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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夜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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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坊内那蓝衣男子像被人施了法般,立在屋中一动不动,张口结舌的看着后墙上的暗器,没错就差一厘米,那暗器就从他脑袋穿过了。
  宋老板也才直起身揉了揉腰,第一个反应便是看屋外,外面的天灰蓝,没见着纪巫柔,他不死心,追上前去此时巷中人去两空。
  刚好那两个守门的伙计又跑了回来,两个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其中一个双手撑着膝盖,缓了口气道:“爷,那陈途跑得太快了,我们没……没追上。”
  “没用的东西。”宋老板瞪了他们一眼,拂袖气道。
  说完走进坊内,又见那蓝衣男子被吓掉了魂的样子更是来气,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大声吼道:“吓傻了你!”
  蓝衣男子又被吓了个激灵,退到一边,没了刚才对陈途说话时的豪横,双手放于腹前,低头不敢说话。
  宋老板目光对上那个黑衣人,黑衣人中等身材,长得清瘦,眼神有些奇怪,是在发狠,但又像是故意做出那个样子,就像是在僵硬的表演。
  其实这人与他没什么关系,只是一个月前这人突然闯进聚乐坊,说了解到坊内消息灵通要自己给他找什么玄孤族人,他自是不肯,还对黑衣人感到莫名其妙,黑衣人听他不客气的拒绝,便也跟着不客气了。
  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结果黑衣人凭一己之力差点毁了他的聚乐坊,还弄死了两个伙计,最后他就只能答应了。
  开始他确实带着伙计到处找,后来发现这黑衣人武功虽好但人却不灵敏,甚至还有些好骗,后面这几天他们就只做做样子,这些天他都是独自去找,也不知为何今天突然又来造访。
  “你们的事儿说完了?”黑衣人看向宋老板,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宋老板嘿嘿的假笑道:“说……说完了。”
  “要你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告诉那个叫陈途的,想活命就把刚才那个女的带回这里,否则就拿他放血。”黑衣人道。
  他的话本极有威慑力,但被他一字一句地念出,莫名让人想笑,但肯定的是在场的没人敢笑。
  “是,我一定办到。”宋老板立即应道。
  黑衣人没再同宋老板说话,右手敲击着桌子,心中困惑:“她不是被我放完血了吗,怎么没死?还有刚才那暗中相助的人是谁,灵力如此高深。”
  越想他心中就越放心不下,什么也没说,提着剑便走出了屋去。
  门一开一闭黑衣人走了,到这时聚乐坊两人才缓了口气,宋老板瘫坐在凳上,回忆起刚才,倒是没想到那姑娘会武功,武功还那么好。
  “这次没防备让你们逃了,下次让我逮到,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宋老板咬牙切齿道。
  “爷,出了这事,您确定陈途还能带着刚才那女的来。”蓝衣男子怯声问。
  “不能。”宋老板道,还十分有理的样子。
  “那你刚才答应那个木头人。”坊内伙计都习惯性的叫那黑衣人为木头人。
  宋老板目光直视着他,反问:“怎么你敢说不答应?”
  “……”
  蓝衣男子没问了。
  从聚乐坊出来时天已经快黑了,本以为陈途会躲在哪里等自己,但纪巫柔找了许久空荡荡的大街半个人影都没有。
  估摸着陈途己经回去了,她心里突然一阵恐慌,并不是怕那些人追来,而是每到夜晚她就会想起南国的事,很多事都是心结,缠缠绕绕困着她,她也走不出去,越想越深,所以她很怕黑,睡觉也从来不熄灯。
  纪巫柔鼓了鼓勇气,抬头看了看天,自我安慰道:“月亮还亮着。”
  于是她掐着手指,脚步飞快赶回镇外院中。
  走回去后果然见屋中灯火亮着,陈途己经回来了,此时正手忙脚乱的满院子跑,纪巫柔走进去才发现陈途是在收拾行囊。
  “蛮丫头,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了,我们今晚就得离开这里。”陈途边收拾东西边着急道,“你也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等等。”纪巫柔伸手按着包袱道,“你去哪儿跟我没关系,你怕他们我又不怕,你把妙生花还我,你去哪儿我不管你。”
  “妙生花……”陈途装着糊涂的语气道,犹豫半天也没说话。
  见陈途吞吞吐吐的,纪巫柔怀疑自己所料不错,有些生气道:“你是不是拿它去换银子了?”
