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安可[娱乐圈]》话者南山

2、第二章 七位一体

　　“这是老二和老幺第348次私奔，我现在在客厅等着记录他们回来的那一刻……”

　　摄像机缓缓转了一圈，将客厅正中央的大沙发、错落的懒人沙发、厚实软和的地毯、楼梯口的书柜和旁边小桌上的台灯全部收进镜头，最后定格在大门上，画面随着脚步前移缓缓推进。

　　叶季昂扛着摄像机往前走，一边回头喊了一句：“小七啊，我估摸着老二和老幺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我去看看开个门。”

　　周七握着手机站在楼梯上暴怒：“祁烨这个憨批还知道回来！我告诉他别回来了！孜羽哥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哈哈哈你坏话别说这么响啊！”叶季昂退了半步，比了个“嘘”的手势：“我录着像呢，这可是未来要给他们婚礼上放的啊……你可不想到时候被新郎跳起来满大厅追着打对吧？”

　　周七愤愤戳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地走下楼梯：“靠！他还不回我了！这是挑衅！”

　　说话间没看脚下，他哐啷一声撞到了小桌，台灯晃动一下，随即坠落，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脚上。

　　“痛痛痛痛痛痛痛！”周七“嗷”地一声叫起来，扔了手机，抱着被砸疼的脚大声控诉：“祁烨的台灯又攻击我！”

　　叶季昂没忍住笑了一声，自觉理亏，急忙转头去开门，谁知在碰到门把手的前一秒，门却突然被撞开了。

　　刚打开门，祁烨就飞快地冲了进去，也不管是谁，胳膊锁喉就把门口的人往回拖，江孜羽在后面进来关门一气呵成。

　　叶季昂手忙脚乱地护着手里的摄像机，根本来不及反应，要不是祁烨扛着，整个人都得摔在地上。

　　周七见状大惊失色，立刻忘了借题发挥埋汰祁烨的台灯，连讲话都没了停顿：“你们做什么呢！我第一次看见二哥这么雷厉风行的我靠难道是世界末日天要塌了！可是三哥四哥都还没回呢——”

　　笃笃笃。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三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谁呀？”周七顿了一下，转头向门口快步走去：“不会是说曹操曹操到吧。”

　　江孜羽伸手抓他，却只捞到一片衣角，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周七就已经一把拉开了门。

　　他标志性的声音茫然地响起来。

　　“……啊？你们还叫了代购的吗？”

　　洛河拎着满满当当的四袋雪糕站在门口，朝门里的人露出一个微笑。

　　“你们知道再过一个多月是什么日子吗？”

　　洛河面对着眼前坐了一圈的五个人，语气里没有多少问责的意思，但一种挨教导主任批评的感觉还是油然而生。

　　江孜羽摸了摸鼻子，不由得苦笑。且不提他大学本科都毕业两年了，就算是高中之前，他也是个标准的三好学生，从没挨过教训的。这恍若挨训感觉还真是新鲜。

　　眼下，洛河介绍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作为他们新来的经纪人，正做在客厅里唯一一张长沙发对面。他坐着的那把椅子还是刚从房间里搬出来的。

　　五个人中的四个勉勉强强挤在长沙发上，低着头挨训。祁烨实在挤不下，就陷在一旁的懒人沙发里，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委屈地架在一旁，显得这里更拥挤了。

　　洛河扫了一眼这五个人，目光在坐在最边上的人身上停了一下。那是七个成员中的老五，名叫范舟。洛河来的时候他还在睡觉，是被经纪人来了这个消息吓清醒的。此刻即使被抓下来开会了，头发也还乱糟糟的，脑门上一道红印，是出卧室时匆忙间迷迷糊糊撞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到底没真的训话，而是直接宣布：“过一两个月，你们就要出新专辑了。”

　　一时间，五道目光一齐汇聚到洛河身上。每个人都眼神都全神贯注，连睡眼朦胧的范舟也一下子清醒了，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洛河一时间觉得压力有点大，缓了口气，继续说：“这个机会是我给你们争取来的没错，但也看你们自己能不能牢牢把握。如果把握不住，那你们基本可以断定，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这话说得直白，可谁也没做声，都认真听了下去。

　　“你们运气不好。”

