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天光》休啼笑

2、相见

　　下午，当徐山溪的飞机落地时。彼时虞疏云正跟同事打完招呼下班。
　　今天一天的工作连轴转，转的她脑袋生疼。正准备买瓶冰可乐好好犒劳自己，刚出大门，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眼前
　　车窗缓缓摇下，是季望舟。
　　她登时又有些不爽，转了个身准备直接走开。季望舟却叫住了她
　　“爸爸今天回来，叫我们去吃饭。上车”季望舟说着，又摇起车窗。没有再说一个字，似乎是随便虞疏云去不去都可以的意思
　　但虞疏云还是选择上了车，爸爸回来了总是要见的。
　　毕竟是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温暖过自己的人了。
　　……
　　车开了一路，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一句话。等车停在饭店门口时，虞疏云先一步拉开车门下了车，丝毫不管后面的季望舟有没有跟上来。
　　似乎是因为今天是节日的原因，饭店的装饰也有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虞疏云踩着高跟鞋走进时，正巧门口就是虞减兰和季无望。兴许是觉得她今天穿得过于清凉，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盯着她
　　……早知道披件外套了。
　　她咳了几声，有些不自然的走近他们那边的餐桌坐下，刚一坐下，就迎接了来自爸爸的问候：“哟，你也开始走这种‘辣妹风’了？”
　　他一边笑着，还一边分神观察了旁边虞减兰的眼色。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暗暗松了口气
　　“爸你别笑我了，我怎么漂亮怎么穿”她笑了笑，却没有像季无望一样顾忌虞减兰的眼色。
　　这令虞减兰有些不快，刚喝完水的杯子被重重的摔在了桌上。吓了刚来的季望舟一跳
　　“妈”
　　“爸”他各自打了招呼，坐在了虞疏云旁边的空位上。引得虞疏云微微侧了侧身，但不易察觉。
　　“好了好了，开饭了啊”季无望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招呼服务员过来点菜。

