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从军行》李厘

6、第 6 章

　　新兵连的训练还在继续，不知不觉三个月就快要过去了，新兵们都褪却了初进兵营的懵懂无知，一个个都有些当兵的模样，许三多的表现出人意料的可圈可点，不过还是不得连长和伍六一的喜欢。
　　“想开点，你又不是人民币，哪能让谁都喜欢！”成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对于如何开解许三多，他架轻就熟。“你看咱们史排长，还有新兵连的弟兄们对你不是都不错嘛，你要好好表现，给咱们排长争争脸，也给咱们弟兄们长长脸。”
　　经他开导，许三多这个蔫巴小苦瓜又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我知道，成才哥，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你现在说话都不结巴了，这进步多大啊。慢慢来，一切都会变好的。”成才欣慰地说道，终于看到许三多有个兵样子，他多不容易啊，都忍不住想掬一把辛酸泪。
　　成才高兴得太早，没两天许三多又给他现眼了。在全排评比，高城连长讲话时提到了自家装甲侦察连的新装备，孩子似的语气满是炫耀，喜不自胜的样子连坐在一旁的史今和伍六一都憋不住的想笑。许三多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高城注意到了，问他念叨什么呢？许三多把连长刚才说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这记忆力还真让高城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高城又问他，你把这些背下来干什么？
　　他的回答则把高城刚对他建立起的一点好印象全丢到爪哇国了。许三多喜气洋洋地回答要写在信里寄回家给他爸。
　　于是乎，倒霉的新兵连五班每人都被罚抄写《保密手册》三遍！
　　“成才哥，我帮你抄一份吧！”晚上所有新兵都在挑灯抄书，许三多凑在成才身边小声说道。
　　如果有可能，成才到是希望全由许三多代劳。他把自己写了一半的稿纸递到许三多面前，“咱俩这字迹差的太多，一眼就看得出来。”成才的字刚劲清逸不失秀美，许三多的字也就小学生的水准，任谁都蒙不过去。
　　“成才哥，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许三多低下头神情萎靡不振。
　　我现在真想狠狠地揍你一顿，熊孩子！为毛老子一定要当你保姆给你擦屁股还得给你做心理辅导隔三差五还得给你加油打气！成才内心的小剧场在掀桌、在咆啸、在怒吼，然后不停地为自己做心理建设，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主神的任务，为了能回家。他强压下了心头火气，“三呆子，吃一堑长一智，至少以后这个错误你是不会再犯了吧！”
　　许三多点点头，成才从自己的书桌里掏出几包烟递给许三多。
　　“成才哥，我不抽烟。”许三多把烟又放回了成才上书桌上。
　　“哪是给你抽的，你今天可是连累这屋里弟兄们陪你抄书。”成才瞪着他，“你得认个错表个态，喏，给他们每人一根烟，再诚恳的反省一下自己。去吧！”
　　许三多接过烟，抬眼看了一眼成才又低下头就是不动地方。成才把他推了出去，“我知道你希望我陪你一起去，可是三呆子，你总要学会自己去面对一切问题，今天的事儿你自己出面去解决，这也是对你的一种历练！”你快给我滚，越远越好，他真的快控制不住了，这个磨人精！
　　许三多很听成才的话，拿着烟挨个床铺的兄弟发一支，虽然起初这道歉的话说得颠三倒四，但到后来就流利多了，本来就觉得连累他们心里内疚，表情也诚恳语言也真挚，当然要是没加上一句成才哥让我给你们送支烟就更完美了。
　　本来吧，成才觉得自己已经度过了无尽的黑暗，终于看到了一点胜利成功的曙光。可他发觉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曙光是出现自己的前方没错，可是所要走的路不亚于红军十万五千里长征。还有得熬呢！
　　新兵连的训练已接近尾声，所有新兵的综合素质一览无疑，成才无疑是最优秀的，许三多也名列中等，史今对于许三多的成绩相当满意，觉得这个由他带到部队里的孩子终于像模像样了。
　　这天他在训练结束后去见连长，看见自家连长和红三连的连长纠缠在一起，红三连的连长拿一包中华烟往高城兜里塞，高城硬是不收，最后红三连的连长气乎乎地走了。
　　高城看见史今，挥手招呼他过来。“刚才看见没有，红三连上我这儿走后门来了。”他亲热地揽着史今的肩膀低声说道。
　　史今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红三连连长的意图。“要兵？”
　　“对，当然是要兵，要好兵。”高城对自己的班长说大实话，“你说这烟谁抽得起？啊，咱辛苦三个月图啥呀？不就是图知根知底弄班尖子兵毙得他们满地找牙吗？”
　　史今也笑了，彼此心照不宣。高城眼神尖，瞥见了指导员在看向他们，连忙拉着史今进屋里。伍六一也在屋里，正对着新兵名册研究分兵的问题。
