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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药店进货事宜 ...

  •   【5】药店进货事宜

      【……从麻瓜供货商进口货物时,必须严格遵守自1692年生效的《国际巫师保密法》。进口方需取得由魔法部颁发的货物进口许可证。如果从他国麻瓜供货商处进口货物,需要向国际魔法合作司提交正式申请。——《英国巫师界货物进出口条例(第七十八次修订版)》】

      一九七六年十二月,我拿到了第二次药剂师资格考试的准考证;一九七七年二月,我通过了第二次药剂师资格考试;一九七八年二月,我通过了第三次药剂师资格考试(感谢梅林,考官没有让我喝下我做的蛇毒解药),终于取得了正式的药剂师执业资格。

      我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发生多少变化。我依然在对角巷的布朗药店工作,蒂凡尼在的时候配药的活依然没有我的份。不过老布朗先生因为我有了正式的执业资格,将我的每月的工资涨了八十加隆,还把以前他的那间工作间给了我。我也为此在爱德华面前趾高气昂了好几个月。

      然后布朗先生他老人家就收拾好行李去环游世界了。我禁不住感叹,退休了可真好。我将这些感慨说给爱德华听的时候,他笑着说我可真没志气。

      我没反驳,也不生气。我没反驳,是因为他说的是实话;我不生气,是因为我知道他并没有恶意。

      现在的我已经足够了解他了——至少我自认为是这样的。我知道爱德华是个很有志气的年轻人,我还知道他是个做什么事情都很尽心尽责的人。比如他为了掩护他的身份在对角巷的一众女店员中挑了一个做女朋友,比如他并没有因此而怠慢了自己的女朋友。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很不巧,当他女朋友的那位冤大头就是我。我想我很清楚他找女友的原因,以及他找上我的原因。

      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盯着我这个斯莱特林,为了掩护他的真实身份。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他的工作和他那远大的志向罢了。

      可我并没有拒绝。即使知道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我也没有拒绝。我只是太孤独了。在这个局势动荡人心惶惶的年代,我抛弃了身份地位,孑然一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不知道谁可以信任,亦不知道谁可以依靠。

      局势日渐紧张,我几乎每天都会听到各种失踪遇害的小道消息。和平的假象就像是一个美丽的肥皂泡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戳破。

      虽然我和其他大部分人一样,宁愿相信这个肥皂泡永远都不会破,可我还是不得不担心起我的安全问题。我犹豫了很久,找到了另外一家药店的店员。我们对了对各自的供货商,发现有那么两三家是相同的,于是一拍即合。从此我们几人便一同去登记、取货。

      我也终于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一些关于普林斯家族的消息。

      “老普林斯先生有一儿一女,听说都是极其优秀的。只不过四年前他那女儿生了场大病,过了两年就病逝了。而他的儿子,”那名栗色短发的店员顿了顿,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据说已经是食死徒的核心成员了。”

      她一边抱着纸箱走远,一边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我呆站在原地,感受着自己的指尖逐渐变得冰凉。她说过的话像被施了魔咒一般萦绕在我耳边,我想那绝对不是惋惜和担心的意思。

      他已经是食死徒的核心成员了……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知道这意味什么。这意味着,威廉普林斯的手臂上已经烙上了那个丑陋的黑色标记;这意味着,一旦黑魔王失势,我的哥哥将面临着威森加摩的审判。

      到那时候,食死徒、纯血统甚至斯莱特林都会成为敏感的字眼。而威森加摩的那些人又怎么会去听一个食死徒身份确定无疑的、纯血统家族的继承人的辩解?

      我真真切切地记的,在四年前的六月三十日,他对我最后说的那番话。

      “很多人的命运是从出生便注定的。你既然身为普林斯家的一份子,从小享受着家族提供的优渥生活,就有责任去维护家族的利益。但是,”他望着我,那熟悉的目光令我害怕,“我更希望你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我几乎怀疑我的听觉出了差错。

      “简,离开这里,你就和家族半点关系都没有了,”威廉严厉地对我说,“但是你绝对不可以颓废堕落。就算是赤着双脚、踏着荆棘,你也要将你当初选择的路忍痛走完。你可以改掉你的姓氏、否认你的过去,但你绝对不能忘记自己曾经是一名普林斯,记住了吗?”

      赤着双脚,踏着荆棘;改掉姓氏,否认过去……我望向阴郁的天空,我嘲弄地笑,我流下冰冷的眼泪……威廉,我的哥哥,他当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为了现实。他的那些希望与期待,说出口的和没出口的,终于都让我知道了。

      简 普林斯——从幼时童话书上的歪歪扭扭,到N.E.W.Ts试卷上的工工整整,羽毛笔与羊皮纸摩擦了成千上万次、我或认真或潦草地书写了十八年的名字。

      我感觉四肢冰冷,唯独胸口靠近心脏跳动的地方像是有一团无法浇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我抱着纸箱一路失神地走回了药店,远远地看见爱德华站在药店门口。我装作用袖子擦汗,乘机抹去了脸上的眼泪。我只希望自己的眼睛不要留下太多哭过的痕迹。爱德华看我走过来,走上来接过我怀里的纸箱。我看着他脸上洋溢的笑容,勉强扯出一个应景的微笑问道:“今天心情不错?”

