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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午夜抢救 ...

  •   【6】午夜抢救

      【……一般情况下,执业药剂师并不具备参与急救的资格。但在没有治疗师和拥有急救资格证的巫师在场的特殊情况下,执业药剂师可以参与急救并且不承担任何后果。——《英国巫师药剂师从业准则(第二十一次修订版)》】

      在过去的二十四个小时里,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一时间消化不过来。

      首先,我知道了我的哥哥威廉普林斯成了一名食死徒,知道了我一直在误解他;其次,我知道了我的现任男友爱德华琼斯加入了凤凰社。

      我因为这两个惊人的事实纠结了一个晚上。而在第二天,又有一个重磅消息把睡意朦胧的我再一次炸醒。

      我的同事蒂凡尼 黑尔和我姑妈的儿子(这样的说法让我稍感怪异)西弗勒斯斯内普早就投身于神秘人的麾下,现在还在一个小组里,研制某种高度机密的药剂。

      一天之内,我机缘巧合地知道了四个和我沾亲带故的人的真实身份。我突然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比如我对威廉的误解,比如蒂凡尼隔三差五的请假失踪,再比如为什么药店里的药草总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可账目毫无纰漏。

      看样子蒂凡尼是把药草的钱一分不差地塞进了钱柜里。食死徒还有点道德可言。

      我将这几个人全部想了一遍,觉得无论我怎么做,我都会陷入两难的境地,而我一直以来想要的平静生活也将不再平静。

      所以最后我决定,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装聋作哑、明哲保身比较好——这很符合我一个斯莱特林的特质。我不会向蒂凡尼告发爱德华,也不会向爱德华告发蒂凡尼和西弗勒斯。

      至于威廉,既然连一名小店员都知道他是一名食死徒了,那这件事情凤凰社肯定也早就知道了。现在的简 梅尔真的和普林斯家族什么关系也扯不上了。

      如今想来,我很佩服当年的自己在那样的局势下还能每天静下心来喝茶、聊天,也很佩服自己当时装聋作哑的能力。你也许会责备我,但是我就是喜欢这种温暖宁静的假象——哪怕是个假象。

      可惜,命运这个家伙总喜欢和我对着干。在我想要过平静生活的时候,它偏偏就不让我平静。

      八月份的某个周三,我早早钻进了阁楼里。如今黑夜渐长,我喜欢躲在温暖的阁楼里,一边吃着傍晚刚出炉的梅子蛋糕,一边看着从隔壁的隔壁那家旧书店那里借来的小说。

      在那声急促的风铃声响起来之前,我真的觉得自己惬意极了。可当我拿起魔杖走下阁楼、看到爱德华和另一个头发乱蓬蓬的男孩驾着一个已经鲜血淋漓、失去意识的人的时候,我刚刚生出来的、被打扰了的怒意就立刻被抛诸脑后了。

      身为一名药剂师和爱德华口中的“急救治疗师”,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抬上去。”我简短地说,和爱德华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从他的表情中我就能看出来这次的伤势很棘手。

      我抓起挂在衣架上的工作服,给滴在地上血迹念了几个消失咒,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上了阁楼。

      “什么情况?”我穿上工作服,用魔杖指挥着藏在书架后的木箱子落到伤员脚边。

      “一个蜇人咒两个切割咒,一道被缴械咒反射过来的昏迷咒……”头发乱七八糟的男孩如数家珍,让我想起来每次都报一遍药名的莉莉伊万斯,“最后他们还撒了一种药粉,所以伤口才会变这样。”

      我利落地撕开已经被血水浸湿的衬衣,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些伤口变成了显眼的橘黄色,已经开始溃烂。

      “蜇人咒和切割咒只是外伤,没有毒性,箱子里有烧伤治疗膏和消肿药水,每隔四个小时抹一次;经缴械咒反射的昏迷咒效力减弱,但不能贸然用‘快快复苏’……”我快速地分析起来,最后被不知成分的药粉绊住了脚。

      “橘黄色,加快溃烂;橘黄色,加快溃烂;橘黄色——”

      “伙计,别念叨了行吗?”

      “加快溃烂;橘黄色,加快溃烂……”

      “她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就爱这样。”爱德华温和地冲旁边的人解释道。

      我感觉有一个答案就在我嘴边。但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一句话,一句旁人随口说的话,一句我当时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的话——

      “高纯度的巴波茎块脓水有强烈的腐蚀效果,配制缩身药剂时加入过量的耗子胆汁会产生明显的橘黄色。你知道在这两者中加入瞌睡豆会产生什么效果吗?”

      那是至少十年以前,我还整日赖在威廉的坩埚旁的时候。他时常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满意地看到我一个也答不上来,而后像倒豆子似的给我讲一遍。显然,当时的我什么也听不懂。可是我们都对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瞥见他们脸上如释重负的笑容,可自己的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

      在此之前的二十二年间,我从未想到生性高傲的威廉普林斯会把他的聪明才智用在这种地方。我的心中五味杂陈,从最初的震惊、愤怒,到后来的愧疚、自责,再到最后的深深的无力感。

      一个小时后,我将制好的乳白色药膏抹在伤口上,橘黄色立刻就消失了。我施了几个咒语好让阁楼恢复整洁,而后看了一眼挂钟。

      十二点了,又是新的一天。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就会重新升起,给人们带来虚无的希望。

      “詹姆波特。”头发乱糟糟的男孩冲我友好地笑道。

      “简。”我简单地说,故意略去了自己的姓氏。

      “谢谢你救了我的朋友。”詹姆波特说。

      “医药费是一个加隆两个西可,剩下的药膏你们可以都拿走,每隔十二个小时抹一次,手工费给你们免了,”我看出了爱德华的欲言又止,“你是我男朋友所以我可以不收你的钱,可如果我每一次连药钱都收不上来,我月底还怎么做账?”