　　“研究怎么样了？”高城问他。
　　“基本都定下了，连长你看看！”伍六一把自己手上的本子递了过去。
　　高城接过一看，写在第一页最上面的名字就是成才，他立马笑了。“成才？呵呵，你是不知道刚才老三（指红三连连长）在外面跟我厮巴了半天就是为了要这个兵！”
　　“连长你给了？”伍六一紧张地问道。
　　“我傻了我！”高城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我能把新兵连里最优秀的兵给他，做梦都别想！”
　　伍六一把心放回肚子，人也笑了。“惦记成才的人可不少呢，这两天机步一连和坦五连的人有事没事就往这屋里钻，一个个旁敲侧击的都是在打听成才！”
　　“惦记也是白惦记，想挖我墙角，没门！”高城直瞪眼。
　　史今看了一眼名册，神色犹豫，内心挣扎了一会，他起身说道，“连长，有一个兵我想要！”
　　“谁呀，你家亲戚吗，要是你家亲戚我真要，但是有一点啊，必须各项考核达标。”定下了一个最好的兵，高城心情很好地说道。
　　“他不是我家亲戚，不过各项考核肯定都达标了，成绩排在中等，但是训练很刻苦也很努力，真的。”史今看着高城说道。
　　“我们史排长可是说了不少好话啊，别卖关子了，说吧，是哪个兵？”
　　“是……是许三多。”史今小声说完后，高城和伍六一的脸都拉下了。
　　“门都没有！”高城脸都黑了，听到许三多这个名字他所有的好心情都化为乌有。“你怎么想的你这是！”高城拍桌子说道，“不管什么样的兵，我会去发现他身上长处，可是在这个兵身上我没发现他的长处！”
　　“也不能这么说。”史今想为许三多辩解一下，“他的成绩在新兵连排在中等，还有在新兵里人缘也还行，他在新兵连里是训练最认真最刻苦的一个。”
　　伍六一忍不住张嘴冷嘲，“是啊，成绩排中等，训练认真又刻苦，把他老乡成才给累趴下了。人缘也还行，还是靠他老乡成才打点。你说这么家伙，要是身边没有你和成才一直帮着扶着，就是一摊烂泥。反正我是坚决反对！这个许三多绝不能进咱钢七连！”
　　高城和伍六一是同一战线，他不喜欢举手投降的兵，许三多给他的第一印象就让他厌恶到极点，在之后的几次接触中他对许三多的印象越来越糟糕，对他不好他不在乎（比如高城、伍六一），对他好就成天粘着你（比如成长、史今），没有一点自尊心更没有自信。看看成才，多优秀的一个好兵胚子，被许三多拖累到整整一个多月没睡过好觉，人还躺进了医务室。再看看自己的这个史班长，还幻想要把这么个孬兵带好，不被拖累死就不错了。
　　高城语重心长地对史今说道，“你别忘了，咱们钢七连是全团拔尖的尖刀连，他一个会拖累我们整个连队！伍六一，听我的，把许三多给我删掉！”
　　史今沉默地看着连长把名册合上，他知道许三多的命运就这么被定下来了，而他无能为力。
　　终于到连部分兵这一天，所有的新兵背着行李站在操场上等候发配、不，是分配。
　　而在等待的过程中是最受煎熬的，见身边的新兵一个个被点名分到不同的车里，许三多紧张了，虽然史排长跟他保证他准能摸到枪，可他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成才哥，你说我能分到哪呢？”他小声问身边不远的成才。
　　“你真拿我当诸葛亮啦，我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可能知道？”成长同样悄声说道，“放心吧，你的成绩不错，史排长又保证你能摸到枪，一定能分到一个好连队的。”
　　许三多咧嘴笑了，大白牙一露，向往地说道，“成才哥，咱们要是分到一处就好咧！”
　　“是啊，我也这么希望。”成才也是如此矛盾的希望着，虽然离许三多太近他可能会提前得高血压和心脏病，但是离的太远又不方便他随时查看任务目标的动态。
　　“许三多！五号车！”伍六一念道。
　　“到！”许三多连忙跑了队列，往三号空调大巴的方向奔去，中途还差点摔倒。
　　他坐到车上，兴高采烈地朝成才的方向挥手，白牙闪闪发光。成才望着他，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来接新兵的一共两种车型，迷彩军卡还有空调大巴，成才心以为能坐上豪华大巴就说明许三多能被分到一个好连队，忍不住替他高兴。
　　高城注意到了成才的笑容，虽然很短暂但内心的确惊艳了一把。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小伙子长相有多英俊，余阿姨还琢磨着要给这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介绍个好对象，但他总是冷冰冰的，永远是一副冷清沉静的模样。他笑起来时笼在身上的冰霜和距离感都消融殆尽，笑容干净纯粹，嘴角还有一对梨涡，真是好看。
　　装载着新兵的大巴和卡车已经驶上不同的道路，成才还有其余二十余人仍留在原地，他们就是被高城挑中的准备带回到钢七连的尖子兵。
　　成才所想不到的是，许三多没有如他所想被分到一个好地方。他所乘坐的空调大巴一路上不断下人，到最后只有他和指导员两个人，大巴越走越偏僻，在一望无尽的草原上最终到达目的地！指导员转头瞧了一眼许三多，你就是这了，红三连二排五班，看守输油管道，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