了的，”她叹了口气，悠悠道，“方才那丫头有句话说得好，盗帅呀盗帅，化作鬼魂还不忘偷香窃玉……”
　　十指拨动琴弦。
　　九霄环佩卧于桌上。吟唱了几百年的古琴低语倾诉，冷观残月又一次跃上天幕。
　　王乐捡起丁枫用来点住染儿哑穴的花生米，忽然笑了起来：
　　“你们以为他真是原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