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宠夫日常》月半草木

18、第 18 章

　　柳姨娘迈着小步往前去了，丫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具尸体，忍不住浑身发寒，提步紧紧跟上去，她不懂颜夫人为什么还特意停下来问两句，真晦气。

　　丫鬟打帘，柳姨娘进去瞭了眼站着的人，又低下头福了福身，“问老爷安。”
　　白丞相摆了下手示意她起身，他说：“刘氏失德，府中事务你暂且管着。”

　　失德二字都用上了，看来刘氏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柳姨娘视线飘过白丞相难看的脸色，犹豫地说：“老爷，这恐怕不妥吧.......”

　　白丞相抬头，这才拿正眼去看站着的人，他皱着眉说：“确实不妥。”

　　喜欢是一回事，但柳颜不过是一个小官的女儿，还是一个妾室，难登大雅之堂，若是被同僚知道了，反被笑话。

　　考虑了一下，白丞相轻拍了下腿，指着旁边的人说：“去，给我把大姑娘叫过来。”

　　殷儿是嫡长女，让她来管后宅再合适不过了，或许还掺杂着对长女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愧疚，给她权利就当是弥补了，白丞相越想，就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柳姨娘哪知道自己只是推诿一下，就打消了他的主意，一时间面上沉了沉，站在那儿不出声了。

　　等了半晌白念殷才过来，白丞相见着人来了，面上缓和了许多，他招手说：“殷儿来了，快坐。”

　　白念殷脚步一滞，眉心拧了拧，不大习惯白丞相突然而来的殷切，她避开他的手，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视线扫过站着的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白丞相的小妾，柳颜，先夫人在的时候帮白丞相纳的，美貌又听话，是个好花瓶。

　　白念殷收回视线，看着白丞相问：“不知爹爹叫我来为什么事？”

　　白丞相听她声音冷淡，才惊觉她言语中早没有了往日的亲昵，心里不是滋味，他转身坐回主位，又让柳姨娘坐下，才说：“殷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学些中馈事务，现下就是一个机会，我让柳颜协助你，好好打理丞相府，直到你出嫁。”

　　柳颜有些诧异地盯着白丞相，不是说不喜欢大姑娘吗？怎么给她这么大的权利。
　　“如何？”见她没有说话，白丞相难得征询了下她的意见。

　　管家就代表有权利，有权利就代表能随心所欲，至少在府中能为所欲为，白念殷眼睛亮了亮。

　　她抿着嘴矜持地点了点头说：“好。”
　　白丞相松了口气，又对柳颜说：“你务必要好好教她。”
　　“是的，老爷。”

　　柳颜的话刚落，外面就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护卫，白丞相呵斥住人，“跑什么跑？”

　　护住刹住步子不敢再进一步，一下跪在地上说：“老爷不好了！夫人动了胎气！”
　　不止白念殷，连白丞相也没有反应过来，他直勾勾盯着地上跪着的人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护卫不敢耽搁，他说：“夫人途中叫唤肚子痛，我们就寻了个大夫看看，结果说是夫人有了，动了胎气得好生养着。”
　　他说完就低下头等白丞相拿主意。

　　白丞相脸色忽阴忽晴，他背着手走了几步，本来是要把刘氏送到清水庵的，结果偏在这时候有身孕。

　　他看了眼白念殷，心里拿不定注意，刘氏罪大恶极，要是因为一个孩子接回来，殷儿肯定会不高兴的，但是那孩子总是无辜的。

　　“先把人接回来吧，在路上也不是办法。”白丞相最后拿了主意，又催促地上的人说，“赶紧去办，务必将孩子保住。”

　　那人立马跑出去了，白念殷神色冷了几分，不管刘氏有没有害关琅，但是害她的罪名是坐稳了的，这要是原来的白大小姐坐在这儿，也不知道心冷成什么样。

　　白念殷站了起来，既然白丞相不给她脸将人接回来，那她也不用给他好脸色，径直出去了。

　　“殷儿，殷儿你……”白丞相想拦人，跟出了两步，到门口就不动了。
　　他又是生气又是愧疚，最后只能看着白念殷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蔻淮没能进去，见她出来了，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方才已经听到有人谈论刘氏有身孕了，还没走出京城又给接回来了。

　　一路不带停地回了院子，白念殷才消了气，神色淡淡地坐着。
　　蔻淮给她泡了杯茶，顺势问道：“老爷叫你去做什么？”

　　“让我主持中馈。”
　　“这是好事啊。”蔻淮忍不住拍了下手说。

　　白念殷嘴角翘了下，颔首说：“确实是好事。”
　　不过也是坏事，就是怪麻烦的，要是她能有一个私人管家就好了，这时候白念殷又想起了怀之，她以前光顾着玩乐，爱美，生活上的琐事都是让怀之打理的。

