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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8 马车博弈 同骑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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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马车博弈
终于体会到现实生活中小秘、二奶傍大款的心情,这有钱就是好啊!尤其是刚刚从贫困线上挣扎过来的我们,在和宰相家公子一样的待遇中飘飘欲仙,欲罢不能。呃,只代表个人观点,小妹怎样我不知道。
那原本备给两位公子的马车,从外面看并不起眼,黑漆漆的,只是体积较大,大概有平日里街上所见的马车两倍。可到了里面,却极之舒适,可坐可卧,锦被绣枕。况且他们行路并不急迫,打尖住店都是最好的,常常是租住整个院落,房屋盈余,连我都能单独住上一间。最让我舒服的是,这样的安排,使得我能够放心地洗上几次热水澡,实在是望外之喜。
唯一让我失望的是裴元清,从华阴东门再见到他,已经知道他应该是NPC而不是玩家了,可我依旧不死心地试探过他两回,最终还是确认他不可能和我来自同一个世界。唉,美少年啊,难道我和他真的这么没有缘分吗?
我除了一心期盼早点到达京城早点回归现实之外,每日里倒也算得云里雾里、醉生梦死;而小妹却对这样的日子颇有些忧虑。说实话我能理解她这种想法,在现实世界里有一句话叫做:“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们和这裴家的大公子也算有些过节,本来让我们挤在车辕上随他们一路已算施舍,又怎能容着裴元清这样以朋友礼节善待我们?
不过我也懒得再多想什么,难道还怕他们算计我们什么吗?我和小妹一无所有,就算是将我们卖了,怕都抵不过这些日子他们在我们身上花的钱。难道是劫色?也不可能。这些日子我在这个世界里也长了些见闻,大燕国是以圆润丰泽、仪态优雅为美的,象我这样瘦不拉几的没几两肉,就算扮上女装,估计也属于直接扔掉的类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都认不出我是女孩子了,开始怀疑当初车把式老汉的慧眼只是我自作多情。)要说他们看上的是祖国幼苗小妹,我也不……呃,也许有点可能?
我在马车里舒适地翻个身,顺手拈起一枚糖渍酸梅放进嘴里。
看这些日子裴元清时常弃马登车,和我们在一起厮混,又频频地给我们送来各种吃食,倒真有点清涩少年的初恋感觉啊?
“小妹,你觉得那个裴元清怎么样?”
小妹正趴在车窗边上欣赏风景,听见我的话,转过身来,“什么怎么样?我觉得元清哥哥挺好的啊,武功高又大方,对秋哥哥和我都很好。”
“呃,我是说,他和秋哥哥比,你更喜欢哪一个?”
“当然更喜欢秋哥哥啦!”小妹奇怪地看着我,“秋哥哥虽然不会武功,可秋哥哥又聪明又体贴,是小妹除了爹娘以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啦,谁也比不上的!”
“谁比不上谁啊?”窗外伸进一张阳光般的笑脸,正是裴元清。
“嘿嘿,元清啊,快来。”我有点尴尬,摸着鼻子招呼他,“外面的天气要热起来了,正好到马车里来下下棋。”
“好阿,”元清跳下马,把缰绳交到家丁手上,“正想着和你来两盘呢!”
这些日子旅途中百无聊赖,便要元清把他们平日常玩的游戏介绍给我,元清知道我是山里人,也不推辞,把什么双陆、弹棋,叶子戏,乃至樗蒲、马吊都给我讲了一番,我听了半日,只有围棋和象棋是我平日熟悉的,便要求和他下棋。可谁料元清竟是个围棋高手,象我这样只知道子多算赢的入门级新手和他根本没有可比性。唉,只有祭起象棋这块金字招牌了,想当年,我为了下赢老爸,也着着实实背过几天象棋棋谱,不知道拿来对付古人管不管用。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元清所谓的象棋和我熟悉的象棋根本不一样,没有楚河汉界不说,连棋子都不是我所熟悉的三十二个,下法也颇有不同。我一怒之下,在马车里备的宽凳上画了棋盘,又把多余的棋子剔掉,拉着元清教他规则。
开始元清很不适应我这种“山里人的玩法”,慢慢地,却也渐悟其趣,能和我攻守一番了,现在的他,更是天天追着我,要求决一高低。
我把“棋盘”摆上了床榻,也不管什么跪坐不跪坐,一盘腿大咧咧坐了床边,笑着看元清。这美少年也对我笑了笑,没有计较我的不合礼仪,在我的对面坐下。
“出车!”“捉你马!”“将军!哈哈!”马车外方圆十几米都听得见我放肆的笑声。
元清被困住,皱着眉头苦思,小妹托了腮坐在一边,凝神看我们下棋。我拿了一把折扇(当然是秦管家备给两位公子的啦,早都被我顺利接管),志得意满地轻轻摇动,一面高声吟道:“两国争雄动战争,不劳金鼓便兴兵。马行二步鸿沟渡,将守三宫细柳营。摆阵出车当要路,隔河飞炮破重城。幄帷士相多机变,一卒功成见太平!哈哈,遇到我这样的运筹帷幄的良将奇才,你还不乖乖弃甲投降,更待何时?”
