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天若有情》清风明月笑春风

19、姐弟相逢

　　一行人入朱雀门，沿御街一路行来，至州桥处，人开始越来越多，大有摩肩接踵之势，此处是京城最为热闹繁华之处，若敌人趁人多之时下手势必防不胜防，展昭遂低声提醒楚裳莫要与大家走散，自己则凝神戒备，提防着身边每一个可疑之人。
　　楚裳的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紧张的四下里看了看，加快脚步跟上了展昭的步伐。
　　过了州桥路两旁更是各色摊贩云集，人流如织，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楚裳脚下不停，双眼死死盯住身前的蓝衣，生怕一不留神便跟丢了。
　　前方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喝彩，紧接着人群开始涌动，楚裳被拥挤的人流带的几乎站立不稳，等到她站稳身形，眼前的蓝衣早已不知去向，楚裳忙环顾左右，开封府的人竟全都不见了踪影，她一下子慌了神，本能的张嘴大喊：“展大人，展大人。”她的大嗓门很快便被淹没在四周嘈杂的人声中。
　　楚裳正茫然无措间，突觉腕间一紧，未及反应便跌入一个宽阔的胸膛，展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跟我走。”
　　楚裳机械的被展昭拉着左拐右绕，身后的喧嚣渐渐远去，二人来到一僻静的小巷处。
　　展昭松开楚裳的手，不自在的低声道了句：“得罪了。”
　　楚裳揉了揉发疼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她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双颊隐隐有些发热，强打精神晃了晃头，问道：“其他人呢？”
　　“他们找不到我们自然会回开封府的，我们先回去吧。”展昭道。
　　楚裳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小巷。方走出不远便听到前方隐约有呼喝声传来。
　　“臭小子，敢挡本少爷的路，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打，给我狠狠的打。”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富家公子立在一旁，正挥舞着手臂指挥手下对一个衣着破烂之人拳打脚踢，那人双手抱头，蜷缩着身子拼命往墙角处躲避着。
　　楚裳的目光不经意间停留在那被打之人身上，大惊之下，几乎是想也未想便冲过去，嘶声喊道：“住手！”
　　展昭虽心下疑惑但仍出手拦下动手之人，并表明了身份，那公子见状不欲把事情闹大，带领手下悻悻离去。
　　展昭回头，见楚裳半跪在地上，眼中含泪，颤抖着双手去触墙角那人，为谨慎起见，不禁出言提醒：“楚姑娘，小心。”
　　楚裳似是未听到般，伸手拨开那人面前的乱发，待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样，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语无伦次的说道：“楚铮，真的是你。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边说边将多日未见的弟弟紧紧搂在怀中。
　　一旁的展昭禁不住疑窦丛生，原本以为要费尽一番周折才能救回的人竟然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实在是太过巧合。
　　“小兄弟，你是在哪里？怎么逃出来的？”展昭问道。
　　楚裳也回过神来，松开怀里的楚铮，一脸疑问的看向他。
　　楚铮双目呆滞，脸上满是灰尘，额头不知何时碰破了，有血迹隐隐渗出来，他双唇嗫嚅着，泪水滑落脸庞。
　　弟弟这个样子令楚裳心疼不已，忙扶了他起来，上下打量了几遍，看他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嘴里念叨着：“先跟姐回去，能平安回来便好，其他的以后再说。”说完，扶着楚铮便走。