　　“有人说这个餐馆好吃，我就来了啊。我妈也在，你过不过来”徐山溪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帮徐明洁挡着车顶，防止她磕到头。
　　“你啊，离开半生仍是绅士”徐明洁笑着打趣他
　　徐山溪闻言微微一顿，随后笑了声：“习惯了”
　　“喂？徐山溪！你他妈诈尸了的第一时间不是来找我？！直接来拿车也不来看我？还想让老子去找你？？”另一边，林予秋还激动的骂着，丝毫注意不到电话对面此刻的些许微妙情绪
　　“我以为你真的死了！你大爷的”
　　“那你来不来”徐山溪也跟着大声了些
　　“路上”
　　“好兄弟啊，来了再叙旧”他笑着挂断了电话，跟着徐明洁走进饭店。
　　“妈，我去趟洗手间。你先去点餐”他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手上还留着车上的灰尘。跟徐明洁打了声招呼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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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妞儿，穿这么骚给谁看呢？你一晚上多少钱啊？”
　　“滚开！”
　　徐山溪刚刚走到厕所门口，就听见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这架势看起来，是一个喝醉了的男人在调戏女生。看起来争吵的很激烈
　　他默默从墙角绕进厕所，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一个穿着短袖短裙的女生正疯狂接水往穿着西装的男人身上泼，逼得他抬不起头来。
　　“你他妈……”男人似乎是终于被惹恼，挥着拳头就要冲过去，却被徐山溪一把从后面拉住。
　　“谁啊”他大喊了一句转身 ，又被徐山溪迎面抡了一拳
　　“你他妈……”他话刚出口，又被徐山溪摁下。
　　“我妈是谁不重要，但我觉得你这种仗着喝醉了就随便对人家小姑娘发情的野狗才是真的没妈”
　　“你……”那人有些气急败坏了，挥着拳头就要向徐山溪来。
　　谁知后面又挨了虞疏云一脚，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动静招来了一些人围观，见这阵仗，响起了不少的议论声。
　　“别看了，看什么看啊！”徐山溪说着，这会儿才分神看了那个女生一眼。女生低着头，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衣服，白色的t恤衫已经有些湿了
　　他默默脱下外套走到她身边，替她披上外套后正准备冲围观的人群喊走围观群众，那个女生先一步抬起头看着她
　　砰。徐山溪手上忽然脱了力，还没完全搭在肩头的外套没了支撑，掉落在地上。
　　他有些恍惚，眼前发黑。只听见此刻，耳边传来颤抖的三个字
　　“徐……山……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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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哎，徐山溪！你跟那女生怎么了？我听别人说人家追着你出去了呢！”林予秋仍旧不依不饶的问着，但不见徐山溪有半分回应
　　“那男的还说要找你麻烦，你……”
　　“你记得虞疏云吗？”他突然问
　　林予秋脑子发蒙：“谁？”
　　“虞疏云，我女……我初恋”
　　对面忽然噤声，许久，才听他叹了口气：“你走……走了以后，我都不敢见她。生怕她想起你，妈的，跟个特工一样东躲西藏”说完，又呸了声，转头看着徐山溪：“你们旧情复燃了？”
　　“没”徐山溪的嗓音有些干涩“她现在很漂亮，但见到我的时候哭了了，脸上的妆都花了。比打猥琐男的时候还狼狈”
　　“她还抓着我的手问我是不是徐山溪，那都不像她了……我……我害怕”
　　桌上的气氛忽然压抑了起来，林予秋看了眼远处坐着的季无望一家人，问道“你怕什么”
　　“我怕，我对她来说或许不是一件好事”徐山溪说着，拿起桌上的酒
　　“她精神早就出问题了，你以为呢？”林予秋有些没好气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我说很多事”
　　“嗯”徐山溪轻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虞疏云收拾好自己坐回桌上时，已经快要接近尾声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没给你留菜”虞减兰没好气道
　　“没，给你留了。小云啊，坐着吃点，不够再点”季无望还是笑着，推了推面前的餐盘
　　“那我先走了”虞减兰说着起身，拿起包就走了
　　“别理她，你妈就这样”他有些无奈的看着虞减兰离开的背影，但随后看向虞疏云时，又发现了些不对劲“你眼眶怎么红了”
　　“没……没啊”兴许是被问到了点上，虞疏云的眼里闪过慌乱。
　　她手足无措，伸出手想夹菜，又被季无望握住手腕：“也没问你手的问题，别以为我们两个没看到。刚刚还说呢，你手怎么了”
　　“我没事”她急忙收回手，又看了眼旁边的季望舟。
　　“我……家里的玻璃杯碎了，我没注意用手捡了……就……”
　　“嗯？”季无望看向季望舟，只见他默默点了点头
　　“好吧，刚刚在厕所的时候又怎么了？一身湿”
　　见季无望这一定要问个明明白白的架势，虞疏云叹了口气。
　　“我刚出卫生间的时候被一个猥琐男缠上了，不过一个男生帮了我”
　　季无望本来听到前半句话还有些揪心，听到后面不禁又松了口气。
　　下一秒，又看见她抬头看着自己，眼眶微红着，只是这次。是真的哭了
　　“我看见他了，爸爸。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初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徐山溪？”季无望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赶忙抽了几张桌上的抽纸递给她
　　“你总要学会放下，我不是说了吗？”他又叹了口气“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应该更坦然一些。而不是永远活在回忆里”
　　他有些心疼的看着虞疏云，片刻后又看向旁边的季望舟。“明天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我不去！”她音量猛地拔高“那是他！那真的很像他爸爸……爸爸我没看错……真的很像他”她说到后面，已经有些泣不成声。
　　“爸爸我……”
　　“疏云，好了……好了啊”季无望有些无奈，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默默站起身，示意季望舟去前台结账。捡起地上的纸，又抽了几张新的给她擦了擦眼泪。丢到垃圾桶里
　　“走吧，我们回家”他说着，带着虞疏云走出了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