正得意间,马车上的纱帘一挑,一个我最不想看到的人踏了上来。
“又在下那劳什子象棋吗?怎么大呼小叫的?”裴大公子眉头紧锁,仿佛谁欠了他八百吊一样。
我立刻噤声,不知怎地,见了他我总有点心虚。这一向我常躲着他,他也一般不来招惹我们,今天怎么忽然想起到马车里来?
“呵呵,大哥,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这棋,到底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难得的是裴大公子居然真的俯身下去,听元清细说棋路规矩。我转过头来,对着一样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妹,吐了吐舌头。
“曦,刚才你这步,是走的马二进三吧?”
不防元清忽然问我,我一愣,顺口说:“是啊,我那是得势舍车,不然怎么能够一卒功成?”
裴大公子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一阵恶寒,天爷啊,一样是兄弟,他怎么就没有人家元清那样地清纯阳光可爱呢?
“淮,这种博弈小事,何苦这样费心?眼看着快到洛阳了,巩县那边传来消息,说……”裴大公子越说声音越低,我知道他们又说生意上的事了,打个哈欠,靠过去和小妹一起观看窗外景物。
“小妹,你会不会骑马?”我忽然问。
小妹看看我,摇摇头,问:“秋哥哥会吗?”
“我也不会。”大一的时候去草原旅游,曾坐在马背上绕场走过一圈,也不知能不能算是骑马。
“要是能有一匹自己的骏马,白衣胜雪,仗剑江湖,该有多好啊!”小妹望着窗外缓辔而行英姿飒爽的护卫们,叹道。
这丫头,想是受了我给她讲的武侠故事的影响,居然做出这等感慨。
“骑白马的侠客,呵呵……”我想起了李白的《侠客行》,轻声念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还要继续背下去,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异样,一回头,看见那讨论着生意的兄弟俩不知什么时候住了口,神色古怪地盯着我。
“呵呵,没事没事,刚刚想起了小时候学的一首诗,情不自禁就念出来了,没打扰你们吧?你们继续继续……”我干笑着,有点鄙视自己,想起来就想起来吧,干嘛要念出来?现在李白还没出生呢,我现在背他的诗,那不成剽窃了吗?
“曦,你和岚妹妹真是在山里长大的吗?”纯洁如少年元清,都忍不住向我提出了这个问题。
咳,我就知道我的破绽很多。
“秋哥哥是三年前搬到我们村子里来的,我和他不是亲兄妹~”单纯的小妹,好像很高兴和我摆脱了兄妹关系。
“不过我父母都已经亡故了,我的这里也出了点问题,好多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我指着自己的脑袋,索性实话实说。
裴家两兄弟对看了一眼,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唉,我就知道嘛,这世界上,最让人不能相信的就是实话了。
“是吗?”裴大公子挑眉看着我,忽然说:“到洛阳之前,我打算到巩县的黄冶窑去看一看,不知道陈公子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呢?”
什么野啊摇的?我不感兴趣的说。再说巩县我知道,就是巩义市嘛,那可是在洛阳的东面啊,先去巩县的话岂不是要绕远吗?我抬起头来看看他,张张嘴,很想说我不去,可是看见裴大公子的样子,我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知怎地,还是有点怕他。
“那好,陈公子,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一早我带你单独出发。”他没容我再说话,斩钉截铁地说。
什么什么?单独出发?
