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原知身是客》月明秦时

3、5、6 华阴奔马 裴家公子

　　第五章华阴奔马

　　第二天我终于说服小妹去找一辆马车。留着钱要做买卖的本钱也要看有命去做没有不是？这里已经快要出了山脉，到附近城市去的做买卖的客人也多了起来，马车其实并不难找，难在我们要的是最便宜的而且还要尽可能的舒适。

　　最终我的“舒适”的要求还是没有被考虑到，看着小妹一脸惊喜地指着那辆拉货的大车，我只能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不过也算难得，这车把式不嫌我们累赘，居然同意免费让我们搭车到华阴，听说这可是一段不近的路呢，若是靠我们自己双腿来走，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了。

　　唉，看在车把式这么善良的份上，我也不好驳了人家的好意不是？勉为其难就坐这个破车吧。我拉着小妹的手，急不可待地向那辆“破车”冲去。你问我怎么这么急？笑话！不要钱的车，去晚了让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车把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干巴老汉，他看我们两人猴急的样子，也笑了，问：“姑娘，你们这是打算去什么地方啊？华阴已经不算近了，你们家里人放心吗？”

　　什么？他叫“姑娘”？是叫小妹还是叫我呀？或者是两个都叫？难道终于有人认出我这个女扮男装的花木兰了？我对老汉的好感度立刻“嗖”，“嗖”上升。刚要开口，小妹已经接口说道：“老爹，我和我秋哥哥是要到京城去呢。我们都不小了，出去闯荡闯荡也是应该的。”

　　“你和哥哥到京城去哪？”老汉颇有深意地瞟了我一眼，笑道：“那走华阴的话，可是有点绕远，要是从洛南过去，可能还少走几天哪。”

　　小妹忙忙地应着：“没关系的，我们不在乎这么几天。”

　　华阴？洛南？我忽然被这样熟悉的名字震惊了。一个似乎非常重要的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老爹，请问这华阴县是不是有个‘华山’呀？”

　　“是呀，小哥。”老汉咬在“小哥”两个字上的音非常重，我敢打赌他是知道我是女孩子了。不过这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我继续问：“那，老爹，京城到底是哪里呀？”

　　“京城？”老爹对我的问题很是奇怪，唉，人家只是想问是北京、南京还是西安啦……老爹还是回答说：“从这里向东，过了华阴，走洛阳，再折头北上，应该差不多吧？你们可以雇个马车的。”

　　哦，那就是说京城是北京啦？那么现在处于什么朝代呢？元？明？清？不象是元和清，都是汉人服饰吧？那就是明代喽。“老爹，现在是大明哪位皇帝在位呀？年号是什么？”

　　“什么大明？”老爹越发疑惑，“现在是我燕国辰明二十年，我们圣上自然是慕容氏的子孙啦，他老人家的圣讳却不是咱们能够提起的。”

　　My God，这个世界还是架空的。这样就更加不好判断是穿越还是游戏了……我怎么以前没有想到要问问这些事呢？不过问小妹的话，估计她也不知道。呵呵，山中岁月，谁会计较什么朝代，谁是皇帝呢？

　　缠着老汉给我讲讲燕国开国传承的故事，才知道这个世界在魏晋之前都是和我所知道的知识相吻合的，只是在到了南北朝之后，历史才偏上了岔路，后燕一路壮大，居然统一了北方，后来有朱姓汉人，起于偏僻小县，却锋芒难掩，灭陈称霸于南方。朱姓并未建国，却与后燕对峙南北，后来不知为何，那后燕之主慕容略忽然将举国拱手相让，成就朱姓汉人一统霸业。而朱姓汉人感其恩义，居然将新国命名为燕，并自己改姓慕容，留下千古美谈。

　　一路谈谈说说，几百里行程匆匆而过。车把式待我和小妹极好，一路上我们携带的干粮早已不够，都是那老汉拿了自己的吃食来招待我们。待得到住店时，老汉也不是有钱人，又要守着他那货物，便都是求了店家，要间大棚，添上几张板床。我和小妹便都陪他守车，虽然依旧风霜劳顿，三餐难继，但终究已比我和小妹初时好上太多了。

　　不一日已到华阴地界，到了要与老汉分手的时候了。相处了这些时日，彼此也有些感情，将别之时竟然觉得有些不舍。想想老汉这些日子照顾我们的情谊，我自作主张取了些银子交与老汉，老汉执意不肯，在我和小妹的再三相劝之下，方才收了。

