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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段星又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半天之后很同情地说了一句:“好吧,那不近。”
      陈澈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他站起来朝段星走过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他就顺着本能靠在了段星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
      段星已经脱了外面的羽绒服,在家里只穿了个毛衣。这是陈月琳前段时间出差的时候给他买的,手感软软糯糯,带着毛绒绒的暖意,摸起来很舒服。
      但是陈澈只摸了两下就感觉到段星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这才反应过来,这种情况下光摸人家后背不说点什么似乎有点尴尬,他清清嗓子,努力找着词儿,“你穿这么多不热吗?暖气挺足的。”
      段星看了他两眼,有些疑惑,“……我不是刚进门吗,正准备去换衣服。”
      “哦。”陈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些恋恋不舍地把手从段星身上收回来,“那你去换吧。”

      段星去屋里换衣服了,陈澈一个人留在厨房,盯着案板上一只圆滚滚的西红柿发呆,指尖还残留着软乎乎的触感。
      他最近不太对劲。
      ……哪儿不对劲呢?
      陈澈想不出来,越想越想烦躁,而且这种烦躁一直持续到陈爸陈妈赶回家给他过生日,一家人在餐桌上吃饭分蛋糕的时候,都没有消退的迹象。
      吃完蛋糕陈月琳去开了两瓶葡萄酒,陈澈喝了不少,酒顺着喉咙暖暖地一路烧到胃里,他感觉一直围绕在周身的焦躁平息了一些,但抬眼一看,坐在对面的段星鼻尖上沾了点白色的奶油,正在毫无所觉地给陆安安剥一只虾,眉眼认真,手指细长,他瞬间又觉得躁动起来。
      ……不对劲,还是不对劲。
      陈澈收回视线,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光,陈爸从旁边夺过他的杯子说:“行啦行啦,你今天喝了不少了,醉了吧?”
      陈月琳在一边笑他管得宽,“红酒不碍事的,他想喝就让他喝呗。”
      陈爸摇摇头,坚持地把陈澈的酒杯放到了另一边,“你忘了他以前什么酒量了,再喝要发酒疯了。”
      段星很有兴趣地看了过来,似乎又想起了他跑到大街上唱歌的事迹,眼里漾满笑意。
      陈澈:“……我不发酒疯。”

      当然,这句没有任何公信力的承诺以闪电般的速度迅速被打破了。
      陈爸陈妈还要忙工作,吃完饭叮嘱了几句又匆匆出门工作去了。陈澈坐在餐桌边上不到半小时就感觉世界开始旋转,他扶着桌子头晕目眩地站起来,腿一软又差点坐回去。
      段星赶紧伸手扶了他一把,有点震惊又有点好笑地说:“不是吧,真的醉了?”
      没有任何一个醉鬼会承认自己喝醉了,陈小醉鬼也一样,他把段星的手拉下来抓在手里,强撑清醒地说:“……没,真没,我就是有点困。”
      “那就去睡会儿吧。”段星很体贴地没反驳他,笑了笑,使了点劲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失败了。
      陈澈的手心因为喝了酒而更加热,段星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他捂出汗来了,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他说:“……你先松开我,我扶你回屋睡觉。”
      “……哦。”陈澈迷迷瞪瞪地松了手。

      段星扶着陈澈往屋里走,其实陈澈很想说不用扶我,我是有点醉不是残了条腿,但最后还是没说,任由段星拉着他的胳膊领他进了屋。
      他爬上床掀开被子躺进去,段星去外面倒了杯温水放在他床头,说:“那你睡吧,我去隔壁写会儿作业。”
      “等会儿,”看他要走,陈澈下意识叫住了他,叫住之后又不知道说什么,张着嘴想了半天才说,“……我头疼,你帮我揉揉吧。”
      段星:“……我不会啊,给你越揉越疼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喝得晕晕乎乎的脑子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陈澈只好开始哼哼唧唧地耍无赖,半闭着眼睛翻身一把拉住了段星的手腕,“我难受,难受啊。”
      “……再让你喝那么多,酒量不行还不老实点儿,”段星毫无防备被他拽了个趔趄,差点儿就砸他身上,赶紧用手撑住床沿,无奈地说,“我服了你了,躺好别动。”

      段星的手指带着一丝令人清醒的凉意,按在太阳穴上很舒服。陈澈闭着眼睛任由他揉了一会儿,然后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下巴和脖子。
      段星穿着纯棉的长袖睡衣,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到领口最上面,漂亮的锁骨从领口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小截,陈澈盯着看了一会儿,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摸了摸他衣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其实他伸出手的时候是冲着段星的锁骨去的,但残存的理智让他在电光火石之间转个了弯儿,换了个地方。
      但正在专注给他按摩脑袋的段星仍然被吓了一跳,直了直身子躲开他的手,低下头看了看他,问:“怎么了?”
      视线相撞的时候,陈澈告诉自己,我喝醉了,对,我喝醉了。
      不然我怎么觉得他说话的时候嘴唇那么好看,看上去好像……很好亲。

