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二 ...

  •   他现在难道是在晕“船”?上次在塔迪斯中时貌似没严重到留下心里阴影的地步吧?博士看着洛基那张苍白的脸,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条手帕递过去。
      “要喝点热水吗?”
      洛基摇摇头,他闭上眼,看起来极为困倦,刚刚擦过的额头又沁出细密的汗珠。博士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四周陷入静寂之中,只除了操纵杆被拉下的沉闷响声和啪啪啪的按钮声。孤独感就是在这种静寂中趁虚而入。方才身边有人说话时还能暂且抛开一些记忆,现在博士却发现再次进入塔迪斯到底是什么感觉,这种感觉就如同一把不甚锋利的刀子极为缓慢地划过心脏时的钝痛。
      上次洛基掉进塔迪斯的时候,又是怎样一种情形呢?
      瑰丽的星云中,塔迪斯在太空中旋转。博士操纵着按钮,抬头看了一眼罗斯落下的衣服,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或许巴塞罗那?确立好坐标,时间,正当他要拉下操作杆时,周围忽然传来巨大的震颤,他抬眼看向前方,想推下眼镜,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戴。
      “什么?”博士的手停在空中,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长着”犄角的生物,表情像见了鬼一般。
      “你是谁?奥丁,还是劳菲的手下?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什么?”
      “愚蠢的家伙,难道以为就凭这小小的把戏,就可以把我困住?”
      “我什么也没做!我燃烧了一颗恒星,除了投出去两分钟的全息图像,话都没有说完,”博士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拳头重重砸向操作界面,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然后你就出现在了我的塔迪斯里。Okay?”
      喊出这些话的同时,他的脑海中有一根弦乍然崩断。刀割般的钝痛一阵阵传来,博士颓唐地倒在地上,像只离群索居的鸟儿一样孤单寥落。没有人可以一直奔跑,就在那一瞬间,他想要停下自己的脚步。总有星球要去拯救,总有反派不得不消灭,他为何要在意世界是否安然无恙?
      此时,塔迪斯却突然开始地剧烈晃动,警报声也随之响起。刚刚掉进来的洛基抓住扶手,勉强维持住平衡。放在桌台上的咖啡杯和杯碟咣当咣当响着,哗啦一声摔到他的脚边,溅了他一靴子咖啡。只见博士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任由塔迪斯将他甩来甩去,直到耳朵敏感地捕捉到一声细弱的呻吟时,他才成功唤回了自己的一丝理智,就是这丝理智,将他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抱歉,”博士说道。
      “什么?”
      “不是对你说的。”博士抬眼瞥洛基一眼,意思是少自作多情。无论如何,还有老伙计陪着自己呢,他诚心诚意地向老伙计道歉。方才的失态仿佛不过一段小插曲。博士从地上一跃而起,迅速调整了坐标,降落到了二十世纪末的伦敦。
      后来呢?博士按部就班地当着自己的大学教授,接收了一个臭名昭著的神当自己的房客,再也没有踏进塔迪斯,把时空旅行这码事丢得要多远有多远。
      洛基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想进塔迪斯看看,尝试了好几次去偷他的钥匙,有一次差点就得手了。博士丝毫不怀疑如果洛基知道了怎么驾驶塔迪斯,甚至即便他不会驾驶,只要自己一不留神放他进去,他就能兴风作浪,把整个宇宙搅得不得安宁。
      而现在,他们两人都进到塔迪斯里了,准备进行全新的旅行。罗斯的外套还搭在栏杆上,博士已经没上次那么伤心了。女朋友把外套落在自己家,就给了自己去还的借口吧,人类不都是这么做的吗?有股暖流涌进他的心脏,他想,至少罗斯还活着。事实上,博士一直很惊异自己怎么就平静地过了这么些日子,他很清楚这并不是因为洛基的突然出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他的心在隐隐期待着什么,那种罪恶的欲念才是他支撑下去的理由。他很清楚愿望实现的代价,所以他必须等待。
      ……
      “1599,伦敦,伊丽莎白一世统治下的英国,杰出的剧作家莎士比亚,多么伟大的时代!来嘛,不要哭丧着脸,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热闹的夜晚,马车辘辘驶过。洛基刚刚恢复精神,头还有些晕眩。他跟在博士身后,手掩住口鼻,边走边抬头,留心着楼上有没有人倒下来某些液体。
      “呃……和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喧嚣声中,博士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们在谈论什么?我似乎听见他们在说剧院。”洛基问道。
      博士放慢了脚步,凝神谛听旁边几个路人的交谈,等这些人走过去后,他神采奕奕地道:“噢,1599,环球剧院,我真是太明智了!跟着我!”
      博士沿着泰晤士河飞奔起来,像往常一样充满活力,厚重的大衣似乎并没有带来拖累。
      “你就不能慢点吗?”
      博士听见抱怨,扭头对洛基道:“跑起来啊,不要像个小公主一样落在后面。”
      “愚蠢,无可救药的傻瓜。”洛基低声咒骂道。
      当两人进入剧院时,上一场刚好谢幕。里面塞满了人,上千人兴奋地为演员们鼓着掌。
      洛基看着周遭激动的观众,以一种睥睨众生的语气轻声道:“人类。”
      “什么?”博士问道。
      “莎士比亚在哪儿?”
      博士挑挑眉,示意洛基看舞台的右侧。这时,名叫莎士比亚的剧作家从后台走出,大步流星地到了舞台中央。
      人群陷入狂欢之中。
      “天才,莎士比亚是个天才,那些词汇,令我难以相信他只活了短短几十年。人类,竟有如此的创造力!”博士偏头看着身边的洛基:“有时候,我会怀疑有些人也曾穿越时空,列奥纳多·达芬奇,尼古拉·特斯拉;有时候,我也会怀疑有些人不老不死,头脑就是一座知识的殿堂,比如莎士比亚。”
      莎士比亚此时志得意满,环顾着台下的三千名观众,大笑着道:“啊哈,闭上你们的嘴吧,爱得盲目又无知的人啊!你们就是腓迪南,你们就是俾隆、朗格维和杜曼……”
      “我觉得他要更礼貌些。”博士耸耸肩,明显有些失望的样子。
      “我喜欢他。我看不出来爱情有什么让人昏了头的。”洛基撇撇嘴道:“如果我是索尔,我就会选择西芙。人类的生命脆弱又短暂,你一眨眼,他们就老了。”
      诧异于没有听到回答,洛基扭头看向博士,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张悲伤的脸。在博士脸上,这一瞬间,他看见了悲哀,难以承受的悲哀,快要把人压得喘不过气的悲哀。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博士。
      博士闭上眼,再睁开时强打起精神,对着洛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有些闷,我想出去走走。你呢,要继续看下去吗?”
      相比吵吵嚷嚷的人群,洛基觉得,还是跟着博士,相对容易忍受一些。于是,他摇摇头,随着博士一起走出了剧院。
      他们沿着泰晤士河漫步前行,夜晚似乎比先前浪漫许多。有俊美的少年人唱着优美动听的歌谣,向着楼上的姑娘表露真情。
      如果罗斯在就好了,博士惊讶于自己脑海中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他抬头望向天空,仿佛闻到苹果草的香气,想起那女孩总是说的两个字——永远。自己当时似乎也十分笃定,她会长久陪伴在身边。
      可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永远。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