第八章同骑而行
虽然我极其不想和那个“恶少”一起单独上路,但是该来的总会来,第二天一早,裴良来敲我的房门,说大公子已经在等着了。
那就让他等着好了。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应了一声“就来”,然后起床。
慢腾腾穿衣洗漱完毕,我才一步三摇地向客栈前院的大堂走去。和行动上的迟缓相反,此时我心里可是思如电转,不停地在琢磨着……用什么借口才能推掉这次和“恶少”的一起出行。
其实我很想也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对他说:“我就是不爽,就是不想去!”毕竟我和他两条路上的人,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得罪了他原也不算什么。
可如果真如我想的这般简单,昨儿估计我已经回绝了他了,回想这些日子来见到他就想躲的感觉,我想我还真是有点怕他吧?可我为什么会怕他呢?他不就是个宰相家的公子吗?说到底还不是个NPC?我堂堂游戏玩家,故事里的猪脚,怕他则甚?再说我从听说他们是宰相家的公子后,也留神打听了下,听说当朝宰相裴世矩已经年近八十,又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儿子?宰相的公子又怎会抛头露面来这里经商?对了,他们只说是宰相家的公子,又没说是宰相的公子,这一字之差,里面问题可就大了!哦嘿嘿,好多耽美小说里把在达官显宦家里服侍主人的男宠都称作公子哟!
啊呸!我想到哪里去了?怎么可以这么想?太污辱我们家小元清的身份了!他这样的阳光美少年又怎么会是个男宠?咳,还是继续想我为什么会怕他吧。好像我一开始并不怕他,还骂过他,后来知道了他有钱……
“陈公子,你想什么呢?”一个高大的阴影挡在了我的面前。正是我研究了半天的裴大公子。看见是他,我不由自主地慌乱了一下,生怕我刚才肖想他是男宠的心理被他看到。
“我在想,你很有钱……”
糟了,怎么顺口就真的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呢?我当即打住,尴尬地看看他,裴大公子也很意外,原本阴沉的脸色上居然闪过了一丝笑意,不过他随即恢复了冷冰冰的面孔,对我说:“陈公子,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昨天的约定了呢,既然你已经起来了,我们就走吧!”
什么约定?好像我从来没有和他约定过什么吧?我在心里不满地抗议,可嘴上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来。被他拖着向门外走去,经过客栈大堂,元清小妹他们正在那里用餐,香喷喷的粳米粥和各色小菜摆了一桌子,对肚子里空空如也的我真是一种诱惑。
可能是我可怜巴巴的眼神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元清叫住了我,“曦,你还没吃饭吧?空着肚子上路不好,还是先吃点吧?”
哦,还是元清好,看小妹,面对着美食头都不抬了,要不就是被美少年慑去了心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秋哥哥”正被“恶少”绑架着离开。
“不必了,我看他刚刚起床也吃不下什么东西,还是上路吧,今儿晚饭前还要赶到巩县去呢。”毫无疑问,说话的,是“恶少”裴大公子。
小妹这才跑过来到我身边,“秋哥哥,赶路太急,这两块点心你带上吧。”
呃,收回我刚才说的话,错怪小妹了,原来她方才低着头是给我包点心哪。
“小妹,我这就要走了,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呀。”我煽情地看着她,挤呀挤呀想挤出点眼泪来。
“秋哥哥你眼睛没事吧?”小妹奇怪地看着我,“元清哥哥可以照顾我的,再说,明儿晚上我们在洛阳就又可以再见面了。”
“是啊,曦。”元清也说,“明儿晚上我们在洛阳等着你和大哥哦。”
唉,这两个人,真的看不出来我十分地、万分地不想和裴大公子走吗?
长叹一声,被拖着走出了客栈。门外裴良已经在那里等候,可他,只提着一个包袱,牵着一匹大黑马。
“我们没有车吗?马怎么只有一匹?”我有些慌乱地问。
“我们要赶路,当然不能坐车。要备两匹马倒是容易,可你会骑吗?”裴大公子居高临下看着我,淡淡地说。
“我是不会骑,可是两个人一匹马怎么走?”我纳闷地说,忽然想到什么,大惊失色,“你该不会是想和我同乘一骑吧?”
“和我们公子骑一匹马很委屈你吗?这匹马是我们公子心爱的‘踏雪’,平日里多带一点东西我们公子都会心疼它呢!”裴良终于忍不住开口。这小子,从我和小妹跟上商队,他看我们的眼神一直忿忿,只是估计裴家公子命令了他不能惹我们,这才隐忍到如今。
我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大公子,这么不方便,其实你真的不必带我去的……”
“别说那么多了,”裴大公子已经飞身上马,对我伸出手来,“上来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挪挪脚步,迟疑着说:“那个,我,能不能坐后边?”
