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林中 ...
-
按照原计划，只要他们一路向西南行，马不停蹄地走约莫三四天，便可以到达目的地。谁料，变化总是发生在不经意间……
“真是这条路么？”第三次回到他们做标记的古树旁，几人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了。目视着展昭手上那张残破的、老旧的地图，丁月华很不确信地发问。前世，她好歹也在各地古墓里“实战演习”过，知道地图不准的严重后果。曾有一次，他们考察小组迷失在庞大的陵墓里，差点没给梁成帝做了陪葬。
再次仔细对比了一番地图与实景，苦笑浮现在展昭俊朗的脸上。在场几人哪个不会察颜观色，当下脑袋便耷拉下来，满是沮丧之意。
“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给我！”短暂的沉默之后，是卢大嫂突如其来的爆发——此妇劈手便夺过展昭手中的地图，两眼直直瞪着脆弱的纸张，活似要生生将它灼出个洞来。丁月华在一旁默默地擦了擦冷汗：开始的一两个月，卢大嫂还勉强维持着邻家姐姐的形象，越到后来越是泼辣啊。难怪陷空岛的五只老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夫人（大嫂）。
不看还好，这一看卢大嫂的火气那是蹭蹭蹭直往上窜：“不是照着这路走，不到一刻钟就出去了么，可我们都在这儿呆了一个时辰了！这白家老大手下的人真是……”气愤的卢大嫂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插叙一段：白家老大指的是白玉堂本家大哥白金堂，和陷空岛五鼠私交甚密，现掌管着白家面上的全部产业。也只有卢大嫂这心直口快之人，才敢如此毫无顾忌地鄙视商业巨头的小弟了……
“歇一会儿吧。”丁月华提议说。她毕竟不是展昭那样常年奔波在外的人，接连走了个把时辰的路，自然是有些吃不消。
“也好。”展昭点头。这一路来，他俨然取代了卢大嫂的地位，成为他们四人中的主心骨。野外生存的经验，在座的也只有他的最丰富；何况，他又是个男人——在某些方面，男人总是比女人出色些的。
展丁卢三人都各自寻了地方坐下，只有平日里存在感极弱的风铃，此时还在周围走来走去，像在找些什么。
“铃儿，怎么了？”感到疑惑的不止月华一人。卢大嫂注视着风铃忙碌的背影，眉头略蹙。
听见卢大嫂问话，风铃转过身连连摆手，急而快地对她打了一串手势，十指翻飞，仿若蹁跹的蝴蝶。好看是好看，就是表达意思不大清楚。丁月华这一路也算是弄懂了不少手语了，看她这一举动，竟连半个字也没猜出来她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好凑近卢大嫂，轻声问：“她想说什么？”
卢大嫂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知道。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心好像被悬了起来。这可不比在大宋，荒郊野外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丁月华不由紧了紧包袱，警惕地撑圆两只眼睛观察四周。
“我去寻些干柴来。”蓦地，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是展昭。抬头望望天色，已是红霞遍布，再过不久便日落西山了。一来林子里湿气重，他们需要些柴火祛冷；二来需要照明；三来也是为了防止野兽靠近。由此，火堆成了宿于野外的必备之物。
二女齐齐点头。末了，不放心的丁月华还添了一句：“别走得太远啊。”
正准备转身离去的展昭，听见此话，淡然一笑，恰到好处的弧度瞬间萌翻了毫无准备的丁氏女：“放心。”说罢，只留给丁月华一个潇洒的背影。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让丁月华的内心，默默升起一种别样的感觉。她低着头，暗暗唾弃自己：这才丢了老本行多久啊，就成了这副德行了。莫不是被照料的太好，胆儿也变小了？从前掘别人的墓（……）的时候，似乎也没这么窝囊过。
眼见展昭的身影渐渐在丛林掩映中消失，卢大嫂终于忍不住唇边泛滥的笑意，用手肘戳戳还在发呆的月华：“怎么，被你相公迷住了？”
哄地一声，丁月华整张脸犹如熟透的苹果，红晕从脖子处慢慢爬上脸颊，甚至连耳尖也不放过。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般露骨地开过玩笑。
卢大嫂以手掩唇，吃吃笑道：“大嫂我毕竟是过来人，你这点弯弯绕绕的，我还看不清楚？”说着，不知怎的，她又叹了口气：“你也别怪他，他身在庙堂，自然有许多不由己之处。你生病时，他在江南查贪墨的案子，事关江南百姓，他不能即日赶回来，也是情有可原的balabala……”
听着卢大嫂絮絮叨叨，丁月华通红的脸颊慢慢冷却下来，低着头不肯说话。卢大嫂见她这副样子，还以为她还在计较，于是再接再厉地劝着：“夫妻哪儿有隔夜仇……”
“我不在意。”丁月华长长地呼出口气。她原本还想好好整理整理思绪，听卢大嫂扯得越来越离谱，不得不开口打断。可人明显不信，干脆利落地点出：“你从前都是唤展兄弟‘相公’的。”
有那么一瞬间，丁月华两眼发直。这样叫他……还是让别人继续误会去吧。
“叮铃、叮铃……”清脆而细弱的铃铛声在偌大的森林里游弋。卢大嫂呼地站了起来，露出焦急的神色：“是铃儿。”
==========**===========
急急唤回不远处的展昭，三人连喘口气都没来得及，将包袱往身上一甩，便顺着铃声的指引往西北方向行去。这时也顾不得做什么标记了，几人只想着越早见到风铃越好。铃铛声是他们之间约定好的暗号，说好了不到危急时不随意乱用的。
待得一行人匆匆赶到，见着风铃站在一口枯井边上满是歉意的神情，放松的同时不由得又有些埋怨。卢大嫂几步跨上前去，拉着风铃上上下下看了几回，半真半假地埋怨道：“铃儿，我给你那铃，可不是说用就用的。”
风铃低着头，表情愈发歉疚，犹豫地打着手势。耐心地看完，卢大嫂倒是笑了：“我竟是忘了，铃儿你从小便不识路的。是我不对。”
黑线滑下。丁月华扭过头，实在不好对这一大一小再说什么。
风铃毕竟才豆蔻，不如意之事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拉着卢大嫂，指指枯井，欣喜地“说”着什么。卢大嫂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了，似是惊讶，似是欣喜，似是有所顾虑。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