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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带着鼻音的两个字,轻飘飘落在白念殷耳朵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反正是不喜欢。
似乎关琅赋予了名字另一重意义,而她尚且没有意识去深究。
“喊错了,上一句。”她说。
关琅视线没有从她脸上挪开过,那一瞬间的别扭排斥尽数落在了眼里,他从善地喊道:“姐姐。”
心都被喊化了,白念殷一秒破功,乌墨似的发跟着肩膀颤抖起来,眉眼弯弯,这是关琅第二次看到她的笑容在自己眼下全数绽放。
“阿琅,你可有表字?”白念殷手随意搭在关琅的胳膊上,没留意他又抱住了自己。
关琅的心神还停留在她改变的称呼上,他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我给你取一个怎么样?”白念殷兴致很高,不在意关琅答没有答应,脱口说:“叫怀之怎么样?心怀天下。”
怀之两字寄托父亲全部的希望,国危于高墙上,虎狼环绕,青年就该怀国民于心尖热血之上,奋不顾身,方能挽危难于万一。
白念殷想借二字铭记前生的一切,却不知道强硬地将前事放在当下,只会导致严重地反噬。
关琅眼中戾气横生,这个时刻他并不想有任何伪装,露出自己的獠牙,警告恐吓她收回刚才的名字,他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更不是什么替身。
白念殷眼眶微红,下巴微抬假装在思考他的表字,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眼神多危险,正诧异他沉默了太久想要低头时,外面咋咋呼呼进来一个人。
原来是白二姑娘下了学,惊逢大变,来找茬来了。
“白念殷!”
人未到,声已到,白念箐走出了雷霆的步伐,她几步窜进来,单愤怒地喊了一声名字就没有下文了,指着白念殷嚎啕大哭。
“哟,怎么就哭上了,我话还没有说呢。”白念殷见着她就想说几句,抽了帕子揩了下眼角就要过去。
没料到白念箐说不过就想动手了,她挥着小胳膊,掌心生风,对准白念殷不可一世的脸蛋扇过去。
白念殷冷着脸,眼瞧着巴掌近了,磨了磨牙想要是这个巴掌落到脸上她要怎么还回去,对方十岁,真是个占尽便宜的年纪,难不成要她这个二十多岁的大人扇她耳光不成?
那就扒裤子打屁股吧!
她认命地闭上眼,与此同时腰上陡生出一股力,大得像要将她拦腰折断一样,白念殷落在了一个带着淡淡药味的怀抱,脸硌着瘦骨嶙峋的胸膛。
她满脑子都在想,阿琅的肋骨可被她撞坏没?
白念箐落了一个空,脚步刹不住要扑到床上去,关琅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外面的,抬脚一踹没让她沾上。
“啊!你们!”白念箐坐在地上,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哭着大骂道:“狗男女!”
白念殷被这刺耳的骂声刺得眉头一皱,推开关琅就站到她面前,低头瞅着她说:“好歹是丞相府的小姐,怎么尽学着市井泼妇的荤话,上嘴皮磕下嘴皮,竟比秋田肥水还臭。”
白念箐哭得打嗝儿,一肚子骂人的话全给嗝掉了,一手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一手还不甘心地指着白念殷想说什么。
一个不小心气没喘过来,翻着眼珠倒在了地上,口张大着呼吸不过来。
白念殷拧着眉蹲下去看她情况,面色凝重了起来。
怎么看着像哮喘啊,这可是要死人的。
她把人抱起来,白念箐还有气无力地打了她一下,白念殷偏开头,担心她抓自己的脸。
“阿琅让一下。”
关琅抿着嘴,神色晦暗,闻言还是挪了一下。
将人跪坐在床上,白念殷把枕头拖过来,触手太硬又有阻力,回头一看是关琅一脸不高兴地拉着不让她动。
巧了她还不用这个,随手将被子卷在一起塞到白念箐怀里,让她身子前倾,还好心地帮她顺气,轻言细语地哄着,保证以后不给她作对了。
直看得关琅妒火中烧,被子抓得起了褶皱,他枯瘦的手指好像用了毕生的力气,然而那人真的不抬头看他一眼。
他喉咙里的声音好像野兽的怒吼,压抑不住从牙齿缝里溢出来。
白念殷抬头,就看见关琅倒下去了,心一紧就顾不上白念箐了,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还记得刚才他说头晕,一边检查有没有伤,一边喊人。
“蔻淮!流云!”