裴大公子脸上又泛起些笑意,伸手拉我上马,却还是让我坐在了他的身前,“陈公子放心,裴某没有那些什么分桃断袖的毛病。现在赶路要紧,到了巩县,我们再雇马车往洛阳。”
无奈,还是与这“恶少”同骑。
不过走了一段路,我开始庆幸没有坐在裴大公子身后。骑马远远没有乘车稳当,裴大公子又急于赶路,一路上的颠簸自不必说,坐在他前面我还可以抱住马头,要是坐在他后面……那就是只能抱住他了。
“陈公子,你不用抱马头抱这么紧,这样会吓着踏雪的。”身后的“恶少”又开口道。
“呵呵,我只是挺喜欢这匹马的,想和它亲热亲热罢了。”我干笑着。
“踏雪很有灵性的,它不会摔着你,你尽管放松些,两条腿也不要夹紧马腹,只管随着它跑便是。”
这个“恶少”!我又是嘿嘿两声干笑。幸好他坐在我后面,不然这一脸的尴尬就都被他看了去了。
裴大公子把马速放慢了些,扳开我抱着马头的手,让我直起身,低声地给我讲解骑术要领。慢慢地,我也放松了些。其实我在大一那次旅游,骑马学得也算差不多的,只是刚才这马跑得太快,我一时心中害怕,才会做出这般丢人的举动。
“哈哈,骑马也不难嘛,大公子,能把马缰给我吗?”不知道是不是这裴大公子难得的亲善让我放松了警惕,还是我被骑马的快乐冲昏了头脑,我居然开口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没想到的是,裴大公子沉默了一会儿,竟然真的把马缰递了过来。
我接过缰绳,努力回忆着当年导游提过的动作要领,试图控制着马匹慢跑。
“嗯,不错,陈公子,第一次骑马控缰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裴大公子居然会夸奖人吗?我欣欣然。
“现在你可以试着夹紧马腹,让踏雪跑得快一点了。”
我按他说的尝试,踏雪收到了我的命令,果然四蹄如飞,在无人的官道上驰骋起来。我立刻又有些紧张。
“没关系,你只管骑,有我在呢。”裴大公子的声音,好像也不象以往那么讨厌了。
哈哈,骑马的感觉有点象骑摩托呀,不过感觉更拉风,更有味道!看着周围不断后退的树木田园,我心中越发飘飘然。好像每个现代人心中都曾有过纵马飞驰的梦吧?想不到在这个游戏里,我的梦居然实现了,而且,身后还带着一个古代帅哥!呵呵,如果他不是裴大公子的话,就更好了。
“大公子……”我开口。
“别叫我大公子了,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名裴阳,字紫云。”
子云?我还子龙呐!古人真是麻烦,一个人还弄两个名字,纯粹是整我这个记不住人名的毛病呀!
“这怎么使得?我还是叫你大公子吧。”我很想偷懒。
“曦,你刚才想说什么?”他丝毫没有理会我的抗议,迳自称呼起我的名字来。
“我……”我嗫嚅着,“那天在华阴的事……对不起……”
“你不用说了。”他笑道。“不用说道歉的话,我知道是一场误会。何况,裴良等人素来依仗我相府门人身份,的确言行间有过分的地方,我已经责罚过了。”
这个,我越发尴尬,我可没想过让他责罚裴良啊,其实那天的事想想是我不对。
“曦,你今年多大?有十五了吗?”他转移着话题。
“呃,那个,十七了。”我差点把现实里的年龄报出来,咳,这游戏里的十七也是虚岁吧?算来我贪污了有四年时光呐,真是赚了。
“那你跟淮一样大呢,真看不出来。”他笑着说,“有兴趣到我们裴家的商号里来做事吗?”
哦?居然有这样好事?“当然愿意了。不过我能做什么呢?先声明,我体力不很好的,跑腿站柜台什么的就免了吧!”有人主动要我,自然要拿拿架子,自抬身份。
“呵呵,”裴紫云轻笑,却不回答我,只问:“曦,你知道我们这次去黄冶窑,是为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