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效应》booklet

27、第 27 章

　　刘竹再次回来，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他来到门口，奖状和耳机还是他扔在地上的样子，料想那两个人估计已经走了。
　　拉开门，却看见之前见过的那个男生拿着手机正和人视频，见他进来，结束了通话。面生的男生在他房间里，他用来给猫放食物的碟子里放了些用奶粉泡好的猫粮。
　　房间里没暖气，那个男生好像比刚才多戴了条围巾，他把初中的冬季校服用来给猫保暖，掀开帽子一看，小猫已经缩在里面睡着了。
　　刘竹默默将帽子盖回去，对站在一起的两人道：“谢谢。”
　　柳宸之道：“我们刚刚给宠物医生看了小猫的情况，医生说它的腿可能只是轻微的扭伤，但也不能排除骨折和关节损伤的情况。如果你愿意的话，还是最好带它去宠物医院检查损伤程度。”
　　话虽如此，他们并未对此抱太大期望，刘竹听后反而点点头，说，“医生说了什么，能详细和我讲讲吗？”
　　视频里只能看个大概，谢旻提议将医生的联系方式给他，方便联系。这次刘竹拿出个智能机，加上医生的微信。
　　那边很快通过，刘竹没说话，打开医生的朋友圈翻看，划了两页，突然冷不丁地发问，“你们和医生很熟吗？找他看有优惠？”语气不像是希望他们帮忙，反而是觉得他们与医生串通坑钱一样。
　　“家里有小狗生病在那里看过，医生态度很好，治疗方案也很完善，所以才推给你的，去或不去是你自己的意愿。”谢旻道。
　　刘竹不说话了，继续翻朋友圈。
　　谢旻见状道：“那我们走了。”
　　刘竹嗯了声，
　　“你也早点回家吧。”谢旻道。
　　刘竹眼睛还盯着屏幕，手指已经不动了，“你们的微信能加吗？”
　　回家后谢旻洗完澡，又泡了杯热茶，才觉身上的寒气退了大半，他拿起桌上的围巾，仔细叠好放在腿上，还没打开与柳宸之的聊天框，刘竹的消息一条条发过来。
　　【非正常人类】[截图][截图]，问下这些推文都是你写的吗？我看作者名字和你的一样。
　　谢旻打开图片一看，是他在社团公众号写的推文，署名在文末，回：是我。
　　谢旻看那头显示正在输入几次，还是一句话没发出来，直接问，“明天需要我们去吗？”
　　那头彻底安静了，两分钟后，发过来五个字，“需要，麻烦了。”
　　谢旻把事情简单和柳宸之讲了下，约好时间，看他也没睡觉的意思，直接视频电话打过去，那边很快接通，柳宸之靠在床头，睡衣领子上还有一只大脸猫。
　　“你要睡了么？”谢旻问。
　　柳宸之将镜头对住被子上的书，又转回来，“还不睡。”
　　“行，”谢旻把手机放到支架上，围巾放好，起身提过书包，“你看书，我写作业，明天估计没时间。”
　　说做就做，谢旻铺开卷子抽了根笔就进入状态，他不是不能一心多用，只是两人各做各的事情，偶尔一抬眼就能看到对方，不用聊什么，心也很安定。十二点过半，谢旻停笔，困意袭来，他趴在桌子上，拿下手机。
　　柳宸之一般十一点左右睡，现在是熬夜了，谢旻写完，他便躺下了。镜头跟着被子晃动后，先是对着柳宸之的喉结，接着是下巴、嘴唇、眼睛。
　　柳宸之侧躺着，半阖眼瞧着谢旻，配上大脸猫，谢旻不自觉地笑出声，柳宸之挑眉，谢旻的睡衣宽松，趴着的姿势锁骨更加明显，他一笑，动作间领口又敞开些，灯光下如流水淌进那片皮肤，谢旻本就白的皮肤衬出如玉石一般温润的莹白。
　　谢旻将手机又凑近了些自己，因为有些困了，声音低沉慵懒，“看什么呢？”
　　柳宸之的手指隔屏幕碰在他锁骨上，明明没有实际碰到，谢旻抬起手盖在颈部，压下皮肤生起的痒意。
　　再次见面，刘竹和他们打完招呼后，依旧板着脸，不怎么说话。医生仔细检查了小猫的状态，因为和柳宸之谢旻认识，边查看边和他们聊，说起小猫的来历，小猫的猫妈妈是他经常喂食的流浪猫，生了小猫不久，就因为天冷躲在车下面被撞死了，他就把小猫抱回了自己家。
