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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刘氏连夜被送回来了,因着肚子里的孩子,白丞相还去看了一眼,府中不知道实情的以为刘氏又要复宠了,再大的错哪有孩子重要啊。

      白丞相又没有休了她,这要是一举得男,那就是丞相府的嫡子,多金贵啊,可不得好生供着吗?

      为此,蔻淮颇为不平,一早上都在碎碎念,“老爷真是糊涂,关少爷没人撑腰也就算了,但是她加害姑娘的事也这么算了?那等恶毒之人,发配尼姑庵算是轻了,就该休了送去大理寺关着。”

      “嘶,痛……”白念殷按着自己的头皮,从镜子里看着蔻淮的眼神十分幽怨。

      蔻淮飞快松手,手指穿进松软的发间,不轻不重地揉着,歉疚地说:“瞧我都给气糊涂了,还痛不痛?”

      白念殷摇头,还能怎么办,蔻淮虽然啰嗦了点,却是这里唯一真心对她的人,虽然是托了原主的福,但白念殷揣着这点温暖,十分珍惜。

      想到刚才她说的话,白念殷也不喜白丞相的做法,但细细想也能觉出点味来,换平常人家,休妻容易,送大理寺也容易,可是此事发生在丞相府里就不容易了。

      且不说白丞相身居要职,又是素来爱面子的人,不愿将这件事大肆张扬,就是刘氏娘家那里也不好交代。

      这里便要牵出一段风流冤案了。

      白丞相起于清贫,少年时期入了内阁大学士的眼,收作了学生,刘氏便是这位大人的幼女,两人算是半路子的青梅竹马。

      刘氏一心挂在白丞相身上,笃定了白丞相会娶她,哪料到是她一厢情愿,白丞相一朝及第,转眼就去安国公府提亲了,娶的正是白念殷的母亲,安国公长女安媛。

      这些记忆藏在白念殷的脑子里,由一名看不清长相的嬷嬷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讲出来。

      那嬷嬷随着安媛的去世也淡出了白念殷的记忆,后面的事也能猜到,刘氏没有嫁人,活活熬死了安媛,嫁进了丞相府。

      就凭刘氏这么多年错付的情,再加上一条恩师之女,白丞相就不可能把事情做绝了。

      白念殷偏头看着镜中人,细白的指尖撩过耳垂,她说:“她生了孩子后,自有去处,气也没有用,倒不如借着他的愧疚多占点便宜。”

      蔻淮的想法和她不在一条道上,她有些生气地说:“姑娘是丞相府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姑娘想要什么直接拿了就是,哪需要用这种理由委屈自己。”

      白念殷手一顿,从耳朵上放了下来,她回头说:“如果我想自己挑夫婿呢?”

      如今情况大好,她的婚姻大事不用捏在刘氏手里,而白丞相把人接回府里的那一刻,在她面前自是矮了一截,以后管她什么时候嫁,嫁给谁,白念殷都掌握了大半的权利。

      “姑娘,婚姻自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己挑像什么样到时候让人耻笑了去。”蔻淮急得口舌冒火,哪知道她在打这个主意,又说:“就算老爷掌不了眼,安国公府也会为姑娘打算的。”
      眼看一个麻烦解决了,又冒出来一个安国公府,白念殷拧了下眉,仔细回忆一下,眉头又舒展开来。

      原来的白小姐也只过年的时候去小住一段时间,和安国公府不是那么熟络,想必那边也不会操这个心。

      她懒懒地摆了下手,扭开头不愿意再谈的样子,蔻淮的想法她一时半会儿扭不过来,多说反而引得大家都不快。

      蔻淮叹气声有些重,她不管姑娘会不会生气,自顾自地将话放那儿,“反正我不会让姑娘作践自己名声的。”

      她要是拉不住人,大不了一起搂着溺死在泥里,也不让人践踏了去。

      “我自有分寸。”白念殷站起来,赶紧打住这个话题,问:“柳姨娘怎么还没有来?”

      “她不会以为刘氏回来了,老爷说的话也收回了吧?”蔻淮猜测道。

      “收回?做梦啊。”白念殷哼了一声,说好了丞相府归她管,管她会不会管,反正这个权利她要定了。

      “她不来,我们就找她去。”白念殷吩咐蔻淮将昨天送过来的账本子全拿上,去西院。

      西院比以前多了些人气,往来的丫头都多了几个,因为刘氏挪到了这里来,说是幽禁在这里等生下孩子再把她送出府。

      白念殷拂开落在肩膀上的红梅,声音冷淡道:“如此佳景,闲了还可以煮茶赏景,算什么幽禁。”

      蔻淮解下她的披风,顺手递给柳姨娘的丫鬟,理了下她有些乱的头发,说:“这下心里不平了?依我说你给安国公提一句,他是你舅舅,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打发了刘氏大家都开心。”

      大家都开心那是假的,她要真这么做了,白丞相还不得膈应成什么样。

      还不知道要在丞相住多少年,白念殷不想今后的日子如履薄冰,束手束脚。

      白念殷对上蔻淮暗含期待的眼神,说:“景好有什么用,这么荒僻的地方,说不定还闹鬼。”

      她错身走进去,脚步匆忙,也不知道是急着找柳姨娘,还是怕蔻淮继续念叨。
      “大姑娘。”

      一进来就和柳姨娘迎面碰上,刚才的话想必也是听了去,她笑说:“我在这里住了几年,也没有见到过鬼。”

      白念殷看了她一眼,不是说柳颜最是个懂规矩的人吗?现在拆她台的莫不是也被借尸还魂了?