　　听到这话，所有人心里齐齐一沉。祁烨稍微坐正了些，余光瞥过江孜羽，看见他也抿了下嘴。

　　只听洛河接着缓缓道：“你们这个时间发迷你专会撞大雾，听说好几个大热男团和流量歌手都预计这段时间回归。”

　　“但是，”他语锋一转，紧跟着强调：“回归专不能拖。再往后拖，你们师兄团就要回归了。”

　　师兄团要回归，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的师兄团Mobius如今是如日中天的三代男团中流砥柱，一旦复出，势必会吸走大部分流量。像他们这样默默无闻两年的小糊团，如果真的撞上这个已经火了两年，且热度不减的男团，恐怕只能再次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五个人这时候才有了些动作，互相交换了下眼神。

　　这些有点人气的团大概是通过气错开的，占据了整个七八月份。小糊团可不会有人为你让路，再不出现的话，就真的要被大众完全忘记了。

　　周七听不懂，但看其他人凝重的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转头靠向江孜羽，低声问：“孜羽哥，怎么啦？我们和师兄团复出不都是好事吗？”

　　江孜羽知道周七不熟悉这些弯弯绕绕，也知道要解释清楚又得说上半天，于是只低声回答：“睡觉的时候再告诉你。”

　　周七“哦”了一声，却没动，挑衅地去看祁烨。

　　江孜羽就坐在靠祁烨最近的位置，后者看周七凑过来，很不高兴地伸脚踹他，却被江孜羽一收腿拦住了去路。

　　祁烨愤愤瞪着周七，后者冲他胜利地扬起眉毛。

　　洛河咳嗽一声，拉回他们的注意力，制止了祁烨和周七之间风雨欲来的小学生打架行为。

　　“你们还有两个成员，我记得是去做综艺的飞行嘉宾了，录制应该差不多结束了，明天正好回来——”

　　呼——！

　　正说着，就听到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不知是谁很不客气地一把推开大门，带起一阵风声。紧接着就传来行李箱骨碌碌滚动的声音。

　　洛河侧身回望，另外五个成员也都抬头看了过去。

　　随后一个声音在门口很快活地响起来：“哟哟哟？怎么多了双鞋？三代葫芦小金刚来啦？”

　　客厅里的人没动静。

　　“哎怎么都哑巴了？”那人低着头一边换鞋一边作捧心状：“唉，离家几日我就不是你们最爱的四哥了。我的心好痛，我急需三哥的抱抱来安——嘎？”

　　抬头的瞬间，他才发现客厅里坐着个外人，话语戛然而止，收不住的尾音变了一声滑稽的音调。

　　洛河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三代葫芦小金刚？”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仪容整肃的人跟着他走进来，回手带上了门，四平八稳的动作和老四的风风火火形成鲜明的对比。

　　“因为以前粉丝开玩笑说我们是葫芦娃，”客厅里七个人谁都没来得及开口，眼睁睁地看着他用低音炮说出了和他长相不符的好笑解释：“所以经纪人就是葫芦小金刚。”

　　这还不算完，只听他接着说：“因为按葫芦娃的习惯……叫爷爷的话总觉得很奇怪。”

　　这时候老四终于反应过来，伸手去捂他的嘴，急道：“余子宸，别——”

　　余子宸躲都没躲，上半身几乎没动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补完了最后一刀：“三代是因为之前的经纪人已经走人俩了。”

　　他本来就一身霸道总裁气质，说这话的时候就仿佛淡淡地威胁“天凉了，你也可以收拾收拾走人了”一样。

　　讲到最后，所有人都各捂各的脸，谁也不想去看洛河的脸色了。

　　余子宸却浑然不觉，冲着洛河简洁有力地一点头：“你好，余子宸。”又示意身边人：“程凡。”

　　程凡的手腕还被他抓着，半个人躲在他身后有气无力地呻吟：“三哥啊……一上来就得罪人，你……”

　　余子宸顿了一下，才往回找补：“但是他们的气质和我们团的团魂的确不太搭，所以属于是……”

　　他想了想，坚定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最后一锤定音：“也挺好。”

　　程凡窒息：“越描越黑了啊，三哥……”

