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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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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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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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来这个消息的是美琴夫人，在我入院的第三天。或许是因为我和千水都受了重伤，我们在战斗中的努力有目共睹，我在醒来时并没有和料想中那样被木叶带去领更多的处分。只是我所得到的比处分更加严重，我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自己能够就那么睡下去，最好永远不需要面对这个。事实上我没法相信这是真的，因为这说不通。上了战场的明明是我们，但为什么死去的人会是尤琓？
美琴夫人说了很多“我很抱歉”，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望着我的目光很柔和，但那种温柔都无法掩饰的哀伤和同情刺痛了我，我把目光移开，盯着医院的白色墙壁不去看她，只是生硬地回应了她真诚的关心，然后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她离开了。美琴夫人作为族长夫人能够亲自为我带来这个消息已经让我很感激了，但我真的没有那个精力去装点什么礼仪，克制我不在她面前歇斯底里的原因是我没那个体力尖叫哭泣。而且我也没法相信这个。太不真实了。
我睡了很长很长的觉，没有任何梦境，醒来时只是安静地看着天花板发呆，等待下一次睡眠击中我。医院里有太多太多的白色，当我终于想要起身时不是为了食物，甚至不是为了去看看千水，而是渴望能看到点鲜艳的颜色。太多，太多的黑和白，它们几乎要挤进我的生命里，把我想要留住的东西挤走似的。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我发现自己手臂上的输液管里装得是维持生命的营养时，才隐约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站起身时我摇晃了一下，全身上下没有休息过后的轻松，反而每根肌肉都在酸痛。房门打开时我对上了牧野呆愣的脸，有那么几秒钟静止的寂静，然后她冲过来，在我的抽气下狠狠抱住我，放声大哭。
我用了一段时间才明白，我在撑到美琴夫人离开后把整个世界都关上了。或许是某种自闭，或者只是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我似乎是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听不到旁人的声音，也好像看不到他们。我就这么睡了几乎两个月，竟然已经是夏天了。我认识的几个人早就已经开始正常地出任务，而千水的伤势也已经好了大半，我醒来的时候他正好在任务中。由于肌肉有轻微的僵硬萎缩，在开始恢复身体的阶段里我没有按处罚回到忍校，而是申请假期，自己进行锻炼。至于卡卡西，鼬还有牧野都经常来医院看我，在我出院那天拖着我去了我们四人从未一起去过的烤肉店庆祝。或许是有点后遗症，我总觉得思考时思绪都有点僵硬，时常会陷进自己的思绪里，被身边人碰碰才会反应过来自己正在被提问，之类的。事实上，现在回想起来我才发觉我几乎没有和任何人有过太多交流，只是牧野一直在说话，试图把我错过的东西告诉我，即使我根本没有问。至于她没有提到或者说刻意避开的东西，我也没有提。
我记不得当时我们说了什么，但我记得鼬看了我很久，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最后因为要回宇智波领地，我和鼬并肩一起向神社的方向走，中途路过了我家的小吃店。我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呆呆望着里面算是热闹的场面，在鼬伸手拉住我前跑进店里。
台前坐着我很熟悉的人，算是店里的二把手。他抬头看到我时惊讶地笑了起来，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小二，身体好些了？别担心，你大哥把这些都处理好了，这店你们以后可以少操点心，大叔我一定给你把这儿管得整整齐齐的。要吃点什么不？随便进来拿，虽然名义上是我来管事，但店还是你们宇智波兄弟的啦……”
我忘记后来他说的话，只知道鼬把我拉走了。
我用了一段时间把自己关在家里。和开眼那时不一样，当鼬和牧野找上门时我还是会开门，只是我发现自己很难融进他们，很难展开对话。鼬和牧野其实都不是多话的人，我看出牧野很努力地在主导对话，找着最近木叶发生的事情说，我并没有想要让她为难，但我的确也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她。
像是被猫叼走了舌头，原本三人里话最多的我张不开嘴后，我们三人间似乎突然就缺了点什么。明明处在木叶夏日的阳光里，我却想起了在前线大雪中的寒冷。我想起我们四人挤在一个潮湿冰冷的山洞里，细微的火苗却那么暖。我也想起了我和鼬关于言语的谈话，事实证明，当我不再试图用言语填补空隙时，我们中间的空隙像是峡谷般把我们隔开。