      正疑惑着,柳姨娘又说:“我没有见过,不过夫人或许能有幸一睹芳容。”

      看来还是个圆滑的,果然识人不能光凭道听途说,白念殷挑了个位置坐下回道:“柳姨娘怎么知道是芳容,万一是个男鬼呢?”

      柳姨娘没有接话,抿着嘴笑了笑,视线放在白念殷身上。

      她扫了眼蔻淮放在一边的账本,说:“大姑娘差人叫我一声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

      “我怕姨娘你只关心隔壁的刘氏去了,忘记还有个学生要教。”白念殷端起新上的茶,隔了年的茶叶,泡出来的颜色都不好看,她拂了两下茶浮又放在桌上。

      她的语气和神色一样冷清,柳姨娘却偏听出了冷嘲热讽的味道,她干巴巴地说:“大姑娘说笑了。”

      这时候又是个懂规矩的人了,白念殷也不再揪着事不放,她对蔻淮说:“你去摘点梅,泡杯花茶端过来。”

      她又环视了下屋子,实在逼仄得厉害,不是个学习的好地方。

      “你们两个,将这个桌子搬到院子里去。”白念殷轻拍了下桌子,吩咐站着的两个丫头,又伸手指了下放向,“瞧见那棵最大的梅树没有,就放在那儿。”
      柳姨娘静静地站,手指勾着手帕的角打着圈,她视线移过那棵树,放在白念殷身上,她说:“姑娘,外面冷,还是不要出去了,你身子弱不能再染风寒了。”
      晨起的冷雾早散开了,这会儿日头正升起来,亮光抹开了灰色的天空,露出湛蓝的斑块,再过一会儿定是晴空万里。

      白念殷说:“屋里呆着我怕生霉,太阳一会儿就出来了,刚好柳姨娘也可以杀杀菌。”

      她说完就先出去了,柳姨娘知道她没好话,脸色沉了下来,盯着她的背影,手指狠狠绞着帕子。

      桌椅摆好,账本也放上来了,风一吹,纷落的梅雨飘下来,白念殷看一会儿又要拂开本子上的花瓣。

      她不嫌烦,还乐此不疲。

      蔻淮把茶放在桌子上,盯了眼兴致勃勃的人,真是一会儿不看着,就整些名堂出来。

      她回去拿了披风,给她盖上,惹不得臭脸的蔻淮,白念殷十分听话的系上带子,还拢了一下将自己彻底遮住。

      “柳姨娘你尝尝,可比你的陈茶好喝多了。”白念殷大方地分了她一杯。

      干花镇底,水泡开成了蜜色,梅瓣漂在水面提了下味道,白念殷满意地呷了一口,春之繁热,冬之寂冷,仿佛都在舌尖上。

      柳姨娘才没着风雅,她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一口又涩又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用帕子擦了下嘴角说:“姑娘雅兴。”
      白念殷颇为自得地嗯了一声,放下杯子继续刚才的问题,账本上的字她认识,不过记账的方式她就不懂了。

      柳姨娘说的时候凑近了些,白念殷鼻尖微动,风吹过的时候她总能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味道,是药气,沉闷得像是放了很久,她偏开头眉头越皱越紧。

      柳姨娘停住了,她问:“姑娘有什么不懂得?”

      白念殷摆了下手,上下仔细打量她,头发梳的整齐,衣服虽然旧了些但是干干净净的,指甲上涂了浅粉的染汁,脸扑了粉很白,唇色寡淡还有些细纹。

      “柳姨娘没休息好吗?脸色为何如此难看?”面相没生气,可是眼睛却有神,瞳色极深,和关琅有得一拼。

      柳姨娘闻言飞快地用帕子遮了下脸,往后退了些,她说:“这几日是睡不好。”
      白念殷抿着嘴,说:“服药没有?”

      蔻淮诧异地看了眼白念殷,姑娘居然关心起了柳姨娘,眼珠一转往上看,莫不是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柳姨娘没看白念殷,她扶了下额角,声音有些轻,说:“服了。”

      白念殷眉头松开了,她说:“身上还带着药味,下次服了药记得洗漱一下。”
      柳姨娘沉默了一下,才低声说了声是。

  • 作者有话要说:  请你唤黎明不要再不要来
    现在浪漫感觉放我浮世外
    ——黄霑《黎明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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