　　一时间沉默降临在别墅中，最后还是洛河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唉，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也被拉去整综艺了。”他哭笑不得地招呼他们坐了，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等坐定，时间都差不多傍晚了。洛河看了眼表，叹了口气，把先前的话重新讲了一遍。

　　“……当然，我查了你们出入练习室、公司大楼的记录和练习的录像。过去两年，也许你们被世界放弃，但你们不曾放弃自己。现在由我接手你们的一切事务，我保证——”

　　“你们的所有努力都不会被辜负。”

　　他看着七名成员脸上都浮现出振奋的斗志，脸上终于第一次浮现出些许笑意。

　　“大家好好休息，接下来可是要连轴转了。好了，都散了吧——江孜羽，祁烨，你们留一下。”

　　洛河只是随口一说，而被点名的两人对此也没什么异议，但剩下几个成员却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如临大敌地摆出防御的姿态。

　　“他们俩私下里什么也没有，您就别留了。”叶季昂站了起来，却没离开，而是几步走到了江孜羽身后站定。

　　程凡紧跟着起哄：“哎呀，二哥和老幺又偷偷溜出去批发雪糕被抓包了是吧？看在咱们这两年身材管理一点儿也没落下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他们了。”

　　话音未落，他的脑袋就被一把摁住，余子宸制住“呜呜呜呜”坚持不懈发出声音的程凡，正色道：“我们七个人都是兄弟，Polaris是一体的，有难同当，没有只留两个人的道理。”

　　他一边说，一边恨铁不成钢地用胳膊肘捅了犯困的范舟一下，后者半闭着眼睛立刻开口跟着鬼扯：“我们都是兄弟姐妹，一体化发展，同在一个和弦内无人离调，要多和谐有多和谐……”

　　周七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合纵缔交，相与为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洛河被他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拍了一下椅子，却没人理他，求情的声音和语速甚至都翻了个倍。

　　他看着以程凡周七为首的几个人，绝望地闭上了嘴。

　　半个多小时后，话题以摧枯拉朽之势从“要留一起留”飞奔到了“Polaris是一家人不会内部恋爱”又转换成“支持LGBT人群”后，终于有人意识到洛河还没来得及说过一句话，慢慢地都闭了嘴。

　　洛河听得也头晕脑胀，按了按太阳穴，才找回原本要说的话。

　　“只是了解一下他们不和的传言，我有判断能力，你们都坐这儿，他们未必好意思说——可以了！你们也饿了吧，自己去搞点吃的！”

　　眼看五个人还有再争辩的趋势，他急忙补上最后两句。

　　果然，被提醒了晚饭的事，他们的注意力终于纷纷转移，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晚饭要吃什么，抬脚走向了餐厅。离开前，还不忘给江孜羽和祁烨比个加油的手势。

　　洛河好不容易把五个人全都赶走，只留下祁烨和江孜羽，看着五个成员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又无奈又好笑地转回来。

　　“你们还真是团结。护犊子到这个地步的团，我可真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

　　两人有些紧张起来，替成员们捏了把汗。好在洛河只是提了一句，就转开话题说：“外面大部分都在传你们不对付，我今天见了你们，一开始都没敢认。原来私下里其实关系这么好，怎么镜头前看不到你们互动？”

　　“这就得问周七了。”祁烨看了眼江孜羽，随后眼神越过他意味深长地盯了一眼楼梯转角：“还不是周七喜欢粘着孜羽哥，镜头前我都不好赶他走。”

　　“私下里不也都是你吃亏？”江孜羽在沙发上挪了个窝，嫌弃地拍了拍原先坐处松松垮垮的弹簧坐垫，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楼梯拐角后举起两只胜利的胳膊，挑衅地晃啊晃。祁烨顾着洛河在场，只好忍了忍，握拳假咳一声，说：“我们因为私底下待在一起的时间最多，镜头前也不在乎那点时间了。”

　　江孜羽看他气得耳朵都红了，也没再戳穿，只是顺着说下去：“队长——就是叶季昂，他最大——统一管我们别显得生疏。他怕小烨没人顾着，所以每次都把他拉在旁边。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常同框了。”

　　但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起码不能说明为什么网上关于他们俩的讨论都是一边倒的队友不和，气场相背。

　　看着两人似乎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的样子，洛河放弃了追问，只摆了摆手：“行了，去休息吧。你们也都辛苦了，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