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从军行》李厘

5、第 5 章

　　新兵连的生活开始了，所有新兵们都把连长高城的一句话记在脑子里。“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三个月以后，骡子走人，马跟我上！”
　　三个月训练，新兵们都在认真的训练，力求好好表现，三个月后能分配到一个好的部队，大家的劲头都很足。当然，许三多是唯一的例外。
　　新兵后训伊始，他就洋相百出，好在，他有一个好同乡成才。对许三多的废柴程度成才叹为观止，他和许三多相处这么多年心里的承受力和抗打击能力已经提升到一定的境界。
　　“成、成才哥，我是不是可笨哩！”按成才的要求，许三多在站军姿，成才一遍又一遍的教他，他就是学不会。
　　“没事，咱们笨鸟天先飞嘛，只要多下功夫勤学苦练，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成才第N+1次安慰他。
　　“成才哥，我才是笨鸟，你、你不是!你是连长说的天马，我、我就是那骡子！”许三多低下头不敢看他。
　　“连长的话你信，成才哥的话你就不信了吗？”成才冷着一张脸问道。
　　“不、不，成才哥，我信你的话，我信你！”许三多急了，生怕成才不高兴连忙解释。
　　“那就好。”成才满意了。“三呆子，这天马有天马的训练方式，骡子呢也有骡子的方法，咱们既不能用训练天马的方法来训练骡子，更不能用训练骡子的方法来训练天马。”他的话成功地将许三多彻底绕晕。“就算你是骡子，只要刻苦下功夫，就能成为不输给天马的骡子，正所谓英雄不问出身嘛！”
　　“成才哥，我听你的。”许三多咧嘴笑，又露出一口大白牙。
　　“好，咱们继续站军姿，注意动作要点是……”成才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教导着许三多。
　　不远处，史今和伍六一两人站在阴影处望着这一幕。
　　“我说许三多最近怎么能跟上训练进度了？原来每天晚上有人给他开小灶啊！”伍六一不屑的说道，“是你默许的吧，要不这两人能天天晚上溜出来？”
　　“怎么说那两人也是你的老乡，你说话能不这么夹枪带棍的？”史今有些不高兴伍六一的态度。
　　“你拉我来就是看这许三多训练？”伍六一反问。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许三多到底有多用功多努力，他人是不聪明，但他真是很勤奋，希望能赶上大家，不拖累咱们，你对他的态度难道不能改一改吗，他需要别人的肯定和支持！”史今不明白，同样是榕树村出来的人，你看人家成才有多照顾老乡，再看伍六一，一副唯恐避不开的样子。
　　“有你和成才关心和支持他就够了，我就是看不上他！”伍六一是个倔脾气，看人顺眼是怎么都好，看人不顺眼怎么看都烦，他看待许三多无疑是后者。
　　史今无奈的叹气，许三多如今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他知道成才在其中使了多大的劲做了多少的功课，他身为新兵排长，不能徇私，给不了许三多太大的帮助，只能在成才晚上拉许三多偷溜出去训练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点方便。
　　在新兵连里受训已经一个多月了，成才也已经一个多月没睡过好觉，白天忙着跟队伍训练，晚上还得拽着许三呆同志溜出去加餐训练，平均一天睡眠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长期睡眠不足，成才眼底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脾气也越发暴燥易怒，好在控制力极佳，没有人发觉他的异常，他就像一座沉默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这天由伍六一教导新兵连五班军体拳，他让成才出列与自己实战对练，合着伍六一倒霉，成才现在急需疏解情绪，这个机会是伍六一给的。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成才弓步冲拳，右拳从腰间猛力向前旋转冲出，这力道和速度令伍六一眼前一亮，他防守格挡。“成才，你以前是不是练过功夫？”他问道。
　　“报告，我在大学期间，参加了校内跆拳道班和泰拳班。”成才回答。
　　真是人可不貌相，伍六一兴致高涨，“用你拿手的功夫和我较量一下！”伍六一的格斗本领在部队是相当拔尖的，一听成才学过功夫，身上的好战因子蠢蠢欲动。
　　成才也没客气，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武者礼就迅速冲了上去，出拳发腿，使膝用肘发力流畅顺达，攻击力猛锐，拳术技法和招数机巧圆通，反应敏捷。伍六一也不是吃素的，他当了三年兵，最拿手和引以为自豪的就是自己的格斗术，成才虽然拳法精妙，可力道不足。而他无论是在技巧上还是力道上都远胜成才，羸是早晚的事。
　　这场精彩万分的打斗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许三多自然是为成才加油，新兵们也有不少人在为成才呐喊助威，成才虽总一副冷冰冰不易接近的样子，但为人实在不错。新兵们有什么弄不懂或不清楚的问题就去找他，总能得到满意的回答，他给了大家不少帮助，在新兵连里的人缘格外好。看在他的面子上，大家对于吊车尾许三多同志也和善得多。
　　高城也踱步过来，站在史今旁边。“这个兵真不错啊，能逼得伍六一把压箱底的功夫都用上了。他叫什么？”
　　“报告连长，他叫成才。”史今说道，想了想又补充道，“他是在大学参军入伍的，军衔是二级士官”。
　　“还是个知识份子！”高城眼睛一亮，“不错，真不错。”
　　听到自家连长这句话，史今心里明白成才这小子挺定被连长相中了，不出意外的话等新兵连训练结束，他就会被带回钢七连。
　　“成、成才哥~~~！”许三多高亢的嗓门带着哭音在操场上空回荡。
　　伍六一神情慌乱的收拳。不、不应该啊，他刚才是打到兴起忘了控制力道，这人就倒下了，他的拳头没有这么厉害吧。他赶紧上前，手指按到成才颈上的脉搏，总算松了一口气。弯腰把人抱起来，准备送到医务室。
　　“许三多，松手！”伍六一厉声说道，他这儿正着急送人去医务室看看，许三多却拽着他不放。
　　“你、你把成才哥给我放下来！”许三多红着眼，他平时很害怕伍六一，面对伍六一不自觉就委委缩缩的像老鼠见了猫，可如今成才哥受伤了，他的勇气也被激发出来，他死死的扯住伍六一，毫不放松。
　　伍六一看到他的目光，哭笑不得。“赶紧松手，我送成才去医务室，万一耽搁了，有什么严重后果你担得起吗？”
　　“是、是你把成才哥打、打晕的。你放手，我送成才哥去医务室！”许三多固执的说道。
　　“怎么着，你还担心我把他卖了不成？”伍六一没好气地说道，“就你这个头，这力气，这么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你扛得动？”
　　“许三多，别闹了。快松手，让六一带成才去医务室！”见这两人僵持着，史今出面说道，“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吗？”
　　“排、排长，我信、信你。”看到了史今，许三多像找到了主心骨，终于松手了。伍六一瞪了一眼许三多，赶紧往医务室的方向跑去。
　　“排长！”许三多泪眼汪汪地看向史今，紧张的连家乡话又冒出来了。“俺可担心咧，成才哥那么好的人，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放心，我看成才挺结实的一个人，肯定没事，一会儿我带你去医务室看他，好吧！”史今温和地安慰许三多，许三多的眼泪越冒越多，最后人又扑到史今怀里，泣不成声。史今在心里苦笑，完了，这身衣裳又报销了。
　　“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高城怎么也看不惯这个许三多，出声呵斥道。“把那点猫尿给我憋回去！”
　　高城的话果然有效，许三多立马止住了泪水，人却还不停的抽噎，还打了个嗝。
　　这下子，高城更不待见这个孬兵了。