　　华阴县内颇为繁华热闹，一条街上卖东卖西的，唱小曲儿的吹糖人儿的，应有尽有。小妹哪里见过这些，两只眼睛都直了，也不知道先看哪一样儿才好。我取笑了她一番，却自己也按耐不住好奇，便拉了她的手，嘱咐她不要走散了，也就由着她的兴致随她乱逛去了。

　　小妹毕竟还是个孩子，感兴趣的都是那些吃食以及各种小玩意儿，几乎每看见一样新奇的东西都要蹲在旁边瞧上半天，好在这里民风尚算淳朴，见小妹只看不买也都不说什么，反而会比较详细地给小妹讲解这些东西的做法，来龙去脉。我看见如此，便也向前蹭蹭，听得津津有味。

　　正和小妹逛得不亦乐乎，忽然听见街上一片慌乱，逛街的，卖东西的，纷纷乱窜，伴着马的嘶鸣声有人大叫：“让开！快让开！”

　　莫非古代小说里必备的阔公子横行街头，纵马伤人事件让我赶上了？我心下猜疑，拉着小妹匆忙闪避。

　　好不容易躲到了安全的地方，定睛再看时，却原来是一匹惊马，在闹市之中横冲直撞，四蹄如飞，马上还有一名骑者，上下颠簸，尤自努力着试图控制马匹，然而惊马力大惊人，几次差点将骑者掀翻过去，又撞翻了不少摊子，瓜果梨桃，满地乱滚，还有好多躲避不及的商贩，惊叫乱跑，眼看伤亡不可避免。

　　正在此时，却见人群中窜出一个少年，几步上前，一把拉住马缰，其势之大，竟将急驰中的骏马阻住。一人一马相互对峙，惹得周围的人一片尖叫。过了片刻功夫，那马终于屈服，四蹄也不再乱刨，慢慢安静下来。

　　难得见到如此精彩画面，街上众人齐声叫好，一时间欢声雷动。

　　我不意在此看到如此英雄少年，也是心甚往之，随着人流便往前涌动，一心要好好看一看我在这世界中所见第一个少年英雄，或者，也可以攀谈几句，问一问，他是不是玩家？是不是从同一个世界里穿越来的？呵呵。

　　正在努力向前挤着，忽然觉得人流的走向有些变动，吵嚷喧闹的声音反而从身后传来。奇怪！是又出什么事了吗？正想问问小妹，却又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拉着小妹的手已经松开了，心中暗暗叫糟，忙回身向我刚才和小妹躲避的地方找过去。

　　“……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裴家是什么人家，伤了我们，要你去见官……”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远远地听见一个女孩子委屈的声音，正是小妹！我心中一紧，连忙加快步伐过去，一看，十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气势汹汹地围着个小女孩在那里理论，剑拔弩张，声色俱厉，而那小女孩则不断地退缩，声泪俱下。不是小妹是谁？我立刻心中愤怒，分开人群挤到小妹身边，问：“小妹，怎么了？”

　　小妹抬起大眼睛，桃花一样鲜嫩的小脸上满是惹了祸后的惊惶失措，待看见是我，立刻添上了满满的依赖，只叫“秋哥哥”，便往我身后躲。

　　转回头去看看周围那些人，一个一个凶神恶煞一般……正中间站着一位公子，倒是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就是只穿着中衣，却在手里提了一件湿淋淋向下滴水的绸衫……他脚底下，好象是刚才看见卖馄饨的小贩煮汤的锅……

　　我有点底气不足，但还是高声以壮威，问道：“到底什么事？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女孩子？！”

　　“我们欺负她？她是怎么走路的？只顾着喊着什么秋哥哥就向那边跑过去，被人推挤着撞翻了馄饨摊都不知道！这么一锅热汤，要是溅一点到我们身上……”其中一个离小妹最近的家丁瞪圆了眼睛，怒气冲冲地说。

　　“可是就算她不对，那她不是也给你们道歉了吗？何况你不也说她是被人推挤着才碰翻汤锅的？”我看看周围，锅上有架子，锅边有炉灰坑，只是当地扣翻，明显不可能造成什么伤人事件。这不是欺诈是什么？