和被迫待在家里的我不同，鼬和牧野还是要做任务的。渐渐他们能来拜访的时间少了，我在家研读卷轴时有时会想起他们，有那么几次我单独坐在院子里望着院中的那棵树，闭上眼睛冥想，感受着身边一草一木的气息，突然惊慌地怀疑自己已经失去了他们。千水仍然没有从任务中回来，我忍不住担心我是不是也失去了他。当那种恐慌扼住心脏时，我无法控制自己不紧紧掐住手臂去抑制颤抖，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冷汗淋漓，我疯狂地跪坐在地急促喘息，手脚冰冷地发麻。每次我都是单独一人，直到最后一次我陷入焦虑时千水正好冲进家门，我都是一直等待到呼吸自己平静下来。千水把我抱在怀里，像是小时候那样，把我的手指掰开握在手里。他慌乱地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遍遍重复，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事情到那时才真正开始好转。千水向他的队伍请了假，干脆在家陪我。他看起来很健康，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他还是笑得很单纯很灿烂，让我想起卡卡西对于火的说法。有的人是注定要发光发亮的，所以，这就是了。
一开始他只是在家里陪我一起读卷轴，小心翼翼地不敢建议别的什么。在我活动身体重新开始训练时，他显然想要拒绝和我对练，但还是叹了口气应了我的要求。那大概是我在那段时间少数的几个要求之一，即使他满脸的不情愿，还是尽量小心地和我对打。再之后我们一同去宇智波家的练习场，我开始渐渐注意身边走过的人，在他们主动和我打招呼时点点头回应。
后来某一天，我突然想起了千水甚至还不到十二岁的事实，以及自己远远不止十二岁的事实。如果千水可以把这一切都挺下来，如果千水可以为了我把一切都承担，如果千水可以做出生活仍然在继续的样子，为何我要把世界关掉？
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那天我在千水回家前开始做晚饭。熟练地摆弄着锅铲，我抿着唇做了那人最喜欢做的那种三明治。我刻意挑选了这个，我本以为我会在完成它时被悲伤席卷，但事实是，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安静地望着那个三明治，张开嘴想要喊那个名字，却什么音节都发不出。我还需要时间，我告诉自己。
不要把自己推过了极限，因为另一边是万劫不复。
千水一进家门就闻到了香味，带着一脸的犹豫和难以置信慢慢走进厨房。我把碟子里的三明治推给他，尝试着弯起唇角，给了他一个属于宇智波二的笑容。“欢迎回家，千水。”我说，停顿了一下，又加上一句。“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那个周卡卡西小队不在村里，但我还是去了宇智波大宅。美琴夫人在看到我时很惊讶也很开心，有些抱歉地告诉我鼬不在家，还在任务。我点点头告诉她我知道，但我想要看看佐助。
佐助三岁，正是小孩子最调皮也最可爱的时候。那天我去的时候佐助在午睡，似乎是因为想哥哥的关系跑去了鼬的房间，干脆就在鼬床上睡着了。我悄声在床边坐下，看着佐助的睡颜，轻轻试着戳了戳他柔软的脸颊。
最终，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首先我把千水打发回了他的队伍里，毕竟一直缺席也不是什么好事。然后，在等待卡卡西小队回归的那段时间里，我一边不要命地训练自己，把身体几乎调整回了之前的最佳状态，一边问清了尤琓的事情。据说尤琓的尸体被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发现，知道的人说他那天是想去采几味村内没有的香料，因为路程很近，并没有雇佣什么忍者与他同行。或许是遇到了强盗，他随身的东西都消失了。
虽然我想要知道更多，但我又不想再深入。有些事情或许放任它过去会比刨根问底更好。我尽量不再去想关于他的事情，即使我暂时摆脱了它的影响，这并不是个回头再次刺激自己的好时机。
卡卡西小队回村那天我特地做了三道小吃，三色丸子和蜂蜜饭团是鼬和牧野最爱的，至于卡卡西喜欢什么我也不知道，就做了鲷鱼烧。把三份都打包好后，我便站在村门前耐心地等着——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为了保证食物在他们回来前还是热的，我大大方方在村门守卫的眼皮底下弄了个小篝火，把三份小吃放在旁边温着。守卫用特别不忍的目光看着我，估摸着要不是因为没人来，他准要以破坏木叶村貌的理由把我轰走。
时间掐得还蛮准，我还没坐下多久，远远就看到熟悉的几人往村子的方向走来。“喂——”抬起手挥了挥，我在守卫越发阴郁隐忍的目光下笑容灿烂地大喊，“移动小卖部先到先得——”
我看着几人的脚步都那么一顿，然后惊吓地看着牧野像一阵风似的直接向我冲过来。不敢躲又不知道怎么防，在我来得及思考对策前她狠狠撞在我身上，我努力稳住了没摔倒，差点被撞掉半条命。这次她没抱着我就哭，但恶狠狠地瞪了我半天，最后大吼：“宇智波二你这个大傻逼！！”
我掏了掏耳朵，觉得有点耳熟。
把蜂蜜饭团的盒子给了牧野，我看着剩下姗姗来迟的三个人，才反应过来那个不认识的女孩是代替我在今年加入卡卡西小队的忍者。把三色丸子推给鼬，我特别自然地忽视了卡卡西自觉伸过来的手，微笑着把鲷鱼烧递给了那个女孩。“你好，我是宇智波二，请问你是？这个是我亲自做的，就当是见面礼吧。”
卡卡西特别萧瑟地把手缩了回来，露出来的那只眼睛满满都是哀怨。
远藤戴雅，这是这个女孩的名字，和我同岁。她笑起来总是眉眼弯弯，却绝对不像是什么乖女孩的样子，看着卡卡西似乎更加心累的脸就可以看出他这个保姆当得很辛苦。显然她也看到了卡卡西伸手的动作，但很默契地同样无视了他，接下鲷鱼烧礼貌地道了谢。“卡卡西队长没有吗？要不，我掰一半给你？”她举了举手里咬了一口的鲷鱼烧。
卡卡西更加沧桑地摆了摆手。和一个小女孩抢食，他旗木卡卡西还没沦落到那个地步。至于戴雅当然不是认真要和卡卡西分食的，笑眯眯地把目光移回我身上。“谢谢你，很好吃。”
“不客气。”点了点头，我转向鼬时原本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嘴里。我看了看他盒子里的几根木签，又抬头看了看他的嘴，反复看了几遍也没看出哪里有他刚刚已经把三串全都吃完了的迹象。“呃……不够的话来我店里，我再做点？”我尝试地问。
鼬没有说话，但那双乌黑的眼睛似是亮了起来。
我捂着脸妥协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