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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彭朋和韦苇(1) ...
一.
备用钥匙插进防盗门,向左转三圈,“咔咔咔”地一阵清脆响声回荡在楼道里,彭朋家的门已经一推即开。
锁好门,穿过温馨整洁的客厅,直接走向客厅尽头彭朋的房间,再推开一道房门,不出意料地看见一地狼籍,房间和客厅是楚河汉界分明的两个世界,温馨整洁,是勤劳利落的邵阿姨才能制造的假象而已。
电脑桌上并排摆放的三瓶56°小二空空如也,十月都要进入中旬了窗户还是大开着,阳台上的烟灰缸里满是横横竖竖的烟蒂,一支没燃尽的还别在古铜色的烟灰缸上冒着烟。随手拿起来摸了摸烟灰缸的底,指尖上凹凹凸凸的触感告诉我这还是我送给她的那个——凹凸不平来自镂空刻的“16th”,是她十六岁时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把没燃尽的半支烟熄灭,连同空了的玻璃瓶还有一烟灰缸的烟蒂都倒进我随身带来的塑料袋里,系紧封口扔进我挎包里,再用厨房里的抹布擦净桌子还有阳台上的酒渍与烟灰……酒瓶和烟蒂都要我带走处理掉才可以,因为有理智且清醒的彭朋不会想让一直把她当作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全心疼爱呵护的妈妈察觉到有关她即抽烟也喝酒的现实。
而我熟练地重复着这些动作,至少已经是第四次。
尽管是几近不耐烦地一次次收拾完她制造的麻烦,可是每次只要扭头看看已经一摊泥一样四仰八叉平铺在单人床上的彭朋,我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叹一口气,认命。厌倦了给她收拾烂摊子的控诉还有想要正儿八经一字一句说给她听的忠告,都只能在她那张独自干掉三瓶小二也不见上头的精致脸容前却步。
我知道这个时候的她根本不需要我的那些忠告,正如我酗酒颓废的时候一样。而且我也根本不能忍心在这个时候说那些她自己根本心里比我还要清楚的忠告,心疼她,明知道用不了几个星期这样的动作可能又要再重复一遍,也只能认命,至少她需要这个接了电话之后就会赶来给她收尾的我。
别误会,我们不是那种一方肆无忌惮利用一方心甘情愿被利用的病态关系,我绝不是小白,基本上彭朋放下手里的事打车冲到某个地方费了牛劲把神志不清的我整回来的可能性要高得多,而她也是这样一次一次照顾我给我收拾烂摊子的。
我们是高中同学,从高二起成了好朋友,一直到现在大学都念了一多半了,有了一方出状况另外一方一定要保持冷静清醒的默契,所以成了现在这样。
彭朋说,我们是彼此的后路。
我觉得她说得很……现实,但是我承认她的比喻很贴切,如果一个肯在后半夜接你电话的人还肯在凌晨几点钟偷摸出门打车到某个犄角旮旯把你从混乱中解救出来,在你急等着钱用但根本没时间详细解释来龙去脉的时候还肯把她卡里所有的数字转到你的账上的人不能称作“后路”,我实在不知道还有谁能当得起这样的称号。
是后路,还是保险和银行,是亲人一样值得信赖的姐妹,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则是比我的那些“亲人”还要值得我信赖依靠的,最重要的人。
“韦苇,”嘶哑着嗓子开腔,彭朋懒懒地把手臂搭在自己脑袋上,“渴,水……”
熟稔地从她家饭厅里拿来瓶装的纯净水给她,看着她颇头疼地撑着身子半坐起来,突然想起每次我喝醉了渴水的时候彭朋都是准备好吸管的,这才觉得自己比起她来竟然是更粗心的。
她捧着水瓶子猛灌,我怀着因为考虑不周的小小歉疚,眼睛在她的脸和双手之间打转。
就算剪得很精细,平日里总是蓬松翘立,层次有致的亚麻色短发现在被她在枕头上滚得塌下来,就算因为摄入酒精和尼古丁过量而显得睡意混沌没有精神,彭朋依旧是个漂亮得让女人心生妒忌到爱慕,男人心生爱慕到妒忌的绝佳矛盾体。
彭朋好看,而且一年比一年更好看。
“缓过来了?”看着她喝光了600ml的纯净水后随手把瓶子捏成一团塑料,我知道她酒醒了,至少不会头晕到一头栽在床上给我打个电话没说两句就没声了,“还要喝水么?”