　　医务室。
　　“什么？这家伙是睡眠不足晕过去的？”高城一脸的不可置信。
　　“没错，长时间睡眠不足会导致精神衰弱，你们看这小伙子脸上的黑眼圈都可以媲美国宝熊猫了。”大夫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就是这么训练新兵的，不是虐待人吗？”
　　“谁虐待新兵了？”高城一听这话立马急了，“我们一向是按规定训练新兵的，绝对没有什么虐待！”
　　“连长，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伍六一听完大夫的话马上想到每天晚上成才对许三多的加餐训练，当下一五一十地跟连长交待清楚。
　　高城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们晚上训练，大概什么时候回宿舍？”
　　伍六一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时间不记得，不过怎么都得后半夜了。”
　　高城在心里计算了一下，“那他一天就睡四五个小时？”在白天的训练结束后，晚上还得给许三多补课，还能有多少睡眠时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伍六一没答话，史今在一旁接道，“从他们来到新兵连，每天晚上都如此，如今有一个多月了！”他有些惭愧，他看到许三多在白天训练场上的进步心里很高兴，却忘了同样是新兵的成才身体能不能吃得消，他早该想到这点的，如今等人倒下了，才发现自己的错误。
　　高城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能冲着自己最得意的两个兵发火。“史今！”
　　“到！”
　　“以后给我记着，八点以后就是休息时间，哪个新兵敢乱闯偷溜出去就记过！”
　　“是！”
　　“伍六一！”
　　“到！”
　　“你是班长，班长该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从今天起每天给我抽时间对成绩不理想的新兵进行辅导，包括许三多！”
　　“是！”
　　“都给我小点声！”高城压低嗓门嘱咐道，“别把他吵醒了！”
　　大夫在一旁凉凉地说道，“放心吧，现在就算外面军事演习他都醒不了，一个多月睡眠不足，这一觉怎么也得睡上个一天一宿。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啊，被折磨成什么样了？”这位余大夫今年五十六，医术高操人又是个热心肠，平时最爱给人牵桥搭线做个媒什么的。
　　见病人没有大碍好好睡上一觉就行，她把目光转向高城，“城城啊，陆军总医院最近新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医生，那是个北方姑娘人漂亮个头也高性情直爽，真是个好姑娘啊，我一看她就觉得和你是最相配不过了！”
　　“那个什么，余阿姨，你看我那边还有不少事，改天的、改天咱再聊啊！”说着高城一溜烟人就跑远了。
　　余大夫又把目光转移到史今和伍六一身上，看得他们心发慌，面对枪林弹雨两人没打怵，但看着余大夫慈祥亲切的目光，两人背脊发寒。“小史、小伍啊，你们也是好孩子，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正常，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阿姨认识不少年轻漂亮的护士，给你们介绍一下？”
　　伍六一最先回神，“排长，咱们不是对新兵还有训练吗，得回去商量好好商量一下吧，不能耽搁训练啊！”
　　“对，对！不能耽搁，余大夫，我们有事就先走了，我们班上的兵就烦麻你多照顾了。”史今连忙点头，扯着伍六一两人跑了出去。
　　“真是一帮臭小子！”余大夫摇头笑骂。“跑那快做什么，还能吃了你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