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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黑色羽毛 ...

  •   黑夜里,一个修长的身影在墓地上闪动。
      那身影的背上长着一双黑色的翅膀。羽毛上还附着少许尘土。
      那是一只妖怪。

      古井的结界被无端破开,他才苏醒过来。破开结界的是四个奇怪的人类,穿着统一的红色衣服,手中还拿着黑色的符咒……他们站在四个角落对他念追魂咒,让他头痛如裂。不过,看来对方小觑了他的妖力。他怒吼出三百年来积累的力量,雷鸣和闪电把井口震碎。他展开背后的翅膀,飞离了地面。

      “那个人呢?那个人在哪里?!”他看着周围陌生的世界,眼中充满恨意。

      *
      “巫女大人,这这这!这窃尸鬼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个不足一尺高的地妖说道,他身上还穿着灰色的衣服,算是有官职的妖怪。他拄着小拐杖跳到了皓月身边,对巫女抱怨着。
      “不是窃尸鬼,”皓月凝重地说道,蹲下身,查看着被挖开的坟墓。窃尸鬼虽然以盗窃尸体为乐,但是却是有洁癖的妖怪,翻土都是细细地翻,之后还会整理好案发现场。绝对不会把一片的坟头翻成这个样子……

      紫樱镇的西边,长久以来是坟场。无论身前富贵与否,地位如何,紫樱镇的居民死后基本上葬在这里。所以,这地方还真是“热闹”。

      若不是这地妖在下午的时候蹦到横山府上,皓月现在估计应该在饿着肚子等阿信从武士府回来吧?唉,虽然现在也是饿着,不过看到这场面,所有的注意力都从肚子转移到了头脑上。

      这广阔的一片墓地上,许多墓碑被歪歪斜斜地掀倒在一边。墓碑下的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有些棺木被翻了出来,甚至被打开,扔在一边。
      皓月捻起一些泥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嗯,果然,有些烧焦的味道。

      “立仁,去查看一下那边的墓碑,看墓主是不是也是约三百前去世的。”皓月吩咐道。
      “知道。”一身白衣的立仁温柔地回答道。他在想:真好,只有他和皓月大人两个。可是看着那白衣绯裤的背影,立仁不由得有些心酸。皓月和阿信的关系,他看得很清楚。
      而此时,皓月只是在想:啊,真糟糕,今晚不能回去和阿信一起吃晚饭了呢。

      *
      黑夜再次到来。
      皓月和立仁背靠背地站着,隐藏在结界中。四盏白纱灯点在结界的四角,外界的妖怪看不见结界里面的他们。
      “来了。”皓月提醒道。

      墨黑色的天空上出现了一个比天色更加黑暗的身影。立仁抬头看着那个黑点,他下意识地转了身,挡住皓月。修长的身影渐渐落到地面,收起了六尺长的翅膀。把翅膀隐去之后,这妖怪看上去就是一个美男子的模样。身上还穿着华丽的和服。只是那是三百年前的样式,是主人“厚葬”他时给他换上的衣服。立仁感应到他的妖气不是一般的强,他警惕地幻化出兽爪。
      皓月也感觉到立仁的警觉,用食指按着自己的嘴唇,开始念咒加强结界。

      可是,她想不到这天狗竟然察觉到用阴阳术立起的结界。毕竟,他曾经是一个人类的式神。他的主人还是研究阴阳术的大师级人物。

      她惊恐地发现天狗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脸上露出憎恨的神色。天狗冷峻地抬起右手向着他们,一道雷电击向结界。
      “立仁!”皓月大喊一声想要提醒他闪躲,就已经被立仁揽着跃出了结界。
      还没有站稳,那身影已经向这边飞来。
      “啊,下手真狠啊。”皓月说道,拔出桃木剑挡住了一道雷光。立仁毫不畏惧地跑上前去,主动对那妖怪发起攻击。

      虽然星昌已经被封印了三百年,但是立仁身上也带着藤田泉下的封印咒术。更何况,风属性妖怪的进攻根本很难伤到这雷属性的天狗半分。皓月知道形势不妙,也冒着被乱力和凌厉妖气伤到的危险,试图与立仁一起夹击那天狗。
      可是星昌打斗起来,游刃有余,左手闪出的雷光让立仁避得异常吃力,而不断伸展收回的坚硬羽翅几番把皓月的衣袖割破。

