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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给我一首歌的时间(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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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班里所有人都陆续来到了升旗广场。为了最终画面的效果更加整洁和服帖,顾涵正在指导几个力气大的男生先用钢刷仔细地先把地砖刷净,再和几个同学正用滚筒先用淡米色的涂料打一层底,仿照宣纸的效果。冯衡挽起两只袖子,左手拿着样图,右手握着炭笔,认真地蹲在场地中央,一笔一笔地勾勒着骏马的轮廓。迈兮望着他棱角分明而又分外专注的侧影,不觉看呆。
“看啥呢?”陈诚拎着拖布和笔刷走了过来,伸手在迈兮眼前晃了晃。
“哎呀。”迈兮脸色一红,略带娇嗔地把他的手轻轻拨开。陈诚心中微微一动,把一把刷子塞进迈兮的手里,“走吧,去画画。”
“你真的变了好多。”迈兮认真地看了看陈诚,“以前在八班,这样的活动你从来不参加。”
“那时候一心都扑在竞赛上,现在正事办完了,突然觉得享受一下生活也不错。”正午的阳光正好,陈诚伸出手遮挡了一下太阳,却依旧感到周身明媚,“走吧。”
大地彩绘绝对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三班选择的临摹了三匹徐悲鸿的骏马,几个擅长美术的同学在冯老师的带领下打完线稿,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其他人此时则做完了打底工作。顾涵和迈兮认真地以场地上原有的格子作为单位,给每个小组划分了画面的一部分,大家开始各司其职,分头加重描边或是填色。
画了一个多小时,整个画面已经初具雏形,很多打水或是洗笔刷路过的外班同学,都忍不住停下来驻足围观。迈兮已经蹲在地上太久,双腿有些发麻,正准备起身活动一下,在她对面描马鼻孔的浦笑笑不怀好意地呼喊了一声,“迈兮?”
“哎?”迈兮猛地抬起僵直的脖子,猝不及防地,笑笑猛地用笔刷在迈兮的额头上点了一个大点。
“浦笑笑!”迈兮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颜料可难洗了,超越他们买的防水的,你还让不让我见人了?”
浦笑笑事不关己地哈哈大笑起来。迈兮也用笔刷伸向笑笑,却不敢动作太大,怕踩了刚画好还没干的地面——
“你们俩,别闹,小心点。”倪一番皱了皱眉,“颜料滴地上,之前的就白画了。不过姜迈兮,你的脸……”
“浦笑笑,你丫!”姜迈兮无能为力地吐槽了一句,也不敢用手乱蹭,只要俯下身继续埋头涂抹。在一旁观战的冯衡看着脸被抹画的迈兮,突然有点淡淡的心疼,“姜迈兮?”
迈兮又是猛地抬起头,用左手轻轻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老师?怎么了?”
冯衡看着地面,小心地踩着已经干了的外围部分走到迈兮身边。
“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迈兮心跳加快。他要干什么?
轻微的笔触柔软地落在脸上,让人感到放心和温柔。
“哇,好美,老师我也要。”浦笑笑羡慕地感叹。刚刚她给迈兮涂了墨色的一笔,冯衡轻轻晕开,加了稍许改动,又将红色调淡,几笔勾勒出一支淡淡的水莲。
浦笑笑掏出校服口袋里的圆型小化妆镜给迈兮看。迈兮小小的面孔瞬间展现出无限欢喜,“谢谢老师。”
五点钟左右,各个班级已经基本都进入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已经完成自己小组部分的迈兮和颜静如起身帮忙打水,顺路欣赏其他班级的作品。
“八班可真会省事儿。”迈兮无奈地感叹。他们画了一张方片八的扑克牌,颇有几分黑色幽默。
“是呀,画个红桃八还有点大家心心相印的感觉……不过也是,红桃比方片难画多了。”颜静如也是一脸的无奈。
相比较看来,七班要有人文情怀很多,画了灵动的五线谱,上面装饰有七个音符。再往前走的六班,则不明觉厉地花了勾肩搭背的孙悟空和猪八戒……两人一路观看,迈兮头上漂亮的图样引得路人频频注目。
姜迈兮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静如有些奇怪,“你这孩子,呵呵呵傻笑啥呢莫非衡哥给你画了个符?感觉你人都变傻了。”
迈兮没有回答,对着静如憨憨一笑,墨色的双目与莲花的荷叶相得益彰,点睛的红色让原本就十分清秀的面孔更添娇艳。即便这张每天看的脸已经十分熟悉了,静如还是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
“我家迈兮真是好看。”
因为下午的活动,晚课前教室里一反常态的热闹,很多人的脸上,衣服上都不小心沾染了不同颜色的油彩,颇有喜剧效果。姜迈兮偷偷举起自己像素很渣的手机自拍了几张,却还是没有舍得洗掉冯衡给她画上的睡莲。
“咱们班画的多好。”刘天驰和杨超越趴在窗台上,托着腮含情脉脉地欣赏者楼下的杰作,“我感觉咱们画的最好。”
的确,从空中望去,三匹骏马颇有气势,配上楚善遁铿锵有力的字迹,更为醒目。
“没想到冯老师画画这么厉害。”迈兮也托着腮,趴在旁边的窗台上,“这些马的鬃毛,都处理的好棒,感觉又真实又写意。”
“又真实又写意是什么鬼?”浦笑笑从漫画书上抬起头,对着迈兮翻了个白眼,“你这夸人都夸得自相矛盾。还有你头上的花,啥时候洗?你要顶着她上晚课然后再坐公交回家呀?”
不等迈兮答话,几声砰砰砰的敲门声让教室瞬间安静了。章石一脸阴沉地走进来,“怎么这么吵,预备铃都打完了,没听到吗?”
没有人接话,大家默默地走回座位,章石就是一切愉快气氛的终结者。
“这些活动是让你们在学习之余有所放松,但你们要分清主次啊,该上课的时候,心就要收回来。”章石走上讲台,不满地翻开教案,“放完十一回来过两周就是期中考试,你们心里有点数,九月活动非常多,现在玩的越疯狂,到时候哭的越伤心。”
“我们都几岁了,考不好难道还哭?”浦笑笑小声嘀咕。迈兮却低头陷入了沉思。的确,九月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缓冲,享受着一年里最后一点灿烂的日光。教师节,艺术节,运动会通通安排在这一个月,让你恍惚中偶尔会忘掉还有考试这会儿事儿。然而十一假期一过,课外活动就少多了,天越来越短,也越来越冷,功课和考试才是短暂愉快的前奏后永恒的主旋律。
是该调整节奏好好用功了。即便三班不像八班那么过分功利,拿着不好的分数,终究是不会快乐的。况且十一留给迈兮学习的时间也不会很多——
十月一号是姜晏兮婚礼的日子。
“姜迈兮,你还没玩够呢?赶快去洗手间把头上的花给洗了,谁给你画的?”章石气愤的批评把神游到天外的迈兮拉回现实。迈兮无奈地吐吐舌,起身去了洗手间。
也好,慢点洗,能逃个十分钟课。
迈兮不紧不慢地用自来水蹭着头上的睡莲,然而这颜料居然还真的防水,她用力蹭了很久,印记依旧很深。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给我一首歌的时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