连喊了几声,今天两人好像约定好了一同不见了,她心里急就想出去自己找。
刚走离开床手腕就被抓住了,关琅抬着头,一手半撑着身子,背脊崩成一条清瘦而钢劲的弧线。
“你不要走……”他舔了下干燥地起皮的嘴唇,巴巴地盯着人装起了可怜。
白念殷不好挣开他的手,问:“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
关琅脸微微皱起来,好像在忍受痛苦,他轻轻拍了下胸膛说:“这里,这里堵得慌。”
“怎么会呢?”白念殷坐回床边,暗想是不是刚才自己撞的,心虚了起来,手不自觉地伸到后面去,轻轻帮他顺着气。
关琅微眯了下眼,嘴角向上翘了几分,笑得更加真诚了。
那边白念箐也缓过起来了,她扔掉怀里的被子,闷闷地盯着白念殷,比起她,她好像更讨厌腻在白念殷怀里没皮没脸的关琅。
她拍了下被子说:“我难受!”
白念殷转头看她,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好半晌才说:“我看你不像是难受的样子。”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难受,我还说他是装的呢!”白念箐矛头一转,对准了关琅。
关琅说:“你难受就回去,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他的话突然提醒了白念箐,她来是要骂白念殷的,怎么发展成想和关琅争宠了。
她脸垮了下来几步跳下床,尖着声音说:“白念殷,你个蛇蝎心肠的,是你害我母亲被关了!”
白念殷自从来这儿,脾气就收了大部分,自认为是个宽和的,她三番五次不与她计较,反倒被蹬鼻子上脸了,她神色间也带了恼意。
正是关琅所希望的那样,不要对任何人好,只对他好吧。
“蛇蝎心肠我可不敢当,这个形容更适合你的母亲。”白念殷脸冷下来,视线锁定白念箐,让她无处可躲,“你母亲两次下毒暗害我不成,又收买碧烟给关琅下毒,害他命悬一线,你说!谁说毒妇?”
白念殷最后的问题像是一声惊雷劈在她心上,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念殷,呐呐说:“不可能,你说谎,我母亲不是那样的人………”
“不信你可以去问你爹。”白念殷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床上的两人忽然间变得面目可憎,像是地狱爬出来的牛头马面,手持刀叉要把她带进无尽炼狱,白念箐身体抖了起来,看也不敢看两人就跑掉了。
流云端着药险些被撞到了,幸好蔻淮扶了她一把。
“二姑娘怎么了?”流云望着背影随口问了问。
蔻淮倒见怪不怪了,解释说:“每次二姑娘碰上我们家姑娘,总是被气跑,下次又不长记性往姑娘面前凑,我都替她愁。”
流云闻言笑了一声。
那碗药被白念殷憋着气喂给啊关琅,流云看了几眼两人的相处模式,心里的猜测越来越确定了,少爷对姑娘有意,只不过姑娘那样子好像单纯的把人当弟弟。
为此,流云还愁了一下,忽然想到少爷背地里的性子,心思深沉,又将那点担心放下了,少爷想要什么东西,定会得到的。
白念殷脸有些发红,因为那碗药给憋的,见关琅没有事了,就打算回去了。
“晚上多吃一点饭,我明天再来看你。”
看她急切的样子,关琅眼色一沉,想抓住她的衣摆,但是她好像料到他要做什么一样,一把将衣服收拢,几步走开离得他老远。
白念殷松了口气,她能预见,要是关琅拉着她衣服撒撒娇,她肯定会心软留下来。
关琅盯着门口,直到她的背影不见了才收回视线,流云像往常一样想退出去,然而关琅叫住了她。
他说:“把被子褥子全换了。”
流云一愣,见他已经起床了,赶紧动作麻利地收拾好,关琅就歪在榻上出神。
等了一柱香的时间,流云才恭敬地说:“少爷,好了。”
她想去扶着他,结果被他错身闪开了。
流云收回手沉默地像一根木桩子,关琅又问:“她有没有弟弟,叫怀之。”
那日她在病中,烧迷糊了告诉他是弟弟,丞相府里有两个庶子,谁有本事让她生病了也不忘惦记,明明和她相处最多的人是他。
流云抬头,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何意,她说:“先夫人只有大姑娘一个女儿,另外两个少爷也不是叫怀之。”
“是吗?”关琅眼神没有落到实处。
流云琢磨不出他语气里的情绪,但是直觉周围的温度降了好多,压力剧增。
她试探的说:“也许是姑娘外祖家的孩子也说不定。”
关琅手指扣着,骨节有些泛白,他微颔首让流云出去。
我亲爱的亲人和朋友,请原谅我的无情。值此国家危亡关头,我辈唯有奋不顾身,方能挽危亡于万一。
——电影《风声》
文中用了后两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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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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