　　现在要让她管理丞相府，当真是一窍不通，不过那个柳姨娘是好的，她认真学总能会，毕竟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她要好好养关琅。

　　“好了，我要去瞧关琅。”一想到人，白念殷就坐不住了，总担心他醒没醒，难不难受，得见着了才能放心。

　　“姑娘，你这一来一回挺折腾的，先歇着，明天再去也是一样的。”蔻淮跟在她后面，白念殷已经把披风穿上了。

　　白念殷挡开她伸过来的手说：“你累了？那我自己去，你歇着吧。”

　　“姑娘你这是说什么话膈应我呢？”蔻淮生气地说。

　　“当然是关心你的话。”白念殷把人推到椅子上坐着，说：“我是认真的，今天谢谢你帮我。”

　　“姑娘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瞒着你碧烟的事？”蔻淮忐忑地问道。

　　“总归是为我好的，你不说我就不问。”白念殷边说边掏着自己的袖子。
　　她的帕子又不了了。

　　蔻淮心道姑娘心真大，这以后要是没有她了该怎么办？愁着脸盯着她的动作问：“姑娘在找什么”

　　“手帕，我明明揣在袖子里的啊。”白念殷眉尖皱了起来。

　　蔻淮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回内间重新拿了一张递给她，说：“姑娘已经弄丢三张帕子了，还是好料子的，这张要是再弄丢你就用麻布的吧。”

　　白念殷妥善地收好，敷衍地点了点头，脚尖一转就出去了，蔻淮见她真不打算带自己去，气得跺了下脚追了上去。

　　流云估摸着时间到了，就按少爷的吩咐去叫大姑娘，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人来了，她迎了过去说：“姑娘来得正好，少爷已经醒了。”

　　“醒了？这么快？”白念殷嘀咕着进去了。
　　关琅就靠在床边，桌子上摆了几个空碗，里面还残留着黄褐色的药汤。

　　屋里窗户都开着，倒没有什么味，白念殷过去，两人对视着，她问：“有没有哪里很难受？”

　　他摇了摇头。
　　流云收了几个药碗，极有眼色地将杵在那儿的蔻淮拉走了。

　　白念殷坐在床边，翻出他的手说：“你今天放了好多血，我看着丫头一盆盆抬出去，你真的没事吗？别唬我。”

　　关琅想压平她皱起来的眉毛，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出手。

　　“我头有点晕。”他说。
　　白念殷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的头，不会是摔下来碰到了吧，刚想用手摸摸看有没有伤口，腰上一紧，她身体僵硬了下。

　　“你抱我做什么？”她推了一下，感觉关琅有点黏人。

　　关琅埋在她腰间，说：“抱一下就不痛了。”
　　当她是灵丹妙药吗还抱一下就不痛了，白念殷扯了下嘴角，用力拍了下关琅的背。

　　“起来，有病就看大夫。”
　　关琅松开了一点，两只手还是环着她的腰，刚抬头脸就被掐住了。

　　“我还有事要问你。”白念殷抿着嘴，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你是不是骗我？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妖，刘御医说你是药人，血有奇效，所以我喝了你的血病就好了，你中了毒也没死成。”

　　一想到她居然信了那鬼话，就愚蠢地令人发指。

　　关琅眼帘颤动了下，垂着头委屈可怜得让人不忍心多苛责一句。

　　白念殷哼了声，到底是心软了，“没有下次了。”

　　关琅手往前收，想把人带近一些，然而白念殷纹丝不动，表情冷淡地睨着他，大有让他自觉放手的意思。

　　果然还是闭着眼睛的时候听话一点，关琅心有不甘地缩回了手，偷偷转移她的注意力，“下毒的人找到了吗？”

　　白念殷闻言，拧了下眉说：“查出来是刘氏指使碧烟做的。”

　　说到碧烟白念殷还有些不自在，毕竟是她的丫鬟。

　　“我信你。”关琅急急地说。
　　“我对你不好吗？你敢不信我。”白念殷挑眉说道。

　　关琅抿着嘴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神格外纯良,戳到了白念殷的心，她手忍不住伸出来捏了捏关琅的脸，虽然外表不尽如人意，但好在性格可爱。

　　“该叫我一声姐姐了。”白念殷小心藏起眼底的期待说到。

　　关琅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抱住了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姐姐？”

　　白念殷颇为怀念地叹了口气，说：“再叫一声。”
　　“殷殷……”

---

作者有话要说：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
——苏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