　　“一句道歉就完了吗？不问问我们是什么人？要不是我们公子身手好，及时脱了衣服接住汤，……”那家丁还想说什么，却被那提着绸衫的公子拦下来，“裴良，别说了！这位小哥说得有理，不是没伤着人吗？何况刚才这位姑娘还道了歉，何必再难为人家？就此算了吧！”

　　算他还明白事理。可是冲着他刚才纵容家人如此欺负小妹，我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瞟了那公子一眼，他，武林高手？哪里有点象了？于是冷哼道：“哟，是个武林高手哪？还能脱下衣服来接住一锅热汤？真是佩服佩服！不过这样的武林高手又有什么用？刚才惊马乱踩人的时候你哪里去了？是怕惊马伤着您哪还是觉得别人的生死就不是生死呀？看人家能乱市伏惊马，你却带着一大帮家人在这里和一个小女孩子斤斤计较？什么武林高手？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虚伪小人！”

　　周围围观的群众听见我这样说，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声音乱糟糟的，但也听得出对那公子颇有些微词。

　　那公子估计从未被人这样骂过，竟有些愣怔，那一身纵然是只着中衣而立依然不损的儒雅气质此刻也只显得尴尬，那张能迷死多少青春少女的俊脸上升腾起了可疑的红晕，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嘎嘎，没话说了吧？跟我比讲道理？谁让你欺负的是偶的亲亲小妹哪？

　　“你个臭小子，你敢污蔑我家公子……”几个家丁气势汹汹地上前。

　　“裴良，让他们走吧，我们本来也没什么损失，这样堵在街上成什么样子？” 可怜的裴良，这已经是他的话第三次被打断了，我都替他噎得慌。

　　“咱们怎么没有损失，公子的绸衫叫这汤一泡……”

　　我当然不客气地噎他第四次。“不就是一件绸衫吗？我们赔！”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了过去，“这回我们可以走了吧？”

　　裴良和那些家丁还想阻拦我们，被那位公子止住。我拉着小妹一阵猛跑离开，待转了几条街，确定再也看不到他们了，这才蹲下来一阵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已下来：虽说一直当它只是一个游戏，可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回家的路还是那么渺茫，一直告诉自己说不在意，其实并非如此吧？郁积于心，总有些想要自暴自弃的念头，这次借着小妹的事张狂肆意一次，心里的情绪释放出来，竟舒适了许多。

　　小妹满是葱白地对我说：“秋哥哥，你好厉害呀，那些人被你气得脸都青了。”

　　听她这样说，我止住笑，悄悄拭去眼角的泪，问她：“小妹，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赔给他银子吧？咱们就这么一点钱，还有这么远的路。”

　　“怎么会？秋哥哥。我虽然不懂他那件绸衫值多少钱，可我知道就你赔的那点银子，估计连一个衣角都买不到吧？就是浆洗，怕花的钱也不止这么多呢！”

　　哈哈，我又是狂笑。浆洗？他那绸衫被热乎乎的馄饨汤烫过，怕是不用想去浆洗了吧？不过也可以洗洗，留着将来给他儿子穿好了！

　　这样一闹，也没有兴致逛街了，正好天色不早，我和小妹就一路打听着向车把式老汉给我们介绍的便宜客栈走去。唉，现在我们的银子又少了一部分，这样便宜的客栈都快要住不起了，明儿去洛阳的路费又是一大笔支出，真不知道韩老爹韩姑姑为什么非让我们走那么远到京城去呢？这钱的问题，还真是一个大问题啊。

　　正在这样想着，忽然听见小妹高兴地叫：“老爹！”

　　真是意外，早上才分了手的车把式老汉正在客栈外面焦急地徘徊着，一见我们两个，便连忙迎上来。

　　“姑娘，小哥，你们可来了，我老汉等了你们这半日了。”老爹搓着手，匆忙地说。“今儿早起把货运回商号之后，就听说洛阳总号的两位当家正在华阴巡查，说是明儿一早就启程返回洛阳，我估摸着你们身上也没带多少银子，要是能搭上他们的车一同回去，那岂不是好？冒昧着替你们问了问秦管家，他倒是没说什么。我这才赶着一溜儿跑来告诉你们，谁想店家说不曾见过你们，我这还怕找不到你们耽误了哪。”