摇摇头,彭朋欠欠身靠在床头,一副无力的样子却倦怠到迷人:“韦苇,我和杨洋分手了。”
二.
“又分手了?”
我是早猜到的,但是也并没有为了顺着她的意思伪装出有多惊讶,因为我是真的惊讶。
杨洋是上次和彭朋去南锣鼓巷陪人闲逛的时候遇到的姑娘,所谓遇到就是搭讪,彭朋被杨洋搭讪。比我们小一岁,外表却完全未成年,彭朋说她本来是没有意思发展的,可是半个月之后再见到杨洋时她已经把自己的手塞到了彭朋掌心里,于是我就已经预见到今天了。
她们分手我丝毫不奇怪,我只是惊讶这次怎么这么快,从认识到现在也就不过三个月多点吧……按照杨洋对彭朋的热衷程度,绝对不至于这么快就结束。
“你提的?”彭朋不答话,我只好继续问,问了以后就鄙视自己这个问题问得丝毫没有技术含量——有哪次分手不是她提的?
彭朋无声地点头,有点惋惜地看了一眼窗台上干干净净的烟灰缸,估计是在可惜没抽完那半支sobranie classic silver:“我真的很累,韦苇,很累。”
我累了。
累了,不想再这样子。
她让我觉得很累很辛苦。
……
每一次分手,都是这样类似的理由,连我都觉得累了。
记得她和第二任提分手的时候,那姑娘痴心不改地问她为什么,非要彭朋给个分手的理由,于是彭朋把这个理由告诉她,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耳光。
“嫌累别谈恋爱啊,别他妈的大言不惭地和我开始啊!真是虚伪自私到极点的人!”
那个姑娘比彭朋更像是那个挨了耳光受了侮辱的人,扔下话就头也不回地跑了,也扔下脸上火辣辣地烧着一样的彭朋,脸都忘了捂,愣愣地看着从麦当劳另一侧拿着冰块来给她敷脸的我。
就是从那个姑娘开始,明明就是她自己提的分手,明明不想继续的人是她,可是分手之后借酒浇愁的人居然也是她。彭朋就像是教不乖的孩子,一样不付出什么感情就不负责任到堪称随便地开始一段感情,一样任性地一句“累了”就分手,然后一样地喝到醉,抽烟到嗓子嘶哑,再不知道疼一样地再开始。
那些姑娘骂她自私,我再偏袒她也不能反驳。汲取过对方的温暖,享受过吸引那些姑娘向她靠近的过程,像游戏一样愉悦,一次次对自己的魅力收复回自信,就自私地独自切断了所有牵绊,简直是丢弃。
我发誓如果我是那些姑娘的闺蜜,我是绝不会放过彭朋的。
她们又指责她虚伪,我却不能不为她辩驳。
不是虚伪,她是怯懦、软弱、自卑。
虚伪的是迷恋或曾经迷恋彭朋的她们,虚伪地把廉价的爱说得那么逼真,虚伪地把坦白地将感情当做游戏的彭朋分类到不负责任的爱无力症里,虚伪地让她内疚,让我为了她的内疚狠狠心疼。
我也是虚伪的,可我和她们不一样。
两厢情愿的恋人可以诚实地相处,暗恋或者一厢情愿却注定虚伪,即使感情一样真挚。
唯一可以坦诚的就是,我爱彭朋。
光棍节不能不更新嗷~
肖潇然神马的悄没声地卡了~~(╯﹏╰)~~噶……
还是欢迎留言欢迎收藏打分哈~欢迎去看看《那年夏天》~
鞠躬~彭某凹谢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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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彭朋和韦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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