　　“等一等。”展昭伸臂拦在他们身前，看了一眼楚铮，接着道：“事有蹊跷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展大人，我弟弟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话不能回去再问吗？”楚裳眼中含泪，狠瞪向展昭，声音带了几分沙哑。
　　展昭轻叹口气，无奈的侧身让开了路。
　　开封府内，包拯见众人皆平安归来终于放了心，展昭上前将途遇楚铮的经过细细禀明。
　　包拯起身，踱步至楚家姐弟身边，微眯双眸，审视的目光看向楚铮，楚铮则一直低着头，看不到神情。
　　“包大人，容民女先带弟弟回房休息，换件衣服。”楚裳耐着性子道，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些人未免太过小心，难道我弟弟会是假的不成？
　　包拯没有理会她，而是转身吩咐道：“公孙先生。“
　　“学生在。”公孙策上前一步道。
　　“劳烦先生替这位小兄弟把脉。”
　　“是。”公孙策走上前，抄起楚铮的手腕，捻须阖目细细号起脉来。
　　楚裳也被他们的阵势弄得紧张起来，一双眼关切的望着弟弟。
　　少顷，公孙策松开手，缓缓睁开眼睛。
　　“怎么样？”楚裳迫不及待的问道。
　　“脉象有些紊乱，想来是受惊吓所致，应该没有大碍，姑娘不必担心。”公孙策微笑言道。
　　楚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头隐隐有些发晕，看来自己也确实该歇歇了。
　　“楚姑娘，你先带令弟下去休息吧。”包拯道。
　　楚裳点点头，领着弟弟退了出去。展昭眼见楚家姐弟出了门，黑烁眸子望向包拯，语声中难掩急切：“大人？”
　　包拯摆手制止他，转身向公孙策问道：“公孙先生可有发现？”
　　公孙策上前一步，面色凝重的答道：“大人，那位小兄弟怕是中了毒。”
　　“中毒？”展昭失声道。
　　公孙策点头：“不过毒性被压制的很隐秘，暂时不会发作。”
　　“所中何毒？可有解毒之法？”包拯的声音亦不复方才的沉稳。
　　公孙策垂眸，低声答道：“学生愚钝，单从脉象上并未看出是何种毒。”
　　“定是那红衣女子下的毒。”展昭咬牙道，思量片刻，依旧面带困惑：“那些人掳走楚姑娘的弟弟，却并未以他为饵逼迫楚姑娘交出银锁，反而让他这么容易便逃了出来，其中定有蹊跷。”
　　屋内一时陷入了静默，三人尽皆沉思不语。
　　公孙策率先变了脸色，惊呼道：“糟了，楚姑娘怕是要有危险。”
　　“先生何出此言？”展昭开口问道。
　　“那位小兄弟出现的太过突然，且又中了毒，只怕这也是敌人以他为饵的法子。”公孙策说到此处顿了顿，双眸直视展昭，接着问道：“展护卫行走江湖多年，可听说有控制人心之毒？”
　　展昭一阵心惊：“如此说来，楚姑娘岂不是随时处于危险之中？”
　　“事不宜迟，本府即刻命人前去保护楚姑娘。”包拯果断言道。
　　“大人，”公孙策抢先道：“如此冒然前去怕是会引起楚姑娘的抵触，学生以为还是先行派人和她讲明的好。”
　　包拯和公孙策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一旁的展昭身上。
　　展昭几乎是下意识的答道:“楚姑娘和属下之间有些误会，由属下去说怕是不合适。”一想到那姑娘炸毛的样子，展昭的头便隐隐作痛。
　　包拯和公孙策相视一笑，最终公孙策说道:“既如此，便由学生走一趟吧。”
　　展昭不由长松了口气。
　　楚裳领着楚铮来到后院客房，先去厨房烧了热水为他沐浴，脱下满是污垢破烂不堪的衣衫，弟弟单薄瘦弱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新伤，楚裳的眼泪再一次涌出眼眶，双手轻抚上伤口，眸中闪过一丝狠戾，轻声道:“楚铮，告诉姐姐，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姐姐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楚铮目光散乱，一个劲的摇头，口中不住低喃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楚裳心中一阵抽痛，弟弟怕是被他们折磨的有些神志不清了，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苦？来日方长，她还是莫要太过心急的好。想到此处，她便不再追问，动作轻柔的为弟弟洗完澡换上了干净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