　　我和小妹自然是大喜过望，赶着老汉百般道谢，老汉却声称还有事情要做，匆忙地回商号里去了，只约了明日一早在东门外出发。

　　老汉走后，我和小妹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欢呼起来，这古代还真是好人多啊，象今儿在街上遇到的仗势欺人的公子哥儿那样的，毕竟是少数。

　　第六章裴家公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妹便叫了我起床，往东门外赶去。我虽心下十分不爽，可也不能说什么，所谓“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古人行路的金科玉律嘛。何况“人在屋檐下，哪得不低头”，那老车把式的商号定了卯时正出发，我和小妹这样白搭车的乘客又有什么说话的权力？

　　等到了东门外，却见几辆大车已停在那里装货。老车把式缩在一旁候着，远远地瞧见我们，便忙跑了来拉了去引见。

　　秦管家是个五十出头的白胖老者，见了我们，也不甚在意，只随便问了问，知道我们是赶路往京城去的，便哼了一声，指着押货的第三辆马车让我们坐好，又嘱咐了路上只随着大家起居不要添麻烦一类的。我们一一应了，说不得又千恩万谢了番，爬上了车辕候着。

　　这趟货与车把式老汉走的那趟不同，那一次只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不过是托付了老汉顺路捎带过来，因此车上也并不十分拥挤，我和小妹挤在货物堆里，也能自得其乐。而这一次虽说只是商号里两位当家返回洛阳，但商人出行，又怎肯空身上路？是以这几辆大车上满满地装了货物，都是些瓷器茶叶一类的东西，听说极为贵重，部署了高手护卫，加上随行的伙计家丁，称得上一个小商队了。听车把式老汉说，这样的商队本来不该夹带外人的，不过看我和小妹年纪不大，怜惜我们贫困，又碍着老汉几十年给华阴分号卖命的面子，这才破例捎上了我们的。

　　小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商队，心中自然无比兴奋，东摸摸西看看，什么都新鲜好奇。我怕她又如昨天一般闯祸，连忙止住她。小妹有些不高兴，嘟着小嘴，住了手，只往远处张望。

　　我知道小妹在焦急什么，这商队到了现在还不走，自然是在等他们的那两位当家。唉，什么人什么命嘛，人家有钱，自然想睡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秋哥哥，你看！”小妹忽然兴奋地拉着我道：“那从城门里出来的不是昨儿大街上拦住惊马的那个英雄吗？”

　　果然！我纵目望去，一匹白马如飞而来，马上的少年，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不是昨儿那拦马之人是谁？我也有点兴奋，昨儿在街上就想问问他是不是玩家，被小妹的事阻住，不料今儿还有幸遇到，看他的样子，是奔着这商队来的呢。

　　“二公子！”果然，秦管家满脸堆笑迎了上去，“一切都已经安排妥了，就等着您和大公子了。”

　　“好啊，那我们也可以准备出发了，大哥他马上就到了！”少年清朗的声音不知怎地让我想起了一句诗：“桃花马上少年时，笑据银鞍拂柳枝。”看着这样美好的画面，我不觉有些出神。

　　少年往车队这边扫了一眼，忽然看见了我们，便打马过来，问：“这两位很面生啊，怎么我们商队里还雇了女孩子吗？”说着，他微微蹙眉，盯住小妹。

　　“这是咱们华阴分号老王头的远房亲戚，赶着要上京去投亲，因为没钱雇车，这才商量着跟咱们一起到洛阳。”秦总管连忙跟上去解释，一面还不着痕迹地瞪了我们一眼。

　　少年刚想说什么，却听小妹道：“你就是昨儿在街上拦惊马的那位英雄吧？想不到你就是这家商号的当家，还真是巧呢，刚才你从城里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的功夫真好！”

　　小妹由于激动，说得特别快，一脸惊喜和佩服，让那个少年脸上也浮上些得意。呵呵，有谁不喜欢被别人恭维的呢？还是小妹的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少年脸上果然带了友善的笑。“是老王头的亲戚呀？秦管家安排你们坐这辆车吗？我们倒是不差这么两个人……”

　　“不行。”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谁呀？人家二公子说话没看见吗？插什么嘴？我不满地扭头望去……唉，什么叫“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终于明白了！

　　“这个，这位公子，我昨儿不是已经赔了你的绸衫了吗？那个，那个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就不要和我们两个小人物计较了好不好？”能屈能伸才是真好汉。虽然我依然看不惯他仗势欺人的样子，可眼下这情势，我要再猜不出他就是这商号的大当家，秦管家口中的大公子我也不用混了。