      “来,开门。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爱德华说,连眉梢都跳跃着欢欣。

      我们进到空无一人的药店。自从我拿到药剂师执业资格以后,蒂凡尼就时常不在药店了。我想,她大概是在外面又找了份兼职做。但我对此装聋作哑,从没打算告诉老布朗先生。

      我把纸箱放在墙角,冲了两杯花草茶,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蓝莓黄油饼干,这才坐下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洗耳恭听。

      “我加入凤凰社了!”他故意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其中的喜悦。

      我愣愣地看着他,感受着他孩童一般的纯粹的喜悦,然后低低地笑起来。看着我露出笑容,爱德华似乎松了一口气。

      面对着这样一个温暖阳光、竭尽全力对自己好的人,那许许多多的残忍的话,我终是没能忍心说出口来。

      是夜,我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不眠之夜。我不断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回想起那名店员展露出的看热闹的小市民心态,想起我的手指冰凉,想起爱德华说起凤凰社时脸上的灿烂笑容,想起我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有出卖他的念头。

      我为自己有这样的念头而感到耻辱。在一九七八年,二十二岁的我可以很坚定地说我并不爱爱德华琼斯。我很清楚我为什么答应做他的女友——我是真的太孤独了。

      没有经历过孤独的人是不能体会那种迟钝却蚀骨的滋味的。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沉浸在冰冷孤寂的海水之中。我冰冷无力,无人言说,与世隔绝。我无比渴望踏实的土地与新鲜的空气,可不知为何,我在这冰冷的海水中没有立即死去。我只会在这无尽的海水中慢慢绝望,而后最终自己选择走向生命的终结。

      我承认,我的心理还没有足够强大。我不想以“我是个女孩所以需要别人的呵护”这种毫无逻辑可言的理由来替自己掩饰和辩解。我承认我不爱他,但我也绝对不会出卖他。

      信誉、道德、底线——这些格兰芬多们自认为有的东西,斯莱特林同样也是拥有的。

      在那个夜晚,我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洒满银辉的静谧街道,内心却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威廉和爱德华的面孔交替浮现在我面前。我又一次想起临别前威廉对我说的最后一番话。

      “简,离开这里,你就和家族半点关系都没有了,但是你绝对不可以颓废堕落。就算是赤着双脚、踏着荆棘,你也要将你当初选择的路忍痛走完。你可以改掉你的姓氏、否认你的过去,但你绝对不能忘记自己曾经是一名普林斯,记住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字字铿锵有力。我记起我当时的懵懂不安,和他故意摆给我看的冷酷无情。在过去的几年中,我因为他那番话对他始终是心存怨念的。可那是和我一同长大、小时候对我说将来的梦想是发明药剂的、我亲爱的哥哥啊!

      时隔四年,在这个充盈着月光的夜晚,当我终于明白了他这番话的真正含义、明白了就在那天他已经将自己所有的自由与理想交托于我的时候,我对着月光,将脸半埋在被子里低声痛哭起来。

      我也是在那一天再一次深刻地领悟到,过去的,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第二天,我便有些精神不济。我拿着一摞厚厚的牛皮纸进货单,在地下储藏室里挨个检查草药的库存。

      这真的是一件很让我头疼的工作,比除去窗帘上的狐媚子还让我头疼。别着急,等我将事情的原委细细道来,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头疼了。

      药店里相当一部分药草都是从麻瓜那里进口的。我一直以为这是一件挺讽刺的事情。如果让那些天天叫嚷着纯血统至上的食死徒们知道这件事,也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而那些麻瓜对药草的命名和我们不一样。我觉得国际魔法贸易标准协会那群尸位素餐的人真应该把这个标准统一一下。

      我掀开进货单的第一页,写得密密麻麻的草药名看得我头昏眼花——

      Aconiti tuber, Juniperi pseudofructus, Tiliae flos, Symphyti radix, Ipecacuanhae radix, Millefolii herba, Carvi fructus, Foeniculi fructus, Coriandri fructus, Meliloti herba, Lini semen, Chelidonii herba, Hyperici herba, Fagopyri herba, Hippocastani semen

      这是一页的内容。在这之后还有起码五十页。我要找到个名字对应的草药,检查药草是否受潮或生虫,根据储量和消耗量来判断需不需要在下次补货——这只是我每天工作的冰山一角。

      我打了个呵欠,强打起精神来去一一辨认那些草药名。

      “乌头,刺柏假果,椴树叶,聚合草草根,吐根……”

      我掂量了一下进货单的分量,决定还是先上去煮杯咖啡提提神。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我就养成了一个走路没有声音的习惯。只要不让我穿高跟鞋,不管是在什么材质的路面上走路,我都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这个习惯在我被浓烈的睡意笼罩住时依然没有改变。在我经过蒂凡尼的工作间时,我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可是蒂凡尼似乎昨天才和我说她今天不会来上班。

      难道是店里进了贼?我如此想着,停在门口,竖起耳朵。梅林,要是蒂凡尼的工作间里丢了什么东西,她发现后第一个怪罪的肯定就是我。为了保证我的清白,我决定站在门口听听里面到底是什么动静。

      “太危险了,西弗勒斯!”

      我以前做梦也想不到蒂凡尼 黑尔会发出如此尖锐的声音。等等,西弗勒斯?

      “所以你是想退缩?”西弗勒斯斯内普轻蔑的声音,“你不是为了黑魔王,什么都可以做吗?”

      我呆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在冷却、凝固。最后被门口的风铃声惊醒。

      门口空无一人,应该是有风从阁楼的窗户中吹了进来。

      “别傻了,我进来的时候简正在储藏室打理存货呢!”

      像是得到某种暗示或是特赦一般,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脚恢复了灵活,先前的困意也丢到了大洋彼岸。我轻手轻脚地回到储藏室,身后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当我重新拿起进货单,觉得自己比喝了十杯咖啡外加两瓶提神药剂还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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