      陈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随着这个念头的出现开始倒流,脑子里迅速变成一片空白,他好像在飞速地下坠,又好像在上升,不知道,反正世界已经颠倒了。
      段星看他一直不说话,有些担忧地把手收回来,坐直身子问:“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点水?”
      陈澈盯着他一直在动的嘴唇,感觉自己确实有点渴。
      段星继续问:“是不是头特别疼?要不我们去医院看……”
      陈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段星瞬间噤声了。
      陈澈胳膊稍微一用力就把他整个人压了下来,又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段星张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陈澈就微微探头,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陈澈脑子里一直燃烧着的火焰在这一刻终于噼里啪啦地爆炸了,理智在高温中被蒸发得一干二净,他感觉段星在僵硬了两秒钟之后开始挣扎,于是直接把勾住他脖子的手往上移,整个手掌按住了段星的后脑勺,手指插在柔软的头发里揉了两把,手感不错。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大概半分钟之后陈澈就松开了手,段星愣愣地看着他重新躺回枕头上,像是没反应过来似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半天都没动。
      陈澈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因为亲吻而变得湿润的嘴唇,扬起嘴角笑了笑,伸手想摸一摸,段星在他的指尖马上就碰到嘴唇的瞬间电光火石般反应过来,忽地从床边站了起来。
      两个人对着沉默了一会儿,陈澈有点后知后觉地紧张,努力用浑浑噩噩的脑袋猜测着段星会做什么,骂他?揍他?还是直接离开?
      他想好了,要是骂他他就听着,揍他他就受着,要是直接走了……他就去追。
      但他等了半天,做了一遍又一遍心理准备,却都不见段星有任何反应,没说话,也没动,就那么杵着站在门边,盯着陈澈看了很长时间,然后又移开视线去看门把手,仿佛那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他看了很久。

      陈澈在床上直挺挺地躺了将近五分钟,心里开始有点慌,实在忍不住率先开口了:
      “你……没事吧?”
      段星终于把视线从门把手上移开了,他抿了抿嘴唇,重新坐回了床边,陈澈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瘦削的后背。
      “你……”段星终于艰难地开口了,“你喝醉了吧?”
      陈澈愣了一下,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喝醉了,喝醉了发酒疯,发酒疯做的事情怎么能当真呢?
      陈澈一瞬间有点恼火,但忍了又忍还是叹了口气,好声好气地顺着他回答道:“是,是有点儿醉。”
      段星没再说话,也并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只是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回过了头。
      “那你睡会儿吧,我去写作业,”段星面色如常地站起来说,“就在隔壁,难受你就叫我。”
      “……嗯。”陈澈很想说我睡不着,我现在浑身都跟着火了一样热,但是他实在没脸说,只能一脸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陈澈身体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随着一个酒后情不自禁的吻找到了答案,他感觉心里平静了不少,但随之而来的冲动也日益膨胀。
      虽然那天之后两个人都非常默契地没再提起它,但生活中的很多细节都在提醒着他们,有什么事情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有什么东西正脱离了掌控,朝着一个看不清前路的方向滑去。
      段星还是每天去咖啡厅打工,陈澈也照样每天泡在店里一边学习一边陪他,但是偶尔视线交错的时候段星会像烫到一样迅速扭过脸去,然后好一会儿都变得心不在蔫,陈澈托着脸看他在咖啡机前面有些慌乱的动作,不觉得生气,反而挺开心。

      天气越来越冷,当第一片雪花砸向人间大地的时候,春节也随之来临了。
      初雪总是与浪漫和爱情联系在一起,所以这天来店里喝咖啡的客人多了好几倍,大多数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陈澈不好意思在高峰期霸占座位,于是直接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前台后面。
      段星一整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有了点时间休息,他舒了口气疲惫地坐下来,左右看了看,陈澈这会儿不知道去哪了,没在店里。
      歇了大概十分钟,门口的玻璃门又被拉开了,风铃叮呤咣啷一阵响,以为是有客人,段星条件反射般立刻站起来,却看到陈澈手上拎着一个袋子走进门,他心里一下子松了。
      陈澈买了两人份的夜宵,找了张桌子跟段星一起坐下,把一碗牛肉粉摆在他面前,又把筷子掰开递过去,“太冷了,吃点热的吧。”
      “快过年了,还有店开着呢?”段星接过筷子,看到陈澈头发上、肩膀上落了些雪花,便自然而然地伸手给他拍了拍。
      陈澈看着段星拍完收回去的手,没有任何犹豫就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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