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天若有情》清风明月笑春风

20、横生枝节

　　一切收拾妥当后，楚裳叮嘱弟弟不要乱动，自己则返身出了门，往公孙策的住处而来，她记得上次自己受伤时公孙策给的伤药颇为灵验，如今想为弟弟再去讨些来。
　　方走出不远，楚裳便看到公孙策也朝她这边走来，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楚姑娘，学生方才看到令弟似乎受了伤，特意拿了些金疮药来。”
　　楚裳心下感激，接过药，躬身谢道:“多谢公孙先生，楚裳上次受伤也多亏先生的妙药才不至留下疤痕，先生当真是医术高明。”
　　公孙策微微一笑道:“姑娘过奖了，学生不过是略懂医术罢了。”说完，他朝楚裳身后的客房处看了看，随口问道:“令弟可好了些？”
　　楚裳的眸光黯淡下来，轻轻摇了摇头，道:“他看来受了不小的刺激，什么都问不出。”
　　公孙策了然的点点头，向楚裳压低声音道:“楚姑娘，你可信得过学生的医术？”
　　楚裳不明所以:“自然是信得过的，楚裳方才便说了先生医术高明。”
　　“令弟极有可能被人用药物控制了心智，楚姑娘平日里要多加提防才好。”公孙策斟酌着道出实情。
　　“你说什么？不可能，你不是说他只是脉象紊乱吗？怎么才一会功夫就变了。”不出所料，楚裳声音瞬间拔高，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公孙策无奈的轻叹口气，这位楚姑娘果然是口比心快，半分也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
　　“学生方才所言不过是怕打草惊蛇，这种药物到底何时会发作发作起来是何症状，学生均不得而知，只能提前奉劝姑娘小心为上，包大人也会派人保护姑娘的。”即便如此公孙策还是考虑到楚裳的感受回避了毒药二字。
　　楚裳眉梢一挑，冷笑道:“依照先生的意思，楚裳应该为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药物而将自己刚刚死里逃生的弟弟视为敌人喽。”
　　公孙策嘴角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一下，突然明白展昭不肯前来的原因了，他尴尬的笑了笑，丢下一句:“学生言尽于此，楚姑娘好自为之。”旋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楚裳盯着公孙策的背影看了半晌，小声嘀咕道:“控制心智？这也太荒唐了吧？”她撇撇嘴不以为然的回房去了。
　　包拯果然言出必践，很快便派了王朝马汉在楚家姐弟房前保护，这一举动令楚裳异常反感，又不好开口撵他们离开，于是这出来进去之间两个人不知挨了楚裳多少白眼，最终也只有装作看不见，不予理会。
　　次日清晨醒来，楚裳只觉得头痛得似要炸开一般，嗓子里也痒的难受，她强撑着起床为自己倒了杯水喝，却依旧未能缓解周身不适，心底涌起一个念头：自己怕是染上了风寒，接连几日的不眠不休，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楚裳挂念弟弟，用冷水敷了敷脸便开了门，来到弟弟房前，无视门前的二人，敲门唤道:“楚铮，你醒了没有？”
　　就在楚裳要失去耐心推门而入时，门开了一道缝，露出楚铮面黄肌瘦的脸庞，只见他眼带惶恐，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是谁？”
　　楚裳眼眶一热，哽咽道：“我是你姐姐楚裳啊，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姐姐？”楚铮眼底一片茫然。
　　楚裳终于忍不住推门进了屋，抓住弟弟的双肩拼命摇晃，话语中带了哭腔:“楚铮，你醒醒啊，我可是你亲姐姐。你变成这样，让我如何跟娘交代？”边说边将弟弟搂在怀中，痛哭失声。
　　不知过了多久，楚裳觉得有一双手轻拍她后背，耳边传来弟弟的低语：“姐姐不哭，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一句话令楚裳心头融满暖意，终于破涕为笑，她轻抚上弟弟的脸，柔声道:“你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展昭临出门前受包拯所托前来询问楚铮的情况，刚到门口便看到这一幕，不由轻叹了口气。
　　“展大人。”守在门口的王朝马汉自然不忘礼数，朝展昭抱了抱拳。
　　展昭点点头，跨步进了门。
　　楚裳松开弟弟，曳斜了展昭一眼，嘴里嘟哝道：“真够心急的。”
　　展昭没有理会她，看向楚铮，声音温和：“小兄弟，可好些了？”
　　楚铮点点头，有些胆怯的躲到了姐姐身后。
　　展昭张口正欲再问，楚裳心急的拦在弟弟身前，张开双臂，那架势如同护着自己孩子的母鸡般，瞪着眼，凶巴巴的道：“要问可以，不过由我来问。”
　　展昭差点被楚裳那样子逗乐，他别过头强忍住笑，点头道：“好。”这姑娘怕是自己也闷不住想知道真相了吧？
　　楚裳转身扶弟弟在床边坐下，自己则坐在他身旁，拉过他双手，轻声问道：“楚铮，告诉姐姐是什么人抓走的你？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楚铮看看姐姐，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展昭，挠了挠头，双眼盯向地面，眸光渐转迷离，陷入回忆之中：“那天我醒了以后便不见了你和娘，我被关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每天除了有人给我送饭，便是一个红衣女子来问我，我爹留下的东西放在了哪里？我说不知道，她就打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说到这里浑身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目光中流露出的极度恐惧刺得楚裳心口一痛，她紧紧握住弟弟双手，似乎要把全身的力量都灌输给他：“楚铮，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楚铮看向姐姐，感受到手中的力道，轻点点头，稍稍平复了下情绪，接着道：“就在昨日，我趁那送饭之人不备，打晕了她，逃了出来。”
　　“楚铮，好样的，姐真为你高兴。”楚裳爱抚的揉着弟弟的头，强忍着不适，微笑道。
　　“小兄弟，你可还记得那个地方在何处？或者掳走你之人的样貌？”展昭薄唇紧抿，犀利眸光紧盯着楚铮，唯恐放过一丝一毫可疑之处。
　　楚铮抬头对上展昭的目光，生生打了一个寒噤，楚裳敏锐的察觉到弟弟对展昭的惧怕，握住弟弟的手紧了紧，扭头对展昭道：“展大人，我弟弟一向胆小，你莫要吓到他。”
　　展昭轻笑：“令弟能够打伤人逃出来，又怎会是胆小之人呢？”
　　“你？”楚裳一时语塞，又不肯就此服输，嘴硬道：“那时生死攸关，又岂是平时可以比的？”她腾地起身，没好气的道：“展大人，我要给我弟弟上药，劳烦你回避。”话音未落，眼前蓦地一黑，脚下一个趔趄就要跌倒。
　　展昭忙伸手扶住她，触手处一片滚烫，不由惊呼道：“楚姑娘，你发烧了？”
　　楚裳想甩脱展昭的手，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头晕的厉害，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王朝，快扶楚姑娘回房，再去请公孙先生过来。”展昭吩咐守在门外的王朝。
　　“不行，我还要给楚铮上药。”一张口，楚裳便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喉咙也开始火烧火燎的痛了起来，这一次看来着实病的不轻。
　　“上药晚一些没关系，你的病却不能再拖了。”展昭不由分说将她交给了赶上前来的王朝。
　　楚裳早已无力挣扎，不放心看了弟弟一眼，无奈随王朝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