　　其间，他提到谢旻发过的推文，“我当时就想领养一只，只是家里不同意。”他看着小猫，“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养。”
　　“自己养？”医生不清楚情况，打趣道：“放你卧室几天，你可能就不想给它铲屎了，最后还得靠你爸妈来。”
　　刘竹没接话茬，问谢旻，“你推文里写的，你们参加的那些活动我也可以报名吗？有什么其他要求？”
　　“我可以把招募的推文转给你，”谢旻道，运营魂突然上来，又问了句，“请问你是在哪儿看到公众号又关注的？”
　　刘竹道：“我初中时一直想进一中，把一中有关的所有号都关注了。最后只剩几个一直看的，之前公众号有段时间不更新，我还以为你们看阅读量不高，不继续写了。”
　　社团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怎么活动，“感谢你的关注，这学期社团重组，更新频率会稳定下来，后续还会推出几个专题系列文章，有读者报名活动，欢迎参加。”谢旻道。
　　刘竹点点头，是打算报名的神情，
　　那边医生已经帮小猫拍完片子，确定只是轻微扭伤，不存在骨裂或者其他问题。
　　刘竹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认真听完医生的治疗方案和注意事项，最后，谢旻留下看猫，他和柳宸之去缴费。
　　刘竹把书包拉在胸前扯开拉链，里面的东西先支楞出来，他最后还是把奖状和耳机塞进书包里，刘竹不自觉得眉头紧皱，扒拉开在他眼里如同垃圾一般的东西，从书包夹层里掏出现金。
　　“回去还打算把猫养在那里吗？”柳宸之问。
　　刘竹手上数着钱，没怎么犹豫道：“当然是带回家了，花这么多钱，不仔细看着，我图什么。”
　　“嗯，我还以为你会卖掉手上的东西。”柳宸之突然这么道。
　　刘竹数钱的手顿了顿，继续捻下一张钱，“我自己有钱，再说那又不是我的东西。”
　　交完费两人往回走，刘竹问：“你昨天就看到了吧，为什么今天才问我？”
　　“今天不是又见面了吗？”
　　到底不熟悉，刘竹面无表情地侧过脸观察几秒柳宸之，一路沉默到回去。出了医院也拒绝搭车回家后，刘竹叫住二人，“欸！”
　　从他手里飞出个东西，在空中划出道弧线，落入柳宸之手里，“东西给你了，事情没完，我回家安顿好猫，我们再约一次。”
　　说完便转身走了。
　　柳宸之摊开手，里面躺着刘竹给他的东西，用纸包着的小方块。
　　“你还是和他说了。”谢旻有些无奈。
　　“嗯。”柳宸之拉住谢旻的手腕，“我不是想一个人处理这些事情，缴费时看到刘竹已经察觉，我就说了。”
　　谢旻没说话，也没挣开柳宸之的手。片刻，他道：“不是针对这件事情，宸之，如果你习惯自己解决问题，可以，你无须因为我们的关系改变什么，更不必有心理负担，人和人相处本身就是相互适应的过程。”
　　说完谢旻还是觉得情绪成分太多，垂眸道：“抱歉，我收回这句话，等我冷静下来，我们再说。”
　　柳宸之认真道，“谢旻，不要道歉。”
　　昨天第一次见到刘竹，柳宸之就发现刘竹带的手链上多了一颗金色的珠子，与记忆里李念晨的描述比对后，大概确认了是李念曦丢失的那颗。
　　介于之前柳宸之被误认捡了珠子，谢旻不想他掺和这件事太深，由他来向刘竹提这件事，或者他直接和李念晨沟通，后续直接交给李念晨处理。
　　“我直接说是因为，之前以为刘竹只是因为同情心把猫带回去，缴费时看到他有攒钱，听他语气，想必决定养猫时就备好了积蓄。昨天他已经发现我们看到那颗珠子，今天他还赴约，手链也继续戴着。”
　　“还有，谢旻，不要怀疑自己，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已经陪我走了很久。”
　　谢旻何尝不知道李念晨的为人，就算是柳宸之去归还失物，李念晨也会相信他们的说法，他是想彻底断绝柳宸之被再次怀疑的可能。