  陈途眼神回避,没有回答。
  “卖给哪个当铺了,你知不知道它对我有多重要,我当初就不该信你。”纪巫柔气极道,转身便要回镇上。
  这小镇不大,当铺算来也就两三个,就算是倾尽所有,她也要将妙生花赎回来。
  见纪巫柔要走,陈途也急了,带上行囊连忙跟上去。
  “蛮丫头你等等我,那毛笔我没当,你去了也找不到。”
  纪巫柔停下脚步,转身气呼呼地看着陈途:“那你弄哪儿去了?”
  “你记不记得我们见过的白衣怪人,那毛笔我给他了。”陈途道。
  “如终。”纪巫柔知道陈途说的白衣人,想到妙生花在他那里,顿时没那么紧张了,回头狐疑的看着陈途道,“你会给他?”
  “其实是他用一锭黄金换的。”
  “……”
  纪巫柔就知道陈途怎么会平白无故将妙生花给别人,原来是别人用金子换的,陈途见钱眼开又哪能经受住金子的诱惑,果真不能高看了他。
  陈途见纪巫柔怒气缓和了些,上前去说了两句软话,可纪巫柔却对他不予理睬,回屋收拾东西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只带了几身衣裳,将那把白伞带走了,最后还在桌上放了些银钱,算是交了这小半个月的房钱。
  关上外院的门时纪巫柔再次回望院中一切,心有不舍,但也不得不离开了。
  俩人没再回镇上,反而是朝着与镇子相反的方向走去,陈途在前面引着路,纪巫柔因为妙生花的事儿,没同陈途说话,也不理他但心中又隐隐有些害怕。
  走了许久,路越来越不好走,周围也黑漆漆的,到处都是树,好似走在深出老林中,再加上这风吹得干瑟。纪巫柔紧跟着陈途,极力掩饰自己心中的害怕。
  大概走了有三里路了,穿过树林道路要宽阔些,前面好像还有人家因为有房屋亮着光。
  他们终于走到了亮着光的地方,只是这儿并不是什么人家居住的地方,而是一间破庙,庙前有几级石阶,石阶上长了些青苔,中间放着一个很大的鼎,这鼎己经生了锈,鼎中的泥土也凝在一起。
  纪巫柔站在此处,周围一眼便可扫尽,整体感觉就是破败不堪,应鲜有人来这里进贡,她信步走进去,陈途紧随其后。
  进去才见这庙内空荡荡的,贡台上烛着蜡烛,蜡烛后有一尊破损的石像。
  陈途这一路走来累得不行,也管不得这里的灰尘和蜘蛛网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放下了行囊。纪巫柔也放好了伞,一路走来冷风吹着,她担心后面夜里会更冷,就四处寻找柴火,庙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只好出去找了。
  陈途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块干粮,张口便要咬。
  “嗖”的一声是什么突然从眼前穿过,刺进后面的红木柱子里,陈途吓得一个瑟缩,口中的干粮都掉在了地上。
  回头看是一支箭,箭上还挂着一张纸,他将干粮放下走过去将纸条取下来。
  纸条上写着“逃,死路一条。给你指条路,明日将你那徒弟带到聚乐坊,你的事我既往不咎。”
  看完后陈途心里一阵后怕,他们竟然这么拼命夜里都还在追,关键还将目标改成了纪巫柔。
  陈途正有些困惑,就听见外面有动静,以为是纪巫柔回来了,立即将纸条揉成团丢在庙的角落里,还将箭藏了起来。
  他心中越发担心,那些人像冤鬼般死甩不掉,而且他们向来说到做到,绝不只是吓唬吓唬他。
  陈途暗自斟酌其中利害,想着纪巫柔这丫头虽然凶蛮了点,但人还是有情有义,若不是她,自己现在怕已经是个残废了,可是……
  正想到此处庙外走进一人,他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是那白衣怪人,而那人也略微吃惊的看着自己。
  “真是巧了。”陈途心想。
  “道长,我可否在此与你们同歇。”来者十分有礼道。
  “当然可以,这庙本就不是我们的,人人歇得。”纪巫柔也刚好捡了不少柴火回来,听见了那人的话。可当见到那人回头时,再见熟悉的面孔她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喊出,“如终。”
  “如终”二字喊得极轻,像一轻风拂过。
  那人也没怎么听清,但见纪巫柔此态,疑惑的问:“姑娘是在叫我吗?”
  纪巫柔转震惊为婉尔一笑,道:“不好意思我看错人了。”
  纪巫柔避开他的眼神,走过去生起了火,先将柴火搭好,保证空气流通才能让火燃得旺些,在此过程中她都未抬头看一眼,怕对上男子的目光。
  不一会儿火便冒起了青烟,越燃越旺,庙中三人都没有说话,庙内出奇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