      他像是在玩耍着他们一样,故意不攻击要害,反而让立仁和皓月在闪避中耗去精力。他看着立仁脸上的咒印,轻蔑地一笑,说:“哼,被奴役的记印!而且,看来身上的一部分妖气和修行还被封印住呢……真可怜啊。怎么,这是你主人对你的惩罚吗?而你,还要为她出生入死?”一道雷光从他指尖发出,击中了一个石墓碑。粉末扬起,碎石向立仁飞去。他却突然转头看着皓月,表情狰狞,开始了猛烈的攻击。
      皓月笑着,把雷神的符咒贴在剑上,念咒与他较量。剑尖也借着灵力发出闪电,可是太浪费灵气了!而且这靠符咒借来的力量明显比天狗的自然力量小得多。

      可是皓月的灵巧对战却把这只红了眼睛的妖怪惹怒了。他怎么也击不中她!
      此时立仁穿过废墟,从星昌的身后杀来,伸着长长的兽爪眼看就要刺到他的后背了。星昌突然转身,张口一吼,强大的妖气把立仁震开了十米,撞到了一个新坟上。

      倒是皓月慌了,喊道:“立仁!”失神被星昌反手握住了桃木剑的剑刃。
      “可恶……”她念着咒语,却只能在他一逼迫下向后退去,直到背后撞到了一个大墓碑,不得不停下来用蛮力和他对抗着。星昌握着桃木剑的手已经被雷咒烧出了黑印,却依然凶狠狠地盯着身型比他小了许多、还在顽固抵抗的巫女。

      “自称‘主人’的人类,最讨厌了……”他手中开始缠绕着“嘶嘶”作响的闪电。
      如果他现在这么近距离召唤闪电,皓月可以说是死定了!
      巫女却平定了脸上的表情,镇定的凤眼看着那激动的红色妖眸,轻声喊道:“星昌。”

      他看着她的嘴形,突然脑中一片空白。名字!那是他的名字!这个人类女子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脑中只剩下那两个发音不断盘旋。

      星昌。星昌。星昌。
      星昌,我要死了。你却怎么还是这么固执?
      星昌,契约早晚是要解开的。等我老得连结印都不会作了就太晚了。
      星昌,我说过不能伤害人类的!到时我护不了你……咳咳,咳咳……
      星昌,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星昌,不要逼我那样做……

      他收回握住桃木剑的手,按着自己的耳朵,试图摆脱那些缠绕着他的声响。
      可是那个人,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的形象,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立仁趁机再次攻上来,抓伤他的后背。星昌没有叫喊,只是跪倒在地上,依然按着自己的双耳。背后的伤口在流血,妖血附在立仁的指甲上,立仁喘着气,不自觉地舔了一下手上的妖血……
      “唤尔之名,听吾命令。静其心,息其怨,敛暴戾,醒心智。显其咒印于吾前。”

      “不……”星昌低沉地怒吼道:“不可能!他已经死了……我的主人已经死了……”是的,雨宫和在三百年前就死去了。世上应该再也没有人能对他施这种控制式神的咒语。可是颈后的咒印却起了反应,渐渐地疼痛起来,发出绿色的光。
      皓月以食指点了些朱砂,按在他的咒印上,朱砂马上按着咒印的轮廓攀爬,直至完全把咒印染成了红色。

      “呼~”皓月松了一口气。这样子就能暂时封住他的妖术和力量。
      星昌觉得浑身发软,半撑起身体,看着眼前那白衣绯裤,在微暗月色下发丝飞扬的巫女。他问道:“为什么?雨宫和,在哪里?”难道他还没有死……?他眼中露出一丝期盼。

      皓月蹲下身,望着星昌回答道:“你的主人,早就已经死了。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了。不过……”她捏着一根黑色羽毛摆在他眼前,那是雨宫和从星昌身上取下来,放进信封的羽毛。皓月说:“不过,他把部分的‘式神令咒’转移到了这根羽毛上。希望后世拿到这根羽毛的人能阻止你继续‘行差踏错’。”

      星昌怔怔地看着那黑得发亮的羽毛,红眸中是复杂的表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黑色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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