      我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说完,很有当年威廉的风范。威廉……我想起刚刚那道伤口,心中微微刺痛。

      我很感激他们在这个时候能容忍我莫名其妙的咄咄逼人。我平复了一下心绪,给他们每个人倒了一杯热茶。

      阁楼里弥漫着诡异的安静。我们谁也没有睡觉,只是安静地端着茶杯等待。詹姆波特每隔一刻钟就会问我一次他的朋友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我耐着性子告诉他们起码要三四个小时。事实上,我也巴不得那个人赶紧醒过来好可以随从显形从我的阁楼里消失。要是拖到明天上午蒂凡尼来了……

      蒂凡尼是神秘人的手下。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惊人的事实,顿时毛骨悚然,连一丝睡意都没有了。

      到了三点半的时候,詹姆波特再次露出了那种想要说话的意思。我本以为他又要问他的朋友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却没想到他转向了爱德华。

      “怎么以前从没听你说过你有女朋友?”他促狭地笑,又将笑脸转向我,“下周我和莉莉的婚礼,欢迎一起过来。”

      我瞥见爱德华的尴尬,忍住了自己莫名的怒气。我的理智告诉我,我没有资格怪他。

      “莉莉……莉莉伊万斯?”我看到波特下意识地点头,又不自觉地解释下去,“她来我的药店补充过她的原料箱。”

      詹姆波特的话题转移到了他的未婚妻莉莉身上。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他那还躺在地上的朋友像是被遗弃了一般。

      我听着他的滔滔不绝、看着他脸上和爱德华相似的明亮笑容,不忍心打断。可在他第三次说到“你们一定要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

      “爱德华一个人去就行了。”我转过脸时语气坚定,可看到他的笑容逐渐消失,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说下去。“我是一个斯莱特林。”我嘴唇动了动,最终说出这样一句话。

      之前温暖热烈的气氛骤然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爱德华双唇紧抿,表情冷硬地盯着地毯上的某点,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我凝视着爱德华,做了二十多年来第一个没有深思熟虑过的临时决定。我只是不想看到他陷入两难之地。我这个始作俑者开口打破了这一室冷寂。

      “你和伊万斯要结婚,我很为你们感到高兴,”我竭力真诚地说,可同时也觉得在他们眼中我这个斯莱特林的祝福十分虚伪,“我知道你们多多少少都和凤凰社有点关系。万一另一边的人在你们的婚礼上找麻烦,而你们又邀请了我,那我的嫌疑就怎么也洗不掉了。”

      凭着我的直觉,我知道他们都是极其危险、极其麻烦的人。我想继续我的平静生活,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这样的麻烦,有爱德华一个就够了。

      他们难得地沉默。我看着爱德华坐在角落里,绞着双手,看向地面,目光冷峻。

      “其实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知道我是斯莱特林,知道我的哥哥是食死徒,知道——”

      “可我也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他们那一边的!”爱德华突然抬头,声音嘶哑地说。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双腿陡然失力,跌坐在床上。原来,一直以来,他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

      我的这句话没有问完。在这以后的许多年,我为此庆幸过,也为此深深地后悔过。

      一连串的咳嗽声。刚才还像一具尸体似的躺在地上的伤员,终于醒了过来。我们三人终于无暇顾及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之间的纷争,一齐涌到了他身边。

      “看来是你救了我,”英俊的少年看向唯一是陌生面孔的我,露出一个感激的虚弱笑容,“我是小天狼星布莱克。谢谢你。”

      布莱克?小天狼星布莱克?我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终于找到了点昔日的影子。

      “简,简 普林斯,”我微笑着说,“就是那个简 普林斯。”

      布莱克的脸上逐渐浮现出震惊。“梅林的裤子啊!”他喃喃道。

      我知道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我就是那个四年前差点和他订婚的那个简 普林斯。

      “你不是已经——”詹姆波特也是一脸惊异地看着我。但此惊异非彼惊异。

      “逃了。”我言简意赅、毫不避讳地答道。

      时间到了四点。布莱克已经醒过来,我知道他们准备走了。我将他们带到了阁楼的扫帚间。

      “只有这里可以幻影移形,”我解释道,刻意忽略掉波特的欲言又止和布莱克看向旧扫帚、脏抹布的嫌弃——现在的我只想赶紧把他们打发走,“飞路网会有使用的痕迹。你们别给我添麻烦。”

      爱德华站在我身边,没有要走的意思。临走前,詹姆波特的目光扫过我们,落在了爱德华的脸上。

      “莉莉以前也有——”他迟疑着,最终带着这句没说完的话离开了我的阁楼。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莉莉伊万斯以前也有个斯莱特林的朋友,他的名字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可是后来他们分道扬镳了,正如当年的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

      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要是真的说出来,却染上了些许惆怅与悲凉。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真实的詹姆波特出现在我面前。我记得很清楚,下一次见到他的笑容,是在三年后的《预言家日报》上,头版头条。那时战争刚刚结束,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变成了人们交口称赞的英雄,同时也变成了只能彻底存在于照片里的逐渐泛黄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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