　　同样的，他也相信柳宸之绝不会为了自己处理而冲动做事，所以他心里的不快不上不下的郁结在那里，冲昏他的头脑，让他不知道什么处理。
　　“什么？”谢旻松下肩膀，追问。
　　“先回我家吧。”
　　到柳宸之家，天已黑透，家里一片昏暗，谢旻一进门就看到门关地垫上趴着一团漆黑，轻声蹲下，想看看十七睡着没。
　　奈何十七真的是一只通体漆黑没有一根杂毛的狗子，还怂，不会看到主人就兴奋示好，谢旻与黑毛团对视几十秒后败下阵来，撑膝站起。刚刚站稳，就见黑色毛团后竖起一根黑色的尾巴，在同样黑沉的背景下摇起来。
　　谢旻被可爱到了，俯身摸摸十七的狗头，笑着对柳宸之道：“十七现在还会在门口等人了，要被我爸知道，他肯定会心碎。”
　　柳宸之关上门，挂好两人的外套，把谢旻拉到沙发上接吻。
　　他们之前的吻大多是柔和的，就算是激烈，也带着克制。这次柳宸之抛下这些，缠着谢旻的舌尖咬，吮，两人技巧还是生涩，牙齿不时会磕住对方，这点也掩藏在他们对彼此的不断求索中，中途两人呼吸不畅停下，柳宸之立刻又勾着谢旻的脖子，去亲他的下巴，没几秒又将嘴唇贴上谢旻的唇角。
　　两人不知道这么胡乱地亲了多久，结束后谢旻坐在柳宸之腿上平复，这种时刻，谢旻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在天寒地冻中行走，柳宸之是他唯一的火种，而柳宸之也总是紧密地抱着他，让谢旻更深地沉溺其中。
　　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发现声音哑的厉害。
　　柳宸之起身倒了杯温水，引着他走近自己的卧室。柳宸之的手机忽的亮起，来点人显示“妈妈”。柳宸之将谢旻带进房间内，自己握着手机走出去。
　　之前柳宸之腿伤，谢旻每次来，他不是在书房就是在画室，这是谢旻第一次进柳宸之的房间，他在视频里见过这个房间的一些角落，身处其中倒也不觉陌生。
　　他走至书桌前，柳宸之房间里的桌面和课桌一模一样，干干净净的不放什么东西，只留一盏台灯和一个相框在上面，谢旻凝视相框，画里面的谢旻隔着玻璃与自己的对视。
　　柳宸之打完电话进来，谢旻盯着相框出神，听见动静，抬头看向门口。柳宸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谢旻还是看出他接电话之后情绪有些低落，问他，“是电话里说了什么事吗？”
　　柳宸之没否认，走向谢旻，谢旻站起来，又被他从后面搂着坐下，他们今晚抱了很久，谢旻的身上留着刚才亲近的温度。
　　“今天是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她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吃饭，需不需要给我打包些餐品。”
　　谢旻才看过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左右。
　　“他们今天去的餐厅是昨天才定的，”前段时间柳川在国外出差，包不慎被偷，报警了也未能找到，新买的手机没设置好，没有提前提醒他。
　　直至昨天晚餐，他一看日期，才发现明天就是结婚纪念日。已经定好的工作不好取消，只能推迟晚上的会议，又临时订了餐厅和礼物。
　　最后他才向左晴卿坦白，当时柳宸之也在，左晴卿听完没有生气，甚至看不出有什么不愉，只说如果只有晚上有时间的话，让他把时间订早点，结束后她要赶飞机。柳川也没说什么，只道他开车送她去机场。
　　涉及柳宸之的家事，谢旻不知全貌，将手覆住柳宸之抱他的手，侧身抵住他的额头。
　　“第一次碰见你，是在我家楼下——”在一片寂静中，柳宸之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