　　白马少年先是疑惑，目光在我们与他大哥之间转来转去，忽然失笑道：“你们就是昨儿在街上骂了大哥的那一对兄妹呀？果然有点意思，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宰相家的公子的？”

　　呃，你们是宰相家的公子？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宰相家的公子？我不过说的是一句谚语罢了。对了，好像这谚语起源是在宋代，是王安石那给他戴了绿帽子的老婆说给王安石听的，罢了，罢了，连这都能扯上，也是匪夷所思，大不了认命，多花点钱自己雇车走就是。

　　那大公子听了少年的话，脸色越发铁青，也不和我们说话，只向着那少年说道：“昨儿裴良在大街上张扬我裴府名头，他能想到我们是宰相家的人也不为过。不过我们这一趟，却不宜带着外人上路，我看还是给他们点钱打发了的好。”

　　给点钱打发了？我和小妹对视一眼，目光中都燃起了熊熊火焰。切！他当我们是什么？要饭的吗？我们人穷志不短，这样的污辱岂能忍受？不过……他到底打算给我们多少钱啊？

　　“呵呵，大哥，我倒很喜欢和他们一路到洛阳。”可爱的白马少年开口道。“还真没看见过有谁能让我举止优雅的大哥这么失态的呢，我对这一路的行程可是很期待哟？”

　　“淮！”大公子的眉头皱了一下，说：“你愿意带着他们就带着吧，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来找我。”

　　这个人，地地道道的“恶少”！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恨恨地想着，纵奴行凶（算未遂吧）、虚伪卑鄙（不让我们坐马车就是卑鄙）、眼高于顶，就算他长了张好看的脸又有什么用？等我什么时候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换成铜钱淹死他！淹不死也砸死他！呃，鉴于我选择的是铜钱，好像要攒能砸死他的那么多铜钱这个目标并不遥远呢，嘿嘿。

　　“呵呵，两位不要介意，其实我大哥平时人挺好的，特别和善的一个人，只是今儿不知怎地有些失常……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我是陈曦，这是我妹妹陈岚，我们才从西面山里出来的，什么礼数都不懂，还望二公子不要见怪。”我赶紧截了话去，把自己在现实中的名字报上，顺便替小妹也取了个名字，呵呵，能恢复自己的本来姓名真好。

　　“哦，陈公子，陈姑娘。”少年骨碌碌的大眼睛里写着好奇和探索，“我叫裴淮，字元清，你们叫我元清就好了。”

　　“那好，元清，你也称呼我们的姓名好了，我们山野小民，没有字的。”我笑着说，回头看看小妹，她不知道是因为我擅改她的名字，还是因为看见了美少年，发呆中。

　　我微微一笑，这个裴元清还真是个美少年呢！等等，他叫什么名字？裴元清，裴元庆？这个世界从南北朝开始转道，他，不会真是那个裴元庆吧？

　　“元清，从慕容泓建国到现在，有多少年了？”

　　裴元清奇怪地看着我，想是惑于我这个问题的无礼。呃，虽然慕容泓并不是现在这个燕国的始祖皇帝，但都姓慕容，直呼其名好像的确有点不礼貌吧？我正要开口解释，裴元清已经回答了我。“西燕建国到南北对峙结束，有二百二十年的历史。然后就是我大燕帝国，从建立到如今，也有四十一载了。”

　　我掐起指头细算，西燕建于公元384年，加上261，那是公元645年，哇，现在的历史上是初唐时期，正是流芳千古的贞观之治，可眼下的皇帝复姓慕容，李世民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样的盛况不知道在大燕统治下还能不能出现，唉，可惜呀可惜！

　　心里正这样想着，看见元清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立刻回过神来，打个哈哈说：“呵呵，我大燕帝国还真是强大啊。”嗯，现在可以确定他不是裴元庆了，我说嘛，裴元庆不过是小说里的人物，原型也不叫这个名字的。

　　“二公子，咱们出发啦！”秦管家吆喝着提醒元清。

　　元清看看我和小妹，纵了纵缰绳，道：“曦，岚，不如这样吧？秦管家为我和大哥备了马车，可我们都喜欢骑马，这马车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坐着岂不是好？”

　　白马少年的微微一笑，恍如清晨的阳光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