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定位 ...
-
When we became close,I had been a pickup artist who mastered the art of seduction so well.
——题记
柳志同没敢把凌七年带别处去，径直将车子开进了自家楼下的停车库，把人扶着进了自己家门。好在凌晨三四点除了偷鸡摸狗之辈一路上没遇着什么左邻右舍，否则他十之八九得被当成拈花惹草强占醉酒女同胞便宜的臭流氓，想及此处，柳志同不由轻嘘一口气。
在自家沙发上眯了一会儿，柳志同就听到窗外的麻雀啾啾地叫得欢，他揉揉脸，掀开披盖在身上的薄毯，趿着拖鞋，瞥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草草洗漱一番后，下楼到早点铺子买了两份豆浆油条取了报纸一并拎上去……
叼着袋子推开门，柳志同就猛地惊了一下，凌七年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站在门后面，双眼满布血丝，唇瓣抿得很紧以致于双颊多了两条法令纹。柳志同嘴里的袋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凌七年没在意洒出来的豆浆和掉在地上的油条，跨过一地的汤汤水水，从柳志同胳膊肘里抽出了那份报纸。
T城早报的大头条不是“凌氏千金惨遭绑架”“凌氏大小姐神秘失踪”等类似消息，而是“凌氏千金即将与海归名流订婚”的消息。
凌七年低着头从嗓子里挤出几声桀桀声，继而仰天大笑，这世界原来如此荒谬怪诞。
柳志同显然也看到了报纸上的标题，整个人似乎才一下子精神起来，他斟酌着措辞想安抚一下对方的情绪。
但他还没开口，就听到凌七年冷静得过分的声音——“昨天是我太激动了。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柳警官。”
柳志同有点心虚地看着凌七年摸了摸后颈，想来昨天他下手有些重了，四处瞎瞟的他很快注意到他放在外套口袋里的警员证被随手扔在沙发上那一堆毯子上，想必是他早上起来时掉了出来，又被凌七年出来是翻动过的结果。
他这才想起他昨天甚至还来不及向凌七年作自我介绍，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又有些懊恼对方未经他同意就乱翻东西，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凌七年也没有让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很久，接着就说：“我刚才用了一下你的电脑。没看你那些设了密码的文件夹。但是发现些东西，我想作为警察你可以给我一点建议。”
说着凌七年径自打开半阖上的笔记本，屏幕跳出睡眠状态后出现的是几个标签网页——
陈兰兰留在网络上少得可怜的一点信息——寻人启事。这是个杂谈类论坛，网络浏览量很高，帖子有被斑竹置顶高亮操作，点击和回复也一度非常惊人，内容很简单，就是关于自己好友的遗孤由于监护人疏忽走失，请求广大网友帮助，并附有一张10岁左右小男孩的照片，发帖时间是2000年8月，就在陈兰兰失踪后的那几天。
柳志同看了一眼就没再看下去，这个网页他早已点击加载了不下几百遍，甚至还拜托过局里的网警帮忙查过发帖人的IP地址，拜访了发帖人，对方是陈兰兰父母的旧友，受报案人，也就是陈兰兰的外婆委托在网上发布了这个帖子。
柳志同这时就听到凌七年冷冰冰的声音响彻在耳边——“陈兰兰居然等了十年也没能等到警察来救他。”
凌七年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点起伏，柳志同却从里面听出失望、鄙夷、愤怒的情绪……
柳志同忽而觉得有些委屈，更有点伤心，他好想对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吼一吼——
你知不知道我追查这个案子多久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个半夜睡不着就死死地盯着这个帖子看，一遍一遍刷新看回帖？
你知不知道为了追查这个案子我放弃了多少自己的时间？
你知不知道这种人口失踪案就特么是谁接手谁倒霉的烫手山芋？
你知不知道为了追查出T城的人口贩卖案，老子手底下几个线人到现在还生死不明？
你知不知道我柳志同牺牲了多少才刚刚查到一点线索结果被警局里的内鬼给出卖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但柳志同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凌七年没理他什么反应，又点开另一个标签页。这是张T城的卫星地图，她指着上面的一个红点，顿了顿，“这是昨天开宴会的地方。”手指又一移动，指尖拖出一道浅色的尾巴在液晶屏上虚虚画了一个大圈罩住这个红点，她说，“凌霄开车时候，蒙住了我的眼睛，”她抿了抿唇瓣，略过凌霄甚至还把她的双手分开铐在两边的车门把手上的事情，“把我运到那里，我测了下脉搏，一共心跳一万六千零九十六次，只要测定一下我的心速就能知道别墅距离这个宴会场地的大概距离。”
她也不管柳志同有没有在认真听，点开电脑右下角的时钟，右手搭上左手开始自顾自地看时间数脉搏。
柳志同没有打扰凌七年，只是从纸巾盒抽了张纸巾给凌七年蒙上了一层细汗的额头擦了擦。凌七年向后仰了仰没躲开，索性也由得纸巾吸饱她的汗水，嘴里的数却没断。
“72次。3.7个小时。”
“3小时42分钟，可以把区间扩大到3个半小时到4小时之间。”柳志同点了点头，补充道。
凌七年听了不置可否，脸上的线条却柔和了些，又点开另一个标签页，上面是排列得密密麻麻的汽车标志，她指着其中一个很确定地说，“凌霄那时开的车是路虎。型号暂时还没查到。但是按照60公里/小时左右的时速算的话。”
“200-240公里左右。”柳志同的声音终于显得有些兴奋起来，“有山的地方，离那座酒店在250公里以内。”
“陨淼山！”柳志同用力点了点地图上的那三个字，但随即又疑惑，地图上两者之间显示的直线距离是170公里。
“下山时候，车子开了一刻钟。”凌七年的口气却是不容置疑。她不会允许眼前的警察再度逃避。
她要营救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惜一切代价。
凌七年看着被她鼓动起来的柳志同，没有点开最后一个标签页，就阖上了笔记本，她的手指微微发颤。
那个页面上的内容于她而言，实在太过可怕——
在浩瀚无垠的网络中，她居然找不到任何一点关于自己过去的信息。
她没敢登录□□或者微信和过去的社会关系联络，她不知道该相信谁。但她用搜索引擎搜索了自己的名字。
当初注册的微博被注销了。
她在母校官网系统留下的学籍档案不见了。
本该存在过去任职的企业扉页上的宣传照片消失了。
她在网上的一切痕迹就像被一个橡皮擦抹去了一般。
留下的是一个橙